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嘣”一声，阿豪已经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董叔和钱静贞却还拿在手上观看，眼里都是惊艳和爱不释手，一回头，看到阿豪已经开吃了，董叔气得牙齿打颤，“你这臭小子，这么好的沙果，你还真就下得去口！”
阿豪边嚼边说，“董叔，再好的果子只有吃到嘴里才有意义嘛。”
钱静贞忍不住一笑，“哈哈，这小子话糙理不糙，董叔，咱也削皮试试，别舍不得了。”
袁山很有眼力见儿的起身找了水果刀过来，正要动手，秋兰朝他伸手，“给我吧，你毛手毛脚的，万一给削坏了，多浪费啊。”
袁山，“……”
饭后水果吃了，胡柿子的生意也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然而饭局结束都很晚了，所以季末就没着急回，而是在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回村的。
还好走之前给赵氏等人报备过，所以家里并没有很担心，赵氏怕方秀禾一个人照顾孩子们不够，还特意住了一晚，一大早就起来拾掇院里院外了。
见季末回来，赵氏忙跑上前，“怎么样，谈成了没有？”
季末没睡够，有点犯困，“嗯，没问题了，明天就可以准备采摘，然后董叔会让马车来拉。”
“怎么是董掌柜来？”赵氏疑惑。
季末之前简单的向季家人说过自己的计划，不过钱静贞会把这事儿全权交给董叔，是谁也没预料到的。
“大概是图方便吧，毕竟钱夫人和董叔合作很多年了，彼此都十分信任对方，而且我一个小果农，人家或许不想和我走那么近。”
赵氏点头，“不管怎么样，卖出去了就是好的。”
季末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娘，我清早赶路回来，困得很，回屋再睡会儿。”
“行，我做完手上的活儿就回老季家，让你爹他们准备好，这几日就专注采收胡柿子了。”
到底季末也没睡清净，隔壁自从申氏回娘家了，就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的，不是孩子要找娘，就是小马氏哭闹活儿太多做不完，马婆子腿瘸了心情更是不好，几个孙子孙女儿，尤其是孙女儿，简直就成了她的出气筒，方秀禾的娘和弟弟也被磋磨得不成样子。
洗漱过，季末进灶房准备吃点东西，就看到方秀禾在偷偷的抹眼泪，不由叹息一声按住她的肩膀，“别哭了……”
话还没说完，方秀禾忽然身子一沉跪在地上，“季末姐，我求你救救我娘和弟弟，我知道这比较强人所难，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那一家人折磨死，季末姐，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只要能救我娘和弟弟，我给你当牛做马一辈子！”
说着，脑袋就狠狠往地上磕去，季末一把拉住，“秀禾，你这是干什么，跪天跪地跪父母，多大点事儿值得你这样，你先起来，我们好好说。”
方秀禾的眼泪犹如断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贝齿紧咬唇瓣，几乎将自己的嘴唇咬得一片血色。
半响，才站起来，倔强又渴望的含泪看着季末。
季末被她的眼神看得心中一震，倒不是方秀禾此刻多可怕，而是她的懂事让季末感到意外。
虽然救亲人的愿望很强烈，却并没有要挟之意。
多少人喜欢用“你若是不帮忙，今天我就跪地不起”这一招，看似求助，实则免不了我弱我有理的逼迫之意。
所以，当方秀禾站起来的那一刻，季末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如果方秀禾也如大多数人那样做了，她虽然也会帮忙，但心里肯定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季末不着痕迹的笑了笑，抬眼道，“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盲目求我帮忙，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想法？你说，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就没问题。”
闻言，方秀禾泪痕斑驳的小脸儿溢满喜色，“季末姐，你借我二十两银子吧，我奶贪财，只要二十两银子，她肯定能同意把我娘和我弟弟卖了！”
“什么？！”季末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卖？你想我买了你娘和弟弟？秀禾，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买人不同于买东西，撇开马婆子同不同意先不说，这要真买下了杨氏和方健，她们一家三口不就成了奴籍？
方秀禾到底想到这一层没有……
“季末姐，你说的我都懂！”没曾想方秀禾坚定的点了点头，“奴籍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能将我娘和弟弟拉出火坑，我愿意付出。”
“季末姐，这是我想了很久的办法了，大概也就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我们一家三口永远脱离方家！”
季末哑然，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来方秀禾对方家已经打心眼里憎恶，只是……
“分家吧，秀禾。”季末建议道。
方秀禾抬脸，笑得惨然，“季末姐，我何尝不知道分家这个办法，但是我奶不可能同意的，这么多年了，她就是要捏着我们一家三口不放，既是发泄心中失去儿子的郁气，也是维护方家的颜面。”
“事在人为，不努力一下怎么知道结果如何呢？”季末上前，轻轻的替方秀禾擦去脸上的泪珠，“秀禾，看着吧，我有办法让马婆子就犯。”
“这是一两银子，你先拿回去诱哄一下你奶，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至少你娘和弟弟短时间能好过许多，至于下一步的安排，我们这样……”
和方秀禾商议了好一会儿，才总算令小姑娘打消了自荐为奴的想法，虽然这样对季末来说反而比较省事。
有句名言不是这么说嘛，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
……
方秀禾的事儿到底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所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采摘胡柿子，因此第二日天刚亮，老季家和顾家母子便动身了，这一次的目标，是将所有的胡柿子都摘完，董叔说了，钱静贞那边最多要3000斤，剩下的他负责处理。
董叔这是尝到了甜头，准备大干一场啊。
他具体要怎么做季末不管，反正只要能把西红柿卖出去就成了，5000斤，3000斤大的，2000斤小的，都出手，她就能拿到76两银子。
至于董叔和钱静贞之间如何计算，她是不在意的，也不能在意，做生意嘛，装聋作哑是基本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