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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号是空号,微信已经注销,我登上微博,那是我最后的稻草。
将消息发给陈晓萌,信息显示已读后很久才有了回复:
“对不起,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意思显而易见,许之言的生活很不错,她不愿意换回来。
就算我有办法了,我也找不到她,这次移民,大约就是她的主意。
我要怎么变回去?难不成要我还像上次那样祈祷?
那个方法不会奏效的,天知道我昨晚在回学校的路上祈祷了多少次,整整三个小时,我都在走路。
而迟子朗,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连个表情包都不曾给我。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教室,班主任已经站在讲台上。
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她眼中的鄙夷丝毫不加掩饰:“昨天的试卷看了吗?全班只有你一个人做错最后一道大题,我们班的平均分都被你拉低了。”
我垂着头没有说话,班主任更加生气:“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这个世界上多的是美女,没有脑子的人,也不过是个草包。”
我没有力气争辩什么,等到班主任骂够了才让我回座位。
而且,她担心我坐在学习委员的后面会耽误他的成绩,还把我调到了最后一排。
最后一排的人见我来了,只是懒懒地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继而重新低下头开始睡觉。
这是我成为陈晓萌后第一次不被人正眼瞧,不过,他有这样的资本。
他是汉城秦家的孩子秦墨,家里人往上数三代都是军阀,要不是他爷爷一直坚持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原则,秦墨也不会待在这所普通学校里。
我也没空搭理他,一边上课一边想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这个赔钱货,昨天说你几句还敢夜不归宿?又去哪里鬼混了?你还要不要脸?”
虽然很不想回去,可是我的确没地方回,放学后,我只能回了陈晓萌那个贫困又冰冷的家。
迎接我的,是陈母肆无忌惮的谩骂,她口中的字眼是我长这么大也没能接触过的,我周身发冷,第一次感受到人与人的差距。
“既然不服管教的话,那就退学早点回家帮忙,反正也不是上学的那块料,以后早点结婚,我还能省心一点。”
我震惊了,明明陈晓萌和我同岁,此时不过十六。
“不可能,我要上学!”
想都没想的,我拒绝了她。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向我飞来,我躲闪不及,正中我的脑袋。
猩红温热的液体流下来砸在地上,我看清砸向我的东西,是一个给猪皮拔毛的夹子,铁做的,坚硬无比。
我捂着脑袋出了门,身后陈母的谩骂还在继续。拐角处,我没能控制住地狂吐起来。
晕血的毛病即使换了个身体依然还在,等我吐完了胃里的所有东西直起腰,面前恰好出现了一包纸。
是秦墨,他冷静地看着我:“真巧。”
“是吗?我觉得一点也不巧。”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这样的场合这样的狼狈,没有哪个女孩子会想遇到认识自己的人,即使他们本就不熟。
“我是路过,我也不会告诉别人今天看到你这样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无所谓,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秦墨没说话转身离开了,我却意识到,如果我回不去许之言的身体,我很有可能会按照陈母给我安排的路走下去。
接她的班开包子店,接受陈父那一大家人的吸血。然后随便找个人结婚生子,我的未来一眼就能望到头。
这怎么行?许之言被许家培养了那么久,难道要真的变成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
学校里,校长站在台上高谈阔论,末了砸出一个重磅炸弹。
高三未来一周内会有一个摸底考试,全省总分排名前三的学生会直接保送重点大学。
不仅如此,保送生还会获得一笔奖学金,虽然不多,但是在学费并不高的重点大学那里,完全可以解决头一年的燃眉之急。
全校的老师对此并不抱什么希望,因为全省前三早就被一中挖走了。
没有尖子生会待在一个硬件软件设施都跟不上一中的普通高中里。校长的这个消息除了我,没有一个人听进脑子。
我作为许家的女儿,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数一数二的,以前不曾看重成绩是因为我并不依靠它做什么事情。
但是我一旦上心,我认为我不会比其他人差。
高三的题目我早就已经滚瓜烂熟,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还是找学习委员借了很多题来刷。
忙碌的空隙我直起腰,看到秦墨漆黑的瞳仁直直地盯着我。
再转眼时,秦墨又恢复了平日里懒洋洋的样子。
“萌萌,等会去逛三福!”
我以前的同桌来找我,她是周莉,跟从前的陈晓萌关系一直很好。
但是周莉的家庭条件比陈晓萌好一点,或许这是她能在陈晓萌面前唯一能炫耀的。
我那句不用三无的话踩到了她的尾巴,这才是她不高兴的点。
我平日里在家把生意人的嘴脸看得清楚,在学校也孤单惯了,说话从不客气也不留情面,面对周莉的主动示好,我还是拒绝。
没有意义的社交罢了。
周莉冷着脸出了学校,秦墨若有所思:“我记得你跟她的关系不错。”
“关系是关系,生活是生活。”
考试如约而至,卷子上的题目如我所料并不难,只是其中的弯弯绕绕比较多。
我提前交了卷,正好班主任从教室外面路过,看我的眼神像是刀尖淬了毒。
或许我是该掩饰一下自己的锋芒,我想,于是我下午的卷子检查了一次又一次,中途有些困,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考试结束后,我在学校门口看到迟子朗。
他开着跑车穿着皮衣,边上是他的几个朋友。
我没有打算跟他打招呼,上次他将我一人留在荒郊野外的事情我依旧铭记在心。
我要不是因为惹不起,我可能会骂他祖宗十八代。
“萌萌,这里。”
是其中一人的女朋友,她染着红色的头发,妖娆得像风雨中的美杜莎。
萌萌?上次她也在,当时她黏在自己男朋友身上,见到我的时候就像看到了一个卖艺不卖身的奴才。
这么亲热地叫我?变脸可真快。
我躲不过去了,走到他们面前。
迟子朗发动引擎,见我迟迟不上车有些疑惑:“走啊!”
“去哪?”
面对我的疑问他像是很不耐烦:“让你走就走,哪来那么多话。”
我可以想象以前的陈晓萌是怎样听话的一个角色,她乖巧又识眼色,绝对是这些大少爷们最优秀的金丝雀。
“我不去,我在准备考试!”
周围的空气在我平静的语气中凝固,迟子朗不可置信地看了我许久,最终一言不发地绝尘而去。
我站在他的跑车留给我的灰尘中,像个被上天眷顾的傻子。
3
经过上次的事情,我很聪明地没有再招惹陈母。
那个女人暴躁易怒却又没本事,被人趴在身上吸血后也只能将心中的闷气发在我的身上。
作为一个合格的出气筒,我只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将包子店第二天要用的葱剥好后,我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明天要考试,不能请假帮你卖包子了。”
迎面而来的是一顿无能狂怒,等她说完后,我平静地回了房间。
习惯就好。
题目我都记在心里,当标准答案出来后,我暗暗对比后发现,正确率虽然达不到百分之百,百分之九十五还是可以的。
当然了,仅仅是这百分之九十五的正确率,它也足够让我进入优等生的行列。
成绩公布的前一天,我坐在教室里研究母猪的产后护理,一个地中海的头亮锃锃地出现在教室外面。
讲课的老师毕恭毕敬地走上前:“王校长,有事?”
那是一中的校长,同时兼职教育局的二把手。
“谁是陈晓萌,出来一下。”
虽然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是我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你就是陈晓萌?不仅漂亮学习还那么好,倒是难得啊!对了,以前是哪个学校的?刚从外地转来还习惯吗?”
“我一直在这个学校。”
“奇了怪了,我以前怎么没注意到有你这么个学生。”
对方懊恼似地嘟囔着,那是当然了,以前的我叫许之言,哪能让他知道呢?
“陈晓萌,你是不是又闯祸了?我早就说不要跟学校外面的混混总是待在一起,你为什么不听!”
班主任从远处跑来,愤怒的情绪难以控制。
“不是,是关于这次考试……”
“考试?她的成绩一向很差,但是也不至于惊动您吧,难道……陈晓萌,你是不是交了白卷!我说你怎么那么快,好家伙你是破罐子破摔啊……”
王校长面部肌肉抽动了几下,趁着班主任换气的功夫才插上嘴:“不是,陈晓萌这次考试成绩很不错,我特意来看看这个以前没见过的学生长什么样!”
班主任余怒未消:“您不要骗我,我这就找她的家长来。”
我无语,就算陈晓萌从前的成绩很差,可是班主任的样子就像陈晓萌这个人是个弱智一样。
直到王校长拿出成绩单,班主任终于消停了。
我清楚地看到——陈晓萌,排名第四。
唉,看来没办法保送了。
“不可能,她一定是抄的。”
“抄谁的?陈晓萌的总成绩和第三名一样,并列第三,前三名学生都在一中,而且,前三名的考生跟她并不在一个考场。”
当事实摆在眼前,班主任终于清醒过来。
他兴奋地宣布学校出了一匹黑马,而且黑马来自他的班,年底奖金一定很有希望。
他要把我的座位换到前排,我拒绝了。
他问我理由,我告诉他,我的成绩之所以上升这么快,是因为秦墨。
此话一出,秦墨和班主任的脸都黑了。
呵呵,我能说我知道秦墨一直在扮猪吃老虎?我的家教曾经也是秦墨的老师,她告诉我,秦墨的智商甚至可以用天才形容。
我用一道数学题试出了真假,秦墨的方法比我的快了两步。
而班主任,他一直以为秦墨是调皮捣蛋的二世祖才会被送到这里,当然,他的表现也没辜负班主任的猜想。
当我将这个消息告诉陈母时,对方的态度淡淡的:“是吗?不错,去把葱剥好,肉也要打好,等会要用。”
我对她的态度习以为常,她只要不阻挡我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学校里光荣榜上面,居然没有我的名字。
怎么可能呢?这关乎到我未来能不能被保送的事情。
若我是许之言,我身家清白且富足,我可以不在乎这个保送名额。
可是我是陈晓萌,陈家月收入全靠那个生意并不怎么样的包子铺,这个保送名额,是关乎我未来的救命稻草。
“考试成绩只是一次测试罢了,并不能代表什么,更何况你的成绩并不能达到保送的目标。”
我去找校长讨个公道,对方却朝我打着哈哈,他的意思很简单,保送资格不会给我,甚至他当着全校人说的话都可以作废。
“全校都听你说了是全省前三就可以保送,现在又成了简单的测试,我与前三名一分不差,为什么不能保送?”
“陈晓萌,我希望你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我才是校长!”
“我的位置?我的位置就是全省第三名,这次的保送名额就是我,除非我不要这个名额,否则你们没有资格把它拱手让人!”
大约是从未有过人会以如此强硬的态度与他交流,校长的表情一时间十分精彩,我站在他的对面,半分不让。
妈妈说过,对于比自己强大的人,只要自己有那个本领,不要让他抓住一点点欺辱你的机会。
否则,你会一步步往后退,直到再也不能翻身。
“陈晓萌,不是我说话不算数,是你的生活太……我这边有人举报你的作风问题。”
作风?
“是啊,保送生学习好只是一方面,品德也很重要。”
校长见我的表情凝固,像是抓住了突破点。
“可我与迟子朗已经没有再来往了,我与他也不是一路人,我为什么要为并没有实质性的错误买单?”
校长脸色铁青,他挥挥手示意我出去。
我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怎么会离开,我倒想知道,是哪位这么见不得我好,会做举报我的那个人。
僵持不下了近五分钟,秦墨从外面推门进来。
“你成为保送生之前,有没有想过你的拒绝会驳了某些人的面子?你会不会遭人嫉妒?”
电光火石间,我脑海中出现了那个人的脸。
我想起迟子朗那天被我拒绝后临走时锅底灰一样的脸色,毋庸置疑的,陈晓萌之前从未拒绝过他。
是随叫随到的,是有求必应的,他有陈晓萌不能拒绝的东西——钱。
汉城最有钱的迟家大少爷,有朝一日居然会被自己豢养的金丝雀用考试两个字拒绝,而且,金丝雀并不是学霸。
这无疑是在丢他的人,他认为。
我将视线投向校长:“是他吗?”
他低头,是默认了。
我再次感受到了命运的不公,即使这具肉体的主人已经换了灵魂,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可怜巴巴的小丑。
可她无力反抗。
“你能帮我吗?”我看着秦墨。
“我能得到什么?”
“只要我做得到,都可以。”
秦墨眯起眼睛,眼睛中射出的精光告诉我,他真的是在装。
装作一副不学无术的样子,在汉城中扮猪吃老虎。
“既然这样,报酬等我想好了兑现。”
4
汉城刮起了一阵风,迟家的水产出了问题。
那批皮皮虾被查出辐射超标,怀疑是养殖场出了问题,但是迟家的水产来源广泛,并不知道源头在哪。
我终于明白,有权比有钱还要重要。
大约是查出了是哪里出了问题,两天后手机上出现了来自迟子朗的短信:“算你狠。”
我该怎么说呢?说我原本并不打算与他有所瓜葛?
光荣榜上终究还是出现了我的名字,校长一扫前日的阴阳怪气,亲自将保送书送到了我的手上。
没有人祝贺我,以往总是围绕在我身边的狂蜂浪蝶都消失不见,包括我的那些朋友们。
她们希望我过得好,但是不能比她们好。
到最后,居然只有秦墨淡淡的一句恭喜。
是我该兑现承诺了。
没想到,秦墨只是问我:“你是谁?”
他或许早就发现了陈晓萌的不对劲。
“我是许之言,许睦洲的许。”
许睦洲是我的爸爸,秦墨了然地点头:“怪不得。”
“我要你,学成归来,成为我的助手。”
秦墨说,因为家里有军阀的原因,如果做生意会惹人非议。
如果一直从军,他不能大展宏图。
所以,他要找一个能作为公司法定代表人且能将公司正常运转的人。
这个人,必定要有能力,不会被男欢女爱禁锢,最重要的是,她足够贫困。
贫困会将一个人带入深渊,会将一个有才能的人埋没在这个叫现实的坟墓中。
只有足够贫困,才能拼了命地往上爬。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也会更加努力。
我无法否认,秦墨说得很对。
放假后,我在包子店里卖包子。
肉的一块,素的八毛。
当我发现有个客人拿走包子我却没能听到转账音时,那位客人已经不见了。
几个包子,五块钱,我便成了陈母再一次的发泄口。
因为陈父昨天拿着她的五百块钱,在烧烤摊喝了几瓶马尿后掀了摊子,被人砸破了头。
我被她扯着头发拳打脚踢,常年的揉面手法让她的手臂肌肉不仅大块而且结实。
她揪着我,像是抓着我的命门,我就算用尽全身力气,也撼动不了一点点她要打死我的心思。
直到最后,秦墨将她扯到了一边。
“你的包子店不要开了,卫生不合格!”
我惊愕地看着他,他的旁边,是卫生局的人。
陈母的包子店怎么可能干净呢?因为没有钱,所以租的铺子又脏又小。
也是因为没钱,所以她买来的肉没有检疫章,从哪来的自是不用说。
没了包子铺,陈母还能做什么?
陈父的脑袋被包成一个木乃伊依旧活动自如,打起人来主打的就是一个“狠准稳”。
白天能够打死一头老虎的陈母,在晚上的陈父手下,俨然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弱鸡。
我蹲在她前面:“现在呢?你要不要走?”
她看我的眼神充满愤怒:“我为什么要走?就算是死,我也要拖上你们父女。”
这一切,不过是她自找的罢了。
我放弃跟这种人交流,十几年前,她与陈父勾搭在一起,把陈晓萌还在月子的亲母逼得喝了农药。
陈父贪图她的包子铺,就算她五大三粗像个黑塔也能继续跟她你侬我侬。
“我觉得,要是能够成为一个成功的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身后是这样的家人合适吗?”
“虽然日后被人知道会影响声誉,不过我觉得做这件事情有几分道理。”
“别忘了留下证据。”
秦墨与我一拍即合,于是我成功地摆脱了陈家的两个疯子。
做这一切很简单,都是需要钱的人,更何况只是需要与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断绝关系罢了。
大学的狂蜂浪蝶更多,凭借着这张漂亮脸蛋,我的确得到了不少好处。
许家教了我无数东西,钢琴,美术,小提琴……
我努力让自己做到最好,到了大学后,我才知道这些有多加分。
他们都认为,我会这些东西,家庭条件一定非常好,而且我审美不错,白富美的人设从大学跟到我毕业,即使我什么也没说。
毕业后,我成了秦墨的软件公司法人。
我见过爸妈管理公司,在公司我雷厉风行,对待下属软硬兼施,加上秦墨这个Buff,软件公司进行的非常成功。
在此期间,我依然寻找着许家的消息。
爸爸妈妈到了国外,生意进行得不咸不淡,并没有预想中的大爆。
打听消息的人说,许家大小姐并没有太多的资料爆出,许家人把她保护得非常好。
反倒是出国后才生的许之褚,这些年频频在媒体露面,小小年纪就初露锋芒,跟以前的爸爸很像。
我很好奇,当年的陈晓萌凭借着自己的外貌和身材斩获一群血气方刚的高中生,如果不是与我交换,她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我见过爸爸妈妈两次,她们依旧穿着得体,温声细语地交代着一切。
我也上前和她们打过招呼,意料中的,他们没有认出我。
“许家未来一个月会与公司有合作,你怎么看?”
我诧异地抬起头:“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秦墨观察着我的脸色,他大约是在考虑我会不会因为曾经是许之言而对许家做出让步。
“利润呢?”
“比其他公司低一些,不是很可观。”
“那就等到利润与其他公司一样再说。”
秦墨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随即便是了然。
我这个人本就如此,拒绝无意义的社交,利益才是最大。
这是我做许之言时,妈妈教给我的最有用的道理。
公司上市后的第一场庆功宴,我终于见到了陈晓萌。
从她的脸色上看,她并不想来这里。
这具身体瘦了也白了很多,能穿上漂亮的礼服和精致的首饰。
爸妈将她推到我面前,脸上堆着笑容:“陈小姐,我们也看过你的资料,我们的女儿曾经和你是校友。”
她的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我审视着她的样子意有所指:“是啊,还很熟。”
他们没有怀疑什么,以为我是真的想与她交流,找个借口就跑掉了。
“对不起。”
“你过得怎么样?”
“还好,还好。”
她的笑容有些苦涩,我便不再追问。
我只知道家里的生意快要落到她身上,她即将与迟子朗联姻。
迟子朗这些年闯了不少祸,家里会让他们联姻的原因或许是因为池家丰厚的家产。
听说,许之言的弟弟快要十岁了。
她大概,永远逃不掉了。
偷来的人生会有多好呢?我想过换回来,或许她会成为今天的我。
可她没有。
那交换人生的结果,就各自承担吧。
陈晓萌视角:
多年前,我羡慕过一个女孩子。
她总是一个人穿梭在学校里,从不虚与委蛇,也从不怕得罪人。
她的家庭让她有底气成为那样的人,我很想,很想成为她。
直到有一天起床,我梦想成真了。
她的家庭条件是我以前从来不敢想的,各种老师教习着所有需要学会的东西。
我感到幸运,很担心她会回来,于是我跑掉了,带着整个许家一起。
爸爸妈妈很奇怪,为什么那么聪明的女儿会变傻?
我学不会许之言的技能,她的技能点几乎全部加满,我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大学题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然后,妈妈生下了弟弟,即使她已经四十多岁的高龄。
我也没想到,在国外那么久,我还是见到了那个恶魔般的迟子朗。
在学校时他用女朋友的名义带我去各种场合,他知道我需要钱,于是在我不遗余力地给他面子后,他的钱从他手上落在我的脚下。
我那个时候就像一个轻贱的妓。
爸爸妈妈已经放弃我了,因为我学不会任何东西。
我只会减肥和打扮。
这样的我只适合成为他人的金丝雀。
我与迟子朗定下了婚约,然后看着他在女人堆里发挥余热。
我哭过闹过,许之褚看着我奶声奶气的:“姐姐,每个人生来都有价值。”
我的价值就是成为许家和池家的纽带,像一个无用的傀儡。
这也是出国后就再也没有媒体有过我消息的原因。
我看着曾经的我的身体,许之言的灵魂在里面住得安稳。
她去哪都会发光的,我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