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辆车，停了一下午了！”
“车里的人老是盯着我们家看！”
袁振海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别怕，慧……你别怕！”
“没……没事，可能就是路过的车，你别瞎想。”
“锁好门，千万别出来！”
“我……我很快就回去了！”
挂掉电话，他整个人都瘫了下去，重重地摔在椅子上。
李光照的威胁，不再是暗示，而是赤裸裸地摆在了眼前。
他猛地拉开抽屉，看着里面那个牛皮纸袋，眼神逐渐从绝望，变得疯狂，变得狠厉。
既然没有活路，那就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
……
夜色渐深。
赵海川的办公室里，灯还亮着。
他听完了杨光的汇报，“孙兴华的心理防线，已经差不多了。”
“给他最后一点压力。”
“想办法，让他知道，他老婆最近在打听给孩子转学去市里的事。”
杨光一点就透，立刻明白了赵海川的意思。
攻心，就要攻其软肋。
“我明白，书记。”
“还有，阿强那边报告，李光照的人把'货'运进了城南物流港，然后跟丢了。”
赵海川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这说明，李光照开始清理手脚了，他感觉到了危险。”
他沉思片刻，果断下令：“立刻通知陈群，让他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王磊和他儿子！
李光照这种人，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做完这一切，赵海川站起身，走到窗前。
孙兴华这条线，已经收紧。
李光照的棋，也开始乱了。
现在，最关键的一步，落在了袁振海身上。
赵海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要的，不是袁振海的投诚。
他要的，是利用袁振海的恐惧，点燃一把谁也控制不住的野火，将李光照所有的布局，都烧成灰烬！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赵海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阿强。
“说。”
电话那头传来阿强有些懊恼的声音：“赵书记，跟丢了。”
“那辆套牌货车进了城郊结合部一个大型物流港，里面四通八达，全是岔路和仓库。”
“我们的人跟进去，绕了几圈出来，车就没了。”
赵海川并不意外，只是静静地听着。
“对方很专业，反侦察意识极强。”
“我怀疑他们不是简单的卸货，可能是在里面换了车，或者直接把货藏在了某个不起眼的仓库里。”
“那个物流港太大了，龙蛇混杂，没有具体目标，我们的人不好大规模排查。”
“知道了。”
赵海川的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敲，“这不是你的问题。”
“对方既然敢这么做，就是算准了我们查不到。”
“人先撤回来，不要打草惊蛇。”
“棋牌室那边，继续保持外围监控，但距离拉远一点，别让他们察觉。”
“我判断，核心的东西，已经不在棋牌室了。”
“明白。”
挂断电话，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杨光在一旁听得真切，忧心忡忡地问：“书记，线索断了？”
“明面上的断了而已。”
赵海川的目光深邃，像一口看不见底的古井，“李光照这条老狐狸，嗅到危险了，开始藏尾巴了。”
“他以为把东西转移出去就安全了？”
“恰恰相反，这说明他怕了。”
真正的棋局，从来都不在棋盘上。
……
云州，某栋破败的居民楼里。
陈群靠在布满污渍的墙壁上，左臂还吊着绷带。
他面前，刀疤刘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
“陈……陈哥，我真就只知道这么多……”
“张顺那孙子就是通过我联系的一个道上朋友，租的这个房子。”
“他……他跟我说，就是躲几天风头……”
陈群没说话，只是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拿起桌上一个满是烟蒂的烟灰缸，轻轻掂了掂。
刀疤刘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磕头如捣蒜：“哥！我说！我全说！”
“我那朋友给了我一个虚拟号码，说张顺就用那个号跟他单线联系！”
“我发给您！我马上发给您！”
几分钟后，陈群盯着手机屏幕上由一串乱码组成的虚拟号，沉默不语。
他那颗在刑侦领域堪称计算机的大脑飞速运转。
片刻之后，一个红点，出现在了手机地图上。
云州，德胜小区，3号楼，4单元，502室。
陈群收起手机，拿出一部老旧的诺基亚，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厚重的男声。
“王队，是我，陈群。”
电话那头的声音立刻带上了一丝惊讶和关切：“你小子！怎么是你？”
“你这声音怎么回事？”
“受伤了？”
“小伤。”
陈群言简意赅，“有个案子，嫌疑人可能在你们云州。”
“德胜小区，3号楼，502。”
“叫张顺，男，三十五岁左右，盗窃案重犯，可能持有凶器。”
“德胜小区？”
电话那头的王烨愣了一下，“那可是出了名的三不管地带，乱得很。”
“所以才找你。”
“行！你小子开口，没得说！”
“地址发我，我马上带队过去！”
“你现在在哪？别乱动！”
王烨的语气果断而干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我就在德胜小区外面。”
“你他妈疯了！？”
王烨在那头吼了一嗓子，“给我老实待着！等我过来！”
半小时后，几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轿车进了德胜小区里。
车门打开，一群便衣警察动作迅捷地鱼贯而出，为首的正是王烨。
他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国字脸。
他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靠着墙的陈群，快步走过去，捶了他一拳：“你小子，还是这副死德性！”
陈群咧了咧嘴，算是笑了。
王烨不再废话，一挥手，几个精悍的队员立刻分散开，包围了3号楼。
“行动！”
“砰”的一声巨响，502室的木门被一脚踹开。
屋里的张顺正端着一碗泡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警察死死按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张顺的脸上还挂着面条。
王烨走进屋子，捏着鼻子挥了挥眼前的浊气，皱眉道：“搜！”
队员们很快就在床底下翻出了一个旅行包，里面是几捆用塑料袋包好的现金，数额不大，大概十来万，远不够镇财务失窃的数目。
除此之外，还有几张不同银行的银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