姜宁第一次见陈泊闻眼中没有笑意，反而带着微微的冷，刺的她几乎在办公室站立不住。
“就算是分手，也轮不到你来提。”陈泊闻强调，“哪怕是假恋爱，你这种捞女也没有资格先退出。”
他眼中的轻蔑和嘴里的嘲弄都过于明显，弄的姜宁明显一僵。
“是我疏忽了。”她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今天，我不该过来找你。”
是她太相信陈泊闻。
以为这个花|花公子是真的看到了她的才华，发自内心的尊重她，认可她，所以才会想着捧她做画家。
但实际上，陈泊闻突然对事业产生兴趣，对姜宁的前途产生兴趣，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谢烬。
因为她和谢烬有关系，所以陈泊闻才会心血来潮地给她一个试错的机会。
可她没能抓住，真的让那副画成了一个错误。
那个……她以为会成为自己代表作的画，现在在网上终于有了水花，但全是黑它的，像是有水军一样，谁见了那副画，都要把它批的一文不值！
姜宁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
她是有才，但她的才华或许远远不到她想的那样高。
尤其是到了社会上，那点才华直接被现实的洪水冲击，将她打击的体无完肤。
“怎么？”陈泊闻不服气，“我说你捞女，说错了？”
他自认阅女无数，早已把姜宁给看透，顿时嗤笑道，“你这样，会让我以为我和谢烬误会了你。”
“你没有误会我？”心底像是存了一口气，姜宁毫不犹豫地追问，“那你说，我和你和谢烬认识这么久，我哪里捞了你们的东西？”
姜宁问，“钱？首饰？还是谢烬这个人？”
钱没拿，首饰也没人送。
唯一的一点，就是谢烬开口不要的医药费，还是她费尽力气，忍痛换来的。
“我了解谢烬。”陈泊闻姜宁如此理直气壮，开始底气不足，“他很大方，不会对你小气。”
言下之意，还是认为姜宁捞了不少好处。
她冷笑，“那到底给了我什么，你倒是说出来。”
这句话提醒了陈泊闻，他像是突然抓到了什么，立刻把事情串联起来，“所以，谢烬给你的，你嫌少，才会着急去'人间’把自己给卖掉？”
他坐在老板椅里，面目冰冷的看向姜宁红肿未消的双唇，眸中暗讽，“看你的嘴，没少出力气。”
姜宁气急：“……我看你的嘴，没少往里灌粪。”
“姜宁！”
姜宁已经后悔了。
陈泊闻毕竟是她老板，她都对自己的老板说了什么……
她不仅要养活自己，还有妈妈要吃药，她们需要太多的钱去生活，天大的委屈也比不上一个月工资实在。
逞一时口舌之快能让她更快乐吗？
不能！
只会让她变得更穷。
想清楚利害之后，姜宁更慌了，“陈总。”她把自己的姿态摆的极低，“我去人间是被迫，我……”
陈泊闻不信，“这么多年了，人间一直存在，就是因为它从不强迫女人，姜宁，你想把自己洗白，也编点高级的谎言。”
他看着她，“但你想要钱，完全不用去那里出卖自己。
你该给我张口，多少我都有。
何必这么给谢烬丢脸。”
说来说去，他还是气她给谢烬惹了不痛快。
陈泊闻至今都记得当时从人间看到姜宁之后，谢烬瞬间变黑的脸色。
那种刻到骨子里的冷意，只能说明他在乎！
不管是什么程度的在乎，反正姜宁，在谢烬心里有一席之地！
可姜宁却不知道珍惜！
陈泊闻最厌恶这种女人，他看向她，“你自己辞职，还是我让人事给你发一封辞退信？”
姜宁微微愕然。
她没想到，陈泊闻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事到如今，说出去的话无法收回，对比被辞退，还是自己辞职更体面一点，下份工作也好找一点。
姜宁不是悲春伤秋的性格，她很快摘下工牌，“我辞职。”
陈泊闻很快同意，“不止你，还有那个尹初沫，无故旷工二十多天，也不用再来了。”
一想到她和姜宁被人打扮成那样装在笼子里的样子，陈泊闻就觉得自己眼瞎，竟然会在之前认为，尹初沫比谁都干净！
这两个女人，全都长得太有欺骗性！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等姜宁离开，他拿起那个工牌狠狠扔进垃圾桶，“都不用来了！”
他以后，也不来了！
做什么老板，还是乖乖做陈家富少更快活。
……
从描绘出来，姜宁想拜托的事情不仅没能拜托出去，反而还搞丢了自己的工作，让画家这事儿成为了一个空话。
她不由得沮丧，开始反思自己身为打工人的态度。
她是不是真的，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不就是被陈泊闻说了几句，她就听着不好吗？
何必说他嘴里灌粪……
他毕竟是老板。
有什么误会，她完全可以慢慢给他解释清楚。
但一想到陈泊闻的话，就会很容易代入谢烬的态度。
甚至可以说，陈泊闻的态度就是谢烬态度的映射。
不用想也知道，那天在人间，谢烬对她的求救有多漠视。
不论如何，谢烬都认定了她出现在人间是因为钱，他从没相信过她。
如果是江诗予呢？
如果是江诗予遇到了和她一样的荒唐情况，被人送去人间拍卖，谢烬……不仅不会误会，恐怕会直接平了那鬼地方。
这就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只可惜，她不是那个红颜。
分手，还是正确的。
辞职……好像有点不正确。
但不辞，陈泊闻也不会留她。
思来想去，姜宁给描绘的人事发了个微信，“你好，我之前工作的工资会照常发吧？”
那边没回复。
她越发忐忑。
她想回头去问问陈泊闻，但一转身，就看到他的车子从她身旁经过，甩她一身汽车尾气。
这人，一听她和谢烬没了关系，还真是毫无人情味！
枉费她以前还觉得陈泊闻是个好人，现在想想，他和谢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幸好尹初沫很理智，从没有幻想过搭上陈泊闻这艘大船。
不然最后受伤的，肯定会是尹初沫。
也不知道她今天去独树一帜解决债务解决的怎么样了，姜宁心里正琢磨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就接到了谢烬的电话，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问她，“在哪儿？”
他的声音过于好听，像是平静的湖面起了涟漪，让姜宁心神为之一颤，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他的样子。
剑目，星眉，流畅如刀的下颌线，聚集在一起共同勾勒出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
能单手把她托起。
放在他的腰部。
瞬间，那一夜好像变成了胶水，任凭她如何想从脑子里抹掉，都弄不掉分毫。
反而越想忘，记得越清楚。
甚至，现在从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就能想到那一夜，他带有磁性的嗓音附在她耳边，轻轻问，“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