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我...」
龙盈盈难得有些迟疑了。
她哪里会知道我和凤宸在信中交谈了些什么。
她能知道我的一些日常小习惯和体态，都全靠她跟我一起生活了好几百年。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着凤宸的目光开始越来越深沉。
「少主说笑了，公主为您准备的从来都是这柄宝剑啊！」
此刻，一道身影突然出现。
是童儿。
她手里还端着一把周身都镶嵌着耀眼宝石的佩剑。
这种华丽的亮晶晶，一向都是我的审美。
没有龙族不爱亮晶晶。
她竟然也跟着龙盈盈来了凤凰岛！
「对！我正不知道怎么向你开口呢。」
此刻龙盈盈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凤宸作为凤族少主，果然是智近多妖！
竟然差点就露了破绽。
「原是我记岔了，然然给我的礼物，我自然是都喜欢的。」
凤宸淡笑着接过了宝剑，随身就挂在了身侧。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奇怪的表情，就像不过是随口一问。
大婚原本是三日后开始。
可凤宸说自己前阵子闭关的暗伤还未痊愈，所以将婚期延迟到了半月后。
正好趁这段日子，说要带「我」好好参观一下凤凰岛。
我眼看着龙盈盈二人的脸都隐隐有些僵硬。
但为了不引起凤宸的怀疑还是笑着答应下来。
毕竟她们知道我现在已经尸骨无存。
这世间，已经没有真正的龙然了。
8
「都说了让你勿必要将她的所有习惯都告诉我，今日是怎么回事！！」
因为魂体虚弱，我不能离开龙盈盈三步远。
而龙盈盈进门就给了童儿狠狠的一巴掌。
力道大到直接把人扇飞了出去，再狠狠的撞在了柱子上。
哪怕是几步之远的我也能很清晰的听到她骨头咔哒一声的断裂脆响。
「二公主饶命，二公主饶命！奴婢也并不知晓内情，只是奴婢看凤宸少主脸色不对，才有了揣测，并非故意不报的！」
童儿顾不得疼痛就哆哆嗦嗦的爬起来磕头求饶。
一下又一下。
因为她毫不怀疑。
能嗜杀亲姐。
还能自己套上她的皮的龙盈盈。
是绝对心狠手辣的魔头。
所以她不敢让龙盈盈有丝毫不快。
哪怕她心底同样怨毒着她。
而我看着这一幕，突然之间有些感慨。
童儿在我身边这些年，我怜惜她幼时父母双亡又流落大荒。
几乎从未动手打过她，就连苛责都很少。
可如今却被这般虐打。
我闭了闭眼，
但想到她对我的背叛。
这终究是她咎由自取！
而龙盈盈却也不是真的要打死童儿。
只不过是因为差点在凤宸暴露，要找个地方撒气罢了。
只要一日没有大婚，龙盈盈就一日需要童儿。
只因为她是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我的人。
这一点谁都清楚。
9
灵气环绕在岛上，而湖边的一对壁人美好的就像是一幅画一样。
看着顶着我的脸在凤宸面前巧笑倩兮的女人，我只觉得无比酸涩。
有了童儿的帮助，龙盈盈模仿我模仿的更像了。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几乎是我自己都会偶尔失神的地步。
我看着凤宸的笑容越来越真。
甚至后来还温柔的牵起了女人的手。
她不是真的！
你不要被她骗了！
我在心底无声呐喊着。
几乎要流着血泪。
但我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我现在只是一抹魂体。
甚至都不知道龙血树灵给的灵力还能维持多久。
看着他们二人携手的样子。
我甚至控制不住的在想。
为何不让我彻底死去。
留下这么一抹什么都做不了的魂体在世间。
要亲眼目睹着自己心上人被蒙蔽。
转而跟真正杀害我的人双宿双栖。
更别说我死的那样凄惨。
被自己的亲妹妹和最贴身的婢女一起背叛。
这样的痛，甚至比当日剥皮挖骨的痛更甚！
心绪翻涌间，我的眼角眉梢都弥漫出绝望感。
不如自毁吧。
反正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不如去的干净！
但正在我即将准备堕魔自毁时，一位凤凰岛的仆从却急匆匆的前来禀报。
说龙王龙后已经出关了了，此刻正在前往凤凰岛的路上。
「他们出关了？！」
龙盈盈下意识的高声道。
但看见凤宸的眼神后又立刻换了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真是的，父皇母后都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肯定是想提前给我个惊喜吧。」
看着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龙盈盈脸上勉强扬起僵硬的笑容。
「如此真是事得圆满了，你我二人的婚姻也是两族的大事，世伯他们理应到场主婚的。」
凤宸亲昵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而我也不由自主的心头一震。
依稀也得出几缕希冀来。
父皇母后来了。
他们会认出眼前的人不是我，而是顶着我的皮的龙盈盈吗？
10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是大婚前夕。
本就遍地梧桐树的凤凰岛更是火红一片。
我在距离龙盈盈三米远的地方看着童儿为她梳妆。
虽然是我自己的脸。
但没有其他人在的时候，龙盈盈是不会刻意伪装的。
自然而然就带了些她原本倨傲的神色。
将好好一张清冷端庄的脸毁的干干净净。
「前两天凤哥哥不是还送给我了只凤钗吗？怎么没有给我簪上？！」
龙盈盈啪的一声，又给了童儿一巴掌。
这几日童儿的挨打已经是家常便饭。
甚至童儿自己都有些麻木了。
她顺从的磕头认错，又起身赶紧去取那只龙盈盈指定要的珠钗。
只是心底里是否跟初时一般的顺从，就不知道了。
而龙盈盈看着铜镜里已经美貌到不可方物的脸还是不满意。
她现在的目的达到了。
她就要嫁给凤宸了。
但很可惜的是她现在还不能用自己的本来面目与他相见。
但她相信只要成了婚，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日后他们相处的日子还长着。
她总有一天会等到凤宸真心喜欢她龙盈盈的一天。
女人纤白的手指喜悦的拂过唇上的朱色。
此刻它娇艳欲滴，只等新婚洞房夜有心之人的探寻。
但还没等她得意多久。
「逆女！！」
屋内骤然出现了两人。
龙盈盈下一刻也被狼狈的掀翻在地。
「父皇？母后？」
龙盈盈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但陌生的声线让她知道自己不能乱。
「你们这是做什么？难道女儿做错了什么吗？」
龙盈盈泪欲绝弦，极力模仿着我的口吻说道。
但却换来父皇的又一掌扇在她娇美的脸上。
「你还在这儿惺惺作态！然儿的命灯已碎，你身上又全是她的气息，你…你…！」
父皇气的整个人浑身颤抖。
他万万都没有想到，龙盈盈竟然会狠辣到如此对待自己的亲姐姐。
他一生就两个孩子。
每一个对他来说都是无上的珍宝。
虽然二女儿因为是条黑龙，颇受族里非议。
但他都一力承担了下来。
他承认自己因为身份，确实看重大女儿些，可却也并未亏待二女儿。
姐妹二人如何要弄到这不死不休的地步？
不知不觉间，父皇和母后都已经双眼泪涟涟。
而我在一旁看着心中也是心酸。
我自小受他们的教导就是以大局为重。
要护着龙族，要护着妹妹。
但我却没想到最后将我剥皮拆骨的也是我的妹妹。
「还不都怪你们偏心？！」
「凭什么她龙然就能当龙族少主，还能和凤宸成婚！我就偏偏什么都得不到！」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妹妹声嘶力竭的大吼着。
原本华美的嫁衣蹭上灰尘，头上的头冠也被打掉。
她不是不知道我对她好。
但她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万事都被我压一头的憋屈感。
特别是我轻易的就拥有了一切她梦寐以求的东西。
「那你就可以这么对待你的姐姐？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骨，现在还要冒充她和凤族少主成婚？！你究竟还有良知吗？」
母后也早就泪流满面。
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自己苦心培养，精心疼爱的两个女儿。
一个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一个竟然是这等心思狠毒之辈。
「所以呢？你们要为她复仇吗？杀了我？」
龙盈盈听见母后的质问却低笑出了声。
她虽然修炼的天赋不低，但也确实不是父皇母后的对手。
但她知道她不会死。
「眼下龙族与凤族的联姻在即，这可不单单是我们两家的婚事，更是两族的大计。」
「现在龙然已经死了，死的连皮肉都不剩下了，能和凤宸联姻的只有我！」
「还是说父皇母后可以不顾龙族的稳定和大局，执意要为你们的亲女儿报仇？那你们就来杀啊！」
龙盈盈骤然拔高了语气。
她仰着脖子，脸上的神情是那样的笃定。
而我眼睁睁的看着父皇母后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我知道，龙盈盈说的不是假话。
龙族因为子嗣艰难，已经数年没有诞生新的幼崽。
年迈的龙族在逐渐老去，这让本是大荒一霸的种族也有了危机感。
所以当我降生时，父皇和母后甚至喜极而泣，认定我会是带领龙族走向光明的未来。
但就像龙盈盈说的。
我已经死了。
他们不光是我的父母，也更是龙族的龙王和龙后。
况且……
龙盈盈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不是吗？
反正都是联姻。
只要能维系两族的大局。
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明知道结果。
但泪水还是不由自主的流淌下来。
不失望是假的。
不憎恨也是假的。
明明我什么也没有做错，却被自己的亲妹妹害死。
她还顺理成章的顶替了我的身份嫁给我的未婚夫。
而从小疼爱我的父母竟然也默认了。
我到此时此刻才明白。
我已经被全世界抛弃了。
11
同样身着一身喜服的凤宸俊美到窒息。
而他小心又欣喜的接过红绸。
另一头则是盖着盖头的龙盈盈。
父皇母后最后还是妥协了。
虽然脸色难看的吓人。
但他们还是坐在了主位上。
默认了此刻跟凤宸成亲的就是我。
高堂满座，宾客尽欢。
两族联姻自然是盛大非凡。
就连天空上都盘旋着道喜的鸟儿，恭贺这样的盛事。
而我近距离的看着凤宸。
就好像用尽了我一生的力气。
我自小就知道我是要嫁与他的。
这是我的注定，也是我的使命。
但很幸运的是，我并不讨厌他。
毕竟谁会不喜欢大荒第一美人的容颜呢。
虽然相隔甚远并不能时常见面，但我知道他心中是有我的。
他会去打探我的喜好，会贴心的送我各种合心意的礼物。
也会在难得相见的时候含着我的唇宠溺的喊「然然」。
但今日过去，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我的眼泪已经干涸。
吉时已到，唱喜声响起。
我眼看着他们敬大荒，拜高堂。
只差一步入洞房。
「她不是大公主龙然！而是披着大公主龙皮的二公主龙盈盈！」
一道身影扑了过来跪在大堂之上，阻止了这一切。
「童儿，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听见熟悉的声音，龙盈盈不可置信的掀开盖头看着来人。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童儿竟然会在这个紧要关头背叛她！
「您当初设计暗害大公主，还斩了她的龙角，抽了她的龙筋，将她的肉剁碎了喂给野狗！如今还要冒充她的身份嫁给凤少主，种种罪行，罄竹难书！奴婢不过是将真相讲出来而已！」
童儿掷地有声的开口，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龙盈盈眼底暗藏的杀机和威胁一般。
只是只有她在不停乱转的眼珠代表着，她被人施了真言术法。
但此刻，已经没人顾得上她了。
童儿的这一番话震惊了众多宾客。
就连龙王龙后都吃惊的站了起来。
他们知道是龙盈盈害了我还冒充身份，却没想到她竟然还将我的身体剁碎了喂狗。
这是何等大辱！
「你在胡说！我就是龙然，是你嫉妒我在刻意污蔑我！」
龙盈盈大吼。
可童儿就像是自毁一万也要换她八千似的。
将当初龙盈盈如何引诱出她心底的恶，如何和她做了交易。
让她在我的茶水中下毒，还偷了我的缚灵绳给她用来对付我。
包括龙盈盈能顶着我的皮冒充我的龙族禁术都是童儿找给她的。
一桩桩一件件。
几乎将龙盈盈的假面扒了个干净！
所有人看着龙盈盈的目光都开始不对起来。
他们窃窃私语：「不是说龙族有两个女儿吗？那二女儿呢，今天怎么没来。」
但她怎么会承认？
她哭着摇头，一口就是认定是童儿在刻意污蔑。
都是因为她也喜欢凤宸，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所以才编造的谎言。
「若她说的话是假的，那件缚灵绳应该不会在你的身上吧 ？」
此刻，一直没说话的凤宸突然开口道。
众人也反应了过来，立刻就有婢女去搜龙盈盈的身。
而果然。
她也舍不得这样的绝品法器。
当淡金色的绳索掉落在地的时候，龙盈盈的脸色也顷刻间面如死灰。
「孽女！」
龙王被气的手指颤抖。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她了吧。」
死一般的寂静后，龙盈盈此刻才惊醒过来。
而凤宸也索性解了童儿的真言术。
说来也是可笑。
童儿这种背主的人，龙盈盈竟然也敢用。
她能背叛一次，自然也就能背叛第二次！
还是她主动找上了凤宸。
但并没有说自己有帮着一起害我。
而是说这一切都是龙盈盈逼迫她做的。
她实在不忍心自己的旧主死后还要被这样折辱。
所以她才冒险找到了凤宸拆穿龙盈盈的真面目。
但她未必就没有想着靠背刺龙盈盈，在凤宸这里获取好处和信任的想法。
所以凤宸信了，也没全信。
或者说他早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然他也不会主动提起延后婚期。
所以是他派人去请的龙王和龙后。
也是他刻意配合人演了这么一出。
12
大红色的嫁衣还穿在龙盈盈的身上，可她却觉得冷极了。
看着龙王龙后失望的眼神。
看着凤宸对她憎恶冰冷的神情。
她骤然大笑出声：「那又怎么样？」
「她龙然是龙族公主，我龙盈盈就不是了？」
「凭什么她就是万人尊崇的五彩金龙，我就是处处遭人冷眼的黑龙？！」
她骤然撤掉了禁术的伪装。
只见她的真身赫然穿戴着不属于她的龙角和龙皮。
看得出龙角和龙皮都是生剥下来的，上面还有未干的金色龙血。
「就算你们拆穿了我又怎么样？龙然早就死了，被我五马分尸千刀万剐！你们还不知道吧？那满山谷里都是她的皮肉和鲜血，她永远回不来了！」
龙盈盈癫狂的大吼着。
这么些日子她也早就想疯了。
明明就差一步了。
但所有人的目光却没有看向她。
而是她身旁的我。
龙皮被揭开的一刹那，我也终于显现了身形。
「然然，我就知道你还在！」
凤宸激动的走上前一把抱住了我。
当初我和他订下婚约的时候，两家曾交换过信物。
是两块彼此滴了心头血的玉珏。
所以自他在童儿口中知晓真正的我已经死了，但玉珏还没有碎的时候，他就还心怀希望。
他甚至想过要是龙盈盈是吃了我的肉才能顶替了我的样子。
他就把她的肉也一片一片的剔下来还给我。
而我靠在他怀里泪如雨下。
其实我此前并不是一个爱落泪的人。
因为我觉得那会显得太过软弱。
但其实我现在的样子并不好看。
我是被分尸而亡。
就连龙皮都被扒了下来。
所以就连我的魂体也是千疮百孔。
就连我自己看了都会觉得害怕。
但只有凤宸会丝毫没有芥蒂的拥我入怀。
「不可能？你怎么会还活着的！！」
龙盈盈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我。
她是看着我咽气的。
甚至我的皮她都还披在身上。
还是说五彩金龙就是五彩金龙。
实力竟然强横至此？！
她骤然吐出一口血来。
然后又不甘心的想来抓我。
但却被风宸一掌拍飞了出去。
我缓缓走近她。
她现在很狼狈。
就像当初的我一样，眼底都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和恨意。
但我却觉得她可笑极了。
她就是天性本恶。
哪怕别人对她再好，她都觉得不够好。
「你以为你赢了吗？就你这幅丑样子，你以为你还能赢得风宸的心多久，你迟早落得跟我一个下场。」
到这个关头，龙盈盈都在满嘴怨毒的咒骂我。
但我却是轻轻一笑。
随后裹在她身上的五彩龙皮就开始逐步收紧。
「你！！！」
龙盈盈一惊，随后就开始施法抵抗。
可是没有用。
那张龙皮就像是终于狩猎到猎物的捕手一样，死死的缠绕着她。
「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不属于你的东西终归是不属于你的。」
我眼含悲悯。
龙盈盈一辈子都想成为我。
成为被所有人艳羡的存在。
但她没有看见我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责任和使命。
她虐杀了我。
我此前所积攒的功德和信力此刻都变成了绞杀她的武器。
龙皮还在不断的缩紧。
很快就勒的她面色发红。
甚至连她的身上都开始渗出血色。
而所有人都只是沉默的看着，包括父皇母后。
因为他们知道，没人有资格劝我原谅。
我死的这样凄惨，一命换一命也是当然。
龙皮嵌入皮肉里，发出酸涩的声音。
龙盈盈痛的不住哀嚎。
很快她就受不住了。
整张皮勒入她的肉里，就像是堪比凌迟之刑。
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挤爆了。
她开始大声咒骂。
所有恶毒阴狠的词汇都往上砸。
目的就是让我给她一个痛快。
但我还是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很快她的浑身都是鲜血了。
就像是从血里面捞出来的一样。
她又开始求饶。
说她错了。
她不过是一时的鬼迷心窍。
让我这个做姐姐的原谅她。
但我只是轻轻的叹息一声。
「太迟了。」
「噗」的一声。
就像是果子熟透爆开的声音。
龙盈盈整个人被龙皮绞杀的四分五裂，连同神魂一起。
这里也没有龙血果树。
她再无复生的可能。
鲜血溅了很远。
更是有大半都溅到了一旁童儿的脸上身上。
她吓的惊叫一声。
对着我就开始哐哐磕头。
嘴里也不敢求饶。
因为她跟我最久，也最是知道我最不能忍的就是背叛。
所以我让人废了她的灵力，折断了她的四肢。
将她丢入大荒边境。
那是我当初救下她的地方。
那里妖兽遍布。
让她也尝一尝被野兽啃咬身体的滋味如何？
13
童儿满脸绝望和悔恨的被拖了下去。
母后含着泪水就要伸手触碰我的伤口却被我躲过去。
无视他们有些伤心的眼神。
我只是看着凤宸。
就像是要将他的样子牢牢刻在心底。
「然然？！」
凤宸看着我骤然苍白了脸色。
因为我的魂体开始逐渐在消散了。
哪有什么奇迹。
我的龙身早就死去多时了。
这不过是我最后依靠龙血果树灵力的回光返照。
龙盈盈死了。
我也要死了。
我们之间没有赢家。
我悲伤又温柔的看着风宸扑过来。
妄图用手拢聚我飞散的碎片。
可我们都知道那是徒劳。
「再坚持一下好不好？我一定能找到法子救你的！」
男人双眼泛红。
凤凰是最为痴情的鸟儿。
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
但我又何尝不想陪着他长长久久。
可我终究要食言了。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触碰了一下他的侧脸。
我想跟他说对不起。
也想告诉他想我的时候就去山谷看看，那里漫山遍野的龙血果树都是我。
风是我，雨也是我。
但请不要为我悲伤太久。
与他相爱一场，我已经知足。
但就在我魂魄飞速消散之时。
凤宸却猛然的抱住了我。
身上也燃起了红色的滔天火焰。
「涅槃之火？！」
所有人此刻都惊呆了。
凤凰是不死鸟。
凤宸这是要强行带着我一起涅槃。
「傻子！你这个傻子！」
我泪流满面的看着他。
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傻子。
万一涅槃不成功，他也会死的！
但回应我的，是凤宸轻柔又珍重的吻。
让我知道，他从来都不悔，
……
14
三千年后。
自龙族两位公主陨灭，风族少主涅槃后。
两族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持冷战中。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所有大荒生灵都过的战战兢兢。
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火气极大的两族迁怒。
而在灵气环绕的凤凰岛上。
在那棵已经空置了三千年的梧桐树上，却有一颗两族都心照不宣都要默默守护的蛋。
当旭日第一缕晨光落在雪白晶莹的蛋上时。
「咔嚓」一声。
蛋壳碎了。
里面却是两个玉雪可爱的小娃娃。
更令人惊奇的是。
男娃娃小小的手还紧握着女娃娃的手。
而女娃娃似乎感受到了温暖的阳光透过蛋壳洒在了脸上。
也甜甜的笑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