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晟曦微微侧身，避开秦锦颜的目光，看向远方的灯火阑珊。
“不能，你可以等我回来。”
为什么用‘可以’，因为顾晟曦并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确定等他回来的时候，秦锦颜是不是有了新欢。
秦锦颜半天没有说话，好像有千言万语，可是到嘴边，又觉得说什么也没了意义。
顾晟曦反握住秦锦颜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两个人认识这么久，除了顾晟曦头脑发热的时候，这还是他清醒的时候，头一次这样主动。
顾晟曦带着秦锦颜到了一处赏景的阁楼，站在阁楼上远远望去，地上是人潮拥挤，是万家灯火，天上是漫天星辰，是烟花四起。
明明是美不胜收的景色，可是秦锦颜根本无心欣赏。
秦锦颜有些失魂落魄的回了将军府，萧连城献宝一样，让下人将他从夜市买的各色灯笼摆在秦锦颜面前，任由秦锦颜挑选，秦锦颜只道了一声谢：“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这两日，禹王又派人上门，送了许多价值不菲的东西，秦锦颜这才想起禹王府的年礼还没有回，她也没心情和禹王耍心机，让管家送了了价值差不多的回礼，就不再多问了。
翠荷和梓辛一看秦锦颜这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知道是因为顾晟曦。
翠荷和梓辛也是无奈，两个人这分分合合，吵吵闹闹，她们做奴婢的都觉得累。
“小姐，虞小姐来了，带了一车的年礼。”秦锦颜正趴在桌子上翻着一本大宝已经看过的小人书，翠荷搓着手从外面进来。
每年这个时候，天气都已经转暖了，今年却冷的厉害。
秦锦颜一只手搭在手炉上取暖，眼睛都没抬一下：“就说我病了，不见人，让秦管家处理吧。”
虞紫怡这个人，秦锦颜早就知道不是个善茬，她心情好的时候和这种人玩一玩儿是陶冶情操，心情不好的时候，一看见这种人就心烦意乱。
翠荷愣了一下，但还是应声去给秦管家传话了。
秦管家对虞紫怡道：“真是不巧，虞小姐，我家小姐病了，不如您改日再来，这些东西您也带回去吧。”
虞紫怡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锦颜病了？病的严重吗，我认识一个老大夫医术还不错，不如请他来给锦颜瞧瞧。”
虞紫怡也已经猜到秦锦颜是不愿意见她，可是她要是就这么回去，怎么和父兄交代，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想对策。
秦管家道：“我家小姐只是偶感风寒，吃了药已经睡下了，多谢虞小姐美意。”
虞紫怡暗暗咬牙，暗骂秦锦颜真是蠢，就算不愿意见她，就看这一马车的东西也应该给她点颜面，哪有将好东西拒之门外的道理？
“我来都来了，锦颜病了，那我总要拜见一下秦老将军，这一车东西，都是我父兄给将军府准备的年礼，还请秦老将军看在我们两家的关系上，将年礼手下。”
秦管家想了想，又去请示秦老将军，结果秦老将军被萧连城拉着去山上狩猎去了，不在府上。
“真是不巧，您看这……”管家一脸为难。
虞紫怡脸色很难看，秦老将军不是腿脚不好，这还没出正月，怎么可能去狩猎，肯定是秦锦颜说了她的坏话，所以才不见她的。
“我们走！”虞紫怡终于忍无可忍，带着一马车的东西怒气冲冲的离开，却忘了离家时父兄耳提面命的交代。
这两天，秦锦颜虽然没精打采，但是还没忘了替顾晟曦准备东西。
大包小包、大箱小箱，从早到晚的往顾府送。
顾晟曦的书房，都快放不下了。
看着眼前的棉被，棉衣，各种药材、锅碗瓢盆等，扶光嘴角直抽抽，珠玑眉头皱成‘川’字，这是去上任，又不是去吃喝玩乐。
扶光忍不住对顾晟曦道：“主子，不如我们带上秦小姐吧，属下看，只要主子开口，秦小姐肯定愿意跟着您一起去。”
珠玑张了张嘴，想要说反对的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她已经看出来了，就算那个秦小姐又老又好色，在自家主子心里，那也并非寻常的存在。
“她不能去。”顾晟曦声音低沉。
此去山高路远，危险重重，梧州那边地处偏僻且民不聊生，秦锦颜跟他去，就是受罪。
况且，她还有一个秦老将军要照顾，就算秦锦颜愿意跟他走，秦老将军把她打断腿也不会让她离开的。
顾晟曦看着外面漆黑一片，背在身后的手握了握。
以前他夜不能寐的时候，总是盼天明，如今却觉得天还是不要亮的好，这样他就有理由留下来。
外面忽然响起脚步声，珠玑神色一冷，就要摸兵器。
扶光动了动耳朵，立刻道：“是秦小姐。”
顾晟曦开口：“将这些东西抬出去，挑一些能用的带走。”
顺着，他也出了书房。
到了自己的卧房前，就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趴在房门上，顺着门缝贼眉鼠眼的往里头张望。
秦锦颜心里嘀咕，奇怪了，每次她来，这扇门都像长了眼睛一样半开着，今儿怎么没反应。
难道顾晟曦不在家，或者，他在沐浴？
这大晚上的，不在家不太可能，沐浴倒是有可能。
美男出浴图她太想看了，不但想看，还想画下来，白天关门看，晚上趴被窝里看。
“你在做什么？”
秦锦颜正琢磨，是从门口进去，还是爬窗户进去，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她一个哆嗦，回头看见顾晟曦那张脸，松了口气：“大半夜的，吓死个人。”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顾晟曦走进，推开门，率先进去。
秦锦颜提着一个硕大的食盒，跟在身后：“明日你就要走了，我当然是来给你送行的。”
秦锦颜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将盖子打开，香气四溢。
“我做了几道你爱吃的小菜，还有我新酿的梅花酒，你尝尝。”
这梅花酒，还不到两个月，按道理还需要再放置一些时日味道才更好，但是顾晟曦就要走了，她还是想让顾晟曦尝一尝她酿酒的手艺。
要是能把人灌醉了，来个酒后乱性，把人拿下，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