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佳宁也一直想找机会帮她这位师哥找出折磨他的内在心理因素,帮他回复到灿烂阳光的生活。
可苏然一直以工作忙为借口,从来不主动找她进行一对一心理咨询。
要不是他最近总是失眠、头疼,估计他还不会来。
果然,听到裴佳宁这样的建议,苏然站起来摆了摆手:“行,等我有空再说吧!”
这其实就等于是拒绝了。
不过裴佳宁并没有因此沮丧,她知道,他还需要时间和契机。
不是谁都愿意让别人进入自己的内心世界的,在他们眼里,哪怕是专业心理咨询师,也算是别人。
深度催眠治疗,则更是需要进入被咨询者的潜意识去发掘真相,这也让很多人更加难以接受了。
苏然是警队里有名的铮铮铁骨的硬汉,若是有可能会让别人窥见自己刚强外表下脆弱的内心,那还得了?哪怕这个人是自己警校的师妹,哪怕这个人是专业的心理咨询师!
……
锦晖市算是省内经济比较发达的中等城市,GDP在省内名列前茅,这得益于这个城市有长江穿城而过。
这个城市经济活动活跃,服务业自然也高度发达。
“夜宴皇宫”夜总会算是这个城市最顶级豪华的娱乐场所了,在每晚的霓虹华彩中,不少有钱人来这里一掷千金、纸醉金迷,尽显自己的豪气。
周六,下午5点,职工更衣室,林祎凯脱下自己的衣服,更换工作制服。
平常他都是6点才来上班,但今天,夜场会有几个5、6线明星在场内演出,所以他今天提前了1个小时。
被夜总会对外宣称副总的他,其实是夜总会的保安队长。
他穿好苍青色西装外套,随后将带有自己姓名和副总职位的工作牌在胸前调整端正,最后,再跟其他保安一样带上蝴蝶领结。
这就是他在夜场工作的行头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林祎凯有些落寞, 要不是6年前那件事被传得满城风雨,他至今还穿着警服。
可惜……往事不堪回首啊!
“凯哥,今天白天手气怎么样?”跟他打招呼的是他的副手王海生。
他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制服一边侧头笑着问林祎凯。
林祎凯微微一笑,心情大好:“今天还不错,在场子里狠狠杀了一笔,不过,也就把前几天的栽的洗白了而已。”
他今天在赌场的手气不错,把前些天输的都赢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王海生也替林祎凯高兴。
在林祎凯的带动下,他自己也进过那个地下赌场。
不过他胆子小,去的很少,即使去了也只敢小赌怡情,不像林祎凯那样大手笔。
否则,他如今也可能会像林祎凯一样欠下不少赌场高利贷。
“再这么赢几次,债就可以清了。”林祎凯侧到王海生的耳边,兴奋地说道。
王海生笑着点头,嘴巴却瞥到了一边。
他最清楚赌场永恒不变的真理了:像林祎凯这样沉迷赌博的人,只会越陷越深,要想脱身,几乎没有可能。
“凯哥,债清了后……就不要再去赌了!”王海生真诚地说道。
“嗯嗯嗯,这个自然!”林祎凯随口应允道。
“叮叮叮叮……”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他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往外走去。
“什么?怎么可能?”在走廊上,他忽然停住脚步,一个端着酒的服务生刚好路过,托盘里的红酒瞬间倾倒,“啪”地一声摔到地上的红毯上,红酒瞬间浸湿了地毯。
林祎凯用凶狠的眼神,看了那已经傻掉的服务生一眼,没有说什么,转身向前快步走去。
……
冲出夜总会的林祎凯迅速来到门口,拉开一辆出租车副驾驶的车门就坐了进去。
“快,快开车!”林祎凯喊道。
的士司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对方要去哪儿,但他知道对方很急,也就一脚油门启动,车迅速蹿了出去。
坐在出租车上的林祎凯脑袋一阵发蒙,看街上的行人和车辆都觉得恍惚。
刚才,在电话里,一个民警告诉他一个让他完全无法接受的消息:他那14岁的儿子刚刚跳楼了。
……
20分钟前。
这是一个有着十几年历史的居民小区,以高层建筑为主,有部分板楼只有9层,但更多的是16层的塔楼。
夕阳还有最后一边金边露在外面,它还在努力最后一丝余温温暖人间,身边的云朵也被它染成温暖的深红色。
地上也有一摊红色,它从男孩身体下流出,慢慢扩散着。
几分钟前,有楼下居民在偶然探头见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一个少年从9层楼的楼顶坠落,随后,身体重重地砸到楼下的地面,引起一阵尖叫。
很快,不少胆大的居民开始围拢过来,并纷纷掏出手机报了警。
他们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惶恐,大声议论着刚刚发生的这一幕不可置信的悲剧。
“看看他还有救没?”
“哎呀!这么小的孩子,从9楼的楼顶上掉下来,哪里活得成哦!”
“也不一定,他下落的过程中好像有被一家晾着的被子挡一下……”
地面上,男孩的身体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体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姿态,四肢无力地散落在一旁,他的周围是一小滩血迹,显得格外刺目。
“让我看看,这是谁家的可怜孩子哟!”
“哎,你不要乱动!破坏现场就麻烦了。已经有人报警了,让警察来处理。”
“这到底怎么回事?是意外掉下来的,还是他自己跳的呀!”
“不知道呀,楼顶的围墙也不矮的,不管是他自己跳还是被人推下来的,都绝不像意外。”
……
很快,警笛声划破了傍晚的祥和与宁静,派出所民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事发现场。
他们迅速拉起警戒线,将围观人群隔离在外,以维护现场秩序。
跟随警车而来的还有120急救车。
急救车刚一停稳,车门 “哗啦” 一声被拉开,1名医生和2名护士迅速跳下车,拎着沉重的急救箱和担架,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人群中央那令人揪心的焦点——那坠楼的男孩。
他将手指轻轻搭在男孩的颈动脉处,同时眼睛紧紧盯着男孩的胸廓,耳朵也在仔细捕捉着任何一丝可能存在的呼吸声。
一旁的护士则迅速打开急救箱,准备好各种急救器械和药品,尽管她内心焦急万分,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乱。
她抽出听诊器递给医生,接过听诊器,熟练地在男孩的心脏部位仔细聆听。
“心跳微弱,呼吸几乎察觉不到,立即进行心肺复苏!” 医生的声音低沉而果断。
一旁的护士立刻回应,配合医生开始进行心肺复苏操作。赵刚医生双手交叠,有节奏地按压着男孩的胸部。
护士则在一旁已经准备好了氧气瓶和呼吸面罩。
有警察一直使用相机记录拍摄着现场情况。
辖区派出所的王文辉所长简单扫视了了一下现场后,往楼顶望了一眼,随后他也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男孩的鞋子,并右手大概比划了一下尺寸。
“把担架推过来,我们先把他抬上车,回医院继续抢救!” 他一边继续进行着手上的急救动作,一边大声喊道。
两名护士迅速将担架推到男孩身边,两人小心翼翼地将男孩往担架上抬……
“你们谁认识这个孩子?”王文辉朝着围观人群大声喊道。
“啊……这是我儿子!”忽然,人群中一个女人发出一声惊叫。
她拨开围观人群,快步冲到担架旁。
王文辉见状,上前一把拉住那女人的胳膊:“不要耽误医生的急救,一秒钟都不要耽搁!”
女人松开了抓着担架车的手,身子一软就要瘫倒在地上,被王文辉一把搂住了。
女人大睁着失神的眼睛,呼吸急促地说道:“他……真的自杀了!”
“自杀?怎么回事?”王文辉问道。
男孩已经被担架抬上了车,车门就要关闭,护士扶着车门问道:“这位妈妈,你要不要跟去医院?”
“要要要!”那女人连忙说道。
王文辉一边把女人扶上车,一边问道:“你说你儿子是自杀的,是……有发现遗书吗?”
女人似乎意识清醒过来,从口袋掏出一把钥匙扔给王文辉:“我家是7栋605,遗书在我儿子的房间……”
王文辉接了女人抛出的钥匙,做了个“ok”的手势,急救车的门砰的关上了,随后拉响警笛,向小区外面冲去……
看到刚才那一幕,不少居民小声议论道:“她的年纪也就26、7岁吧,那个男孩少说也有十好几岁,她会是他的妈妈?”
“你不知道吗?那女的是这男孩的后妈!”
“后妈?……”
……
王文辉用女人给的钥匙打开了7栋605的门。
他简单环视了下客厅,很快就找到了男孩的房间。
推开男孩房间的门,王文辉一眼就在书桌上发现了一张被文具盒压住的纸,上面写满了一页字,最上面一行有“遗书”两个字。
他戴上手套,拿起遗书仔细看了一遍。
那遗书的字迹看起来的确是初中生的字迹。
旁边一个单行本被撕掉了一页,王文辉凑近仔细观察,发现了和遗书字迹相同的印记。
“遗书看来是用这个本子写的。”王文辉在心里自语道。
他又将遗书和桌子上的“作文簿”上的字迹进行比对。
经他初步判断,“遗书”和 “作文簿”上的笔迹相同。
他放下遗书,让搜证的民警将遗书和“作文簿”上的作文内容都拍了下来。
王文辉简单巡视了下男孩的房间,并没有发现异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