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家的规矩一向很严。
上官源喜欢安静,所以哪怕家里有着保姆、司机、厨师等等这许多人,也不可以发出太大的响动。
就像准备餐食这样的事,厨房关上门,无论里面做什么美味佳肴,都不可以将声音传到外面。
这些人都是在这里做了许久的,也自然不会去触碰上官源的底线。
但是,今天不一样。
整个一楼,都陷入一种忙碌中,而这忙碌里,也夹杂着各种吵闹的声音。
当然,为首的就是上官馨。
上官馨也很无奈。
一个小时前,还在公司里的哥哥,就交给她了一项重大的任务。
为了完成这个任务,她也顾不了许多,只能让所有人都动起来。
即使这样,她也怕出什么纰漏。
车子停下。
慕容雪从迷迷糊糊中醒来,转头看向车窗外时,她不禁愣了几秒。
上官源的别墅,永远都是上官别苑最标致性的建筑。
外面的院子郁郁葱葱的栽种着树木,即使已经快进入冬季,树枝上的叶子还依旧翠绿翠绿的。
那所房子的一楼,全部是大大的落地窗,在阳光下,如水晶宫一般发着光。
慕容雪觉得自己一定是睡多了,所以才会做这样的蠢梦。
但是接下来管家的话,很快将她拉回到现实。
“南玉小姐,您醒了?”管家此时就站在车外,已经为她打开了车门。
慕容雪坐在座椅上没动,疑惑的开口,“不是应该送我回家吗?”
她上车时,并没有询问会去哪里。
那是因为,她理所当然的认为上官源会让他们将自己送回家,送到那所备用的房子里。
“少爷说,孩子们想见您。”管家几乎是脱口而出。
很明显,这一切都是上官源安排好的,包括拿孩子当借口。
慕容雪知道,现在想逃也逃不掉了。
她下了车。
正当她被管家带领着向前走的时候,别墅的大门打开。
那两个小娃娃就手舞足蹈的跑了过来。
慕容雪喜欢看到他们。
纯真的笑脸,以及清澈的目光,都会让她暂时忘记自己身处的黑暗。
她蹲下身,迎接着如小公主般的上官瑾。
但是这个小丫头,却只是搂了搂她的脖子,就乖乖的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不开心吗?”慕容雪有些意外。
上官瑾马上摇了摇头,“姐姐受伤了,瑾儿要乖乖的。”
慕容雪此时反应过来,大约是上官馨教的。
她转头,看向了一旁的上官墨。
“你好,南玉姐姐。”上官墨率先开口了。
慕容雪满眼都是温柔,但是上次打招呼的事,还记忆犹新,“你好,上官先生。”
他们一大一小的手握在一起。
这时,慕容雪才起身,牵起他们的手向里面走去。
上官馨站在门处,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我哥说你会来,我还不相信。”
慕容雪一脸的无奈,“你哥没告诉你,我是怎么来的吗?”
她是被哄骗、逼迫而来的。
如果她早知道上官源的安排,自然是不会来的。
上官馨偷笑,带她进门,“反正我哥有办法就是了。”
“你们兄妹二人的脑回路,跟正常人真的不一样。”慕容雪无语极了。
两个人开着玩笑,孩子们笑着、闹着,使这间房子又热闹起来。
慕容雪偷偷的看向楼上,那间书房的门紧闭,看上去不像是里面有人的样子。
“我让他们准备了许多菜,都是你爱吃的,你住院这么久,医院里的饭菜一定很难吃。”上官馨在旁边不停的说着。
不知为何,慕容雪觉得今天有点像鸿门宴的意思。
“医院里的餐食还不错,而且我大伤初愈,也吃不了多少的。”慕容雪有些心不在焉。
“南玉姐姐一定要多吃些,爸比说过,多吃饭饭才可以健健康康。”上官瑾的小脸儿上满是严肃。
慕容雪也立马装出很听话的样子,“我觉得瑾儿说的对。”
她陪着两个孩子。
上官馨偶尔会去忙一下。
直到坐到餐桌前,慕容雪都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
她有些慌乱的心,稍稍舒缓了一些。
上官源不在,她就不用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
“别看了,我哥中午很少回来吃饭的。”上官馨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开起了玩笑。
慕容雪恍神。
上一次,她以‘迟烟’的身份来这时,上官馨也说过同样的话。
而她现在是‘南玉’。
“怪不得,他把我诓来,我还以为他在楼上。”慕容雪笑了笑,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时,她才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餐桌上。
一条长桌上,摆得密密麻麻的食物,各种菜系都有。
“你上次来吃饭,觉得你不爱吃西餐,所以今天特意让他们准备的中餐,你尝尝是不是合你的口味?”上官馨很热情。
慕容雪拿起筷子,从自己面前的盘中夹起菜放入口中。
“嗯,味道真好。”慕容雪微低着头,称赞着,而后接着道,“不过,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没有在你家用过餐啊。”
上官馨眼中的惊喜瞬间消散。
“哎呀,确实是记错了,上次来的是迟烟,”上官馨的试探没有成功。
慕容雪笑了笑,一副并未放在心上的模样。
在确定南玉没有异常后,上官馨才又继续道,“我刚刚去找迟烟,想叫她一起来的,但是她又不在,不知道她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我也很久没有联系她了。”慕容雪抬起头时,目光中满是真诚。
早在来之前,慕容雪就感觉,这顿饭不简单。
上官馨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看似是闲聊,但每一个问题都带着小小的陷阱。
她在试探,也在寻找证据。
当然,慕容雪很清楚,这些问题也好,那些看似不起眼的聊天也好,都是上官源的杰作。
慕容雪的这顿饭吃的并不轻松。
而此时,上官源也在做着一件大事。
郊外的一个山坡上,上官源一身黑色西装立在风中。
微风吹起了他细碎的短发,也吹着他冰冷阴沉的脸。
脚上是遍地的落叶与泥土,但是他黑色的定制皮鞋,却依旧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