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额头青筋直跳，看着眼前的姜元眨着亮晶晶的眸子一脸期待。
然后他目光缓缓下移，眼神冷漠的看着她手里那件花花绿绿的衣服。
他按了按不断抽动的额角，冷冷的笑了一声，吐出了几个字，“休想！”
“本王绝不会穿这衣服。”
姜元脸上的笑没了，叹了口气。
她把压箱底的衣服都找了出来，只找出了一件合裴言身形的衣服。
是当年大学社团里发的队服。当时一个娱乐比赛，社长为了抓住公众的猎奇的心理，专门定制的这涂鸦队服。
她凑到裴言面前，“戴上帽子完全认不出你长什么样子的，而且出去买了衣服就换了呀。”
“再说了，这衣服挺好看的啊。”她在裴言身上比了下。
衣服是纯白色上衣和黑色裤子，只不过白色的上衣被涂鸦成花花绿绿的模样。
当时比赛的时候时间紧，社长定制的统一规格，男女同款。姜元穿上之后大了一大截，最后还是用腰带扎紧裤腰才完成了比赛。
“你给本王你自己穿过的衣服？”裴言极为嫌弃的用手指指着那件衣服，冲她冷冷的说道。
姜元深知大魔王的龟毛，轻咳了一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难道你要穿着睡衣去理头，去买衣服吗？”
她顶着大魔王的死亡凝视，不怕死的伸着递出衣服的手，“我发誓，戴上帽子绝对绝对不会有人认出来你的！”
两人对峙半晌，姜元脸上笑的腮帮子开始酸了。
最终裴言脸色逐渐难看，还是憋屈的接了过去。
姜元环绕着打量穿戴整齐的裴言，明明搞笑十足的衣服在他身上怎么就能穿出来一股潮流范儿呢。
她看了眼裴言一头的长发，忽然感觉全部扎成脏辫，这男人再去唱个rap，也是可以迷倒万千观众的人物了。
“对了！”
她一阵风似的窜进房间，找出顶黑色帽子和口罩来，给他戴上。
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我们走吧。”
姜元首先带裴言去了理发店，原因无他，这头长发真的太显眼了。
虽然在现代男生留长发的比比皆是，但姜元看着大魔王这暴躁性子，一头长发又懒得打理，不知道长此以往会不会头上炸毛。
姜元本来以为古人秉持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思想，对于头发这种事都很敏感，没想到昨天问裴言的时候，他倒是痛快。
她看着面前的理发馆，最后向裴言确认了一遍，“裴言，你真的要剪掉这头发吗？”
裴言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不剪？”
“你们古人断发不是都有说法吗？没关系吗？”
裴言笑了一声，“本王既无父母可敬，也无师长可亲，更无心上人。”他顿了顿，忽然看向姜元，“需要敬畏什么？”
姜元忽然没了话语，沉默了。
理发店里人不多，只有两个小姐姐还在做头发。
理发师是个灰色短发小哥，人长得挺帅，看起来挺平易近人。
小哥看见姜元进来，笑呵呵的走过来，“小姐，您要做什么发型？”
“不是我做发型，是他。”姜元指了指旁边捂的严严实实的裴言。
理发小哥看见裴言的打扮一愣。
裴言看了眼理发小哥灰色的头发皱了皱眉，随后摘下了黑色的鸭舌帽，“把本......把我的头发剪短。”
店里刚做好头发的小姐姐看见裴言，整个眼睛都亮了，两个小姐妹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妈耶，这男人好帅啊啊啊！我又恋爱了！”
旁边的小姐妹吐槽，“你这话说过多少回了，墙头多到数都数不过来。再说了，这哥们儿连脸都没露呢就帅了？我怎么看不出来。”
女孩儿脸通红着，摇着朋友的手臂，“我的眼光你还不清楚，什么时候认错过帅哥！相信我，看这眉眼，看着身材，绝对是稀有的大帅哥！”
她星星眼看了过去，好像才注意到旁边的姜元，眼里的光一下子没了，沮丧的说：“啊~帅哥有女朋友了。”
友人皱了皱眉，看了眼姜元，琢磨着，“好像不是吧，看着不太像男女朋友哎。”
理发小哥擦了擦额头的汗，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客人总给他一种很强的压迫感，令人生惧。
他伸出手臂迎他去洗头的地方，“好的，您先躺到这边，我们为您先洗一下。”
裴言紧皱着眉，声音很冷，“还要你给我洗头？”
理发小哥声音有些颤，“没...没错，需要先...”他看着裴言阴沉沉的眼神，声音越来越小，“先洗头的。”
姜元尴尬的拽了拽裴言的胳膊，小声的跟他说：“裴言，你好像吓到他啦。”
裴言皱眉皱的更深了，一脸狐疑的看着她，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我做什么了？”
姜元抚了抚额头。
裴言虽然没有法术的加持，但做惯了大魔王，身上的凛冽气质还是轻易就让人不不寒而栗。
“不好意思哈，小哥，我们不洗头，直接剪头发就可以。”
小哥目瞪口呆，不洗头剪翻车了怎么办？
“您不用做造型吗？”
“不用。”裴言淡淡的开口，目光盯着他，“只剪短不行？”
“行......”理发小哥艰难的发出一个字。
姜元挡在裴言和理发小哥之间，比了个手势，“一刀剪就行，发型什么的，您看着办就成。”
她压低了声音，“那个，咳，剪残了也没关系。”
理发小哥嘴角抽了抽，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无理的要求。
裴言坐在了镜子前，旁边就坐着刚才的那个女孩儿，激动像是要跳起来。
姜元看裴言那边没有什么事情，就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玩手机。
理发小哥站在裴言身后认真准备，看了一眼他的墨色长发感叹了句，发质也太好了吧。
然后他忽然发现裴言还带戴着口罩，小心翼翼的说了句，“哥，您这口罩最好摘一下，不然耳侧的头发可能不太好剪。”
裴言皱了皱眉，从镜子里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并且开始憨笑的姜元，然后转了视线。
他伸手摘了口罩，朝镜子里的理发小哥淡淡的瞥了眼，问：“行了吗？”
“可以可以了。”
他摘了口罩的一瞬间，旁边的女孩儿一下子捂住了想尖叫的嘴。
这颜值！比我的本命还要帅啊啊啊！
朋友看她这没出息的样子，摇摇头无奈笑了下，忽然想到了姜元。
到底是不是女朋友呢？
女孩儿激动的攥着朋友的手，朋友看她这激动的样子，决定给自己这不争气的姐妹一个助力。
她朝着裴言搭话，“帅哥。”
裴言顿了一下，才意识到可能旁边这姑娘是在叫他。
雾沉沉的眸子一下望过来，旁边的女孩儿一下子顿住，想说的话一下子顿住。
“有事？”男人一脸的不耐烦。
女孩儿一把紧张的拉住朋友的手，朋友看了她期待的眼神，开了口，“帅哥，你有女朋友吗？”
“女朋友？”裴言眸子沉沉。
不久之前，他好像听过另一个词“男朋友”，从医院那个小白脸那里。
刚才问他的那个女孩儿指了指姜元，一脸期待，“那是你女朋友吗？”
裴言看见她指的方向，女孩儿坐在米白色的沙发上，几乎和那个柔和的颜色融为一体，一双眸子空空的，正看着手里那个东西默默发呆。
他勾着唇角，“啊，不是。”
旁边两个女孩儿眼睛一亮，正想开口要他微信。
结果，男人缓缓开口，“我是她债主。”
裴言脸上露出极好看的笑容，感觉这个形容简直恰当极了。
两个女孩儿一愣。
债主？什么债？
姜元好像感应到了他的目光，一双蕴着水光的眸子忽然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裴言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他沉着脸按在心脏的位置，好像有点不对劲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