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颜点头,没再多说。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也担心说着说着,这位暮姨会哭出来,那就有些尴尬了。
秦锦颜喝了茶,吃了两口东西,翠荷给秦锦颜后背垫了靠枕,秦锦颜打算眯一会儿。
就听对面琳暮缓缓开口:“你爹他……还好吧?”
秦锦颜又坐直了身子:“挺好的,就是还是一个人。”
不知怎么,秦锦颜就想多说个那后半句。
女子眼里闪过什么,点了点头,然后从手腕上摘下一只镯子,桌子是淡粉色的,莹润的很,看起来很漂亮。
但是,琳暮这个年纪,不太适合。
“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你可要收下。”
秦锦颜连忙摆手,现在市面上的玉镯大多都是白色,绿色,这种粉色的很少见,况且这质地,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
“暮姨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镯子太贵重,我受不起。”
暮姨放在秦锦颜面前的桌子上:“跟我,你客气什么,这还是当年我及笄的时候你母亲送给我的,我这也算物归原主,给你留个念想吧。”
秦锦颜恍然,怪不得这暮姨四十多岁还带着粉色的镯子,原来是这个原因。
这么说,秦锦颜就不好推辞了,就将镯子戴在手腕上。
镯子圈口偏小,也可以说是秦锦颜手上肉有些多,就有些费劲。
琳暮还伸手帮忙,就怕镯子掉在地上。
“我这次来,带了好多东西,有西北的皮毛,东南的宝石,还有一些罕见的小玩意儿,等这边忙完,任由你挑。”
秦锦颜想拒绝,看着琳暮一脸的恳切,就不好意思开口。
“那多谢暮姨。”
琳暮会心一笑,然后又有些心事重重的喝茶。
休息了一会儿,秦锦颜要去守灵。
琳暮也去了,不过走个过场就回房了,毕竟墨家儿孙很多,她一个外人在场也不太合适。
灵堂里弥漫着香烛和纸钱的味道,墨家一众儿孙虽然没有失态,但依旧一脸悲伤。
秦锦颜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确实,她的记忆里真的对墨家老夫人没有太多印象,跟墨家人也不熟。
她尽量将头埋的很低,这样大家就不会太注意她。
等到夜色渐深的时候,大家轮流守灵,墨家长孙安排,秦锦颜远道而来,今夜不必守着了,秦锦颜松了口气。
她回房,琳暮还是坐在软榻上喝茶,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翻阅。
她见秦锦颜进来,合上书:“回来了。”
秦锦颜点头:“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歇息?”
“不急,我本来是想去客栈的,但是老太爷担心我一个女子在外面不安全,就将我留下了。”
“您是我娘的结拜姐妹,也算我祖父的半个……女儿,我祖父担心你,也是应该。”
差点把儿媳妇三个字说出来,这就有些乱,还别说,这好像还真有点乱,至于哪里乱,秦锦颜一时间没有转过来。
琳暮点头,扯了扯嘴角:“没想到老夫人走的这么急,我都没见最后一面。”
她说着,眼泪吧嗒掉下来,落在手背上。
秦锦颜:“……”
她是不是也应该伤心难过一下?
秦锦颜知道哪里乱了,琳暮是原主亲娘的结拜姐妹,墨家是亲娘的婆家,墨家其他人和琳暮的关系,应该算八竿子打不着吧?
就算琳暮看在好姐妹的面子上,前来吊唁,也不必这么伤感吧?
秦锦颜咳嗽了一声,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随口道:“祖母她,真的是不小心摔倒去世的吗?”
如果是因为意外,那墨家人应该更加悲痛吧。
反正就是给秦锦颜的感觉,墨家人好像知道墨家老夫人要离世,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似的。
就连她的便宜爹,好像也没有太悲痛。
不是秦锦颜挑事儿,就是她便宜爹自打入赘,不是和墨家断了关系吗,二十几年不回墨家,不见亲爹亲娘,直到亲娘离世才回来,而且亲娘还是死于意外。
那他这个不孝子应该万分悲痛,十分自责,哭晕过去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如果墨家人再激动一些,应该会收拾她这便宜爹一顿,给去世的墨家老夫人出气。
秦锦颜感觉,来了墨家,一切都很自然平和,但是这自然平和中,就透露着一些古怪。
琳暮擦了擦眼泪,看着秦锦颜,语重心长:“凡事都不能只看表面。”
秦锦颜心情复杂,看来这位暮姨都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只有她跟个二傻子一样。
“小姐!”外面忽然响起墨府管家的声音。
秦锦颜有些纳闷,翠荷立刻去开了门。
管家进来,朝着两个人行了礼,对秦锦颜道:“小姐,您和顾大人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怎么来这边了?”
秦锦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需要和顾晟曦睡一间房?
琳暮笑着道:“快去吧,想必顾大人还在等着你,你们小两口刚成婚没多久,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秦锦颜干巴巴笑了笑,还蜜里调油,不拔刀相向就不错了。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她就觉得脖子不舒服,有种睡落枕的感觉。
但是仔细想想,自己从前没有这个毛病。
说不定昨夜和顾晟曦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不小心吃了人家豆腐,那厮是掐她的脖子了吧?
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她一下挽住琳暮的胳膊,对管家道:“我和暮姨一见如故,我们相谈甚欢,不想分开,就让顾晟曦自己睡吧。”
琳暮一把推开秦锦颜:“这成何体统,以后我们相处的时日多着呢,不在这一晚,快过去吧。”
秦锦颜无奈,也不好再厚着脸皮赖着不走,于是被管家引着去顾晟曦所在的房间。
顾晟曦虽然算是墨家的孙女婿,但也是外男,和秦锦颜住在一起,为了方便,管家安排的地方就有些偏。
走了好一会儿才到,管家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应声,秦锦颜才进去。
顾晟曦正坐在桌子旁看书,见秦锦颜进来,瞟了一眼。
秦锦颜来的时候就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裳,脸上也是素颜如雪,一头墨发上头只插了个碧玉簪子,因为是白事,去世之人算是至亲,秦锦颜虽然没有披麻戴孝,但是头上戴了朵白花。
因为有些疲惫,她蔫蔫的,没了之前的乖张,顾晟曦又多看了两眼。
秦锦颜对上他打量的目光,问:“你风寒好了?”
顾晟曦咳嗽了一声,好多了。
秦锦颜点了点头,进了内室,脱了外衣,拆了头发就上了床。
本来应该洗漱一下,但是这么晚了,顾晟曦也在,不好叫人来打水伺候,就这样吧,明日还得早起。
她上了床,顾晟曦就进来了。
秦锦颜看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我睡了,你自便哈。
秦锦颜将一个枕头横在大床中间,自己抱着被子就躺下了。
顾晟曦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锦颜道:“这不是怕占你便宜吗,拿个枕头拦着好一些。”
“为什么是我的枕头?”
秦锦颜的自己枕着,他的却摆在大床中间,那他枕什么,这有些欺负人了。
秦锦颜迟疑了一下:“哦,那你枕着吧。”
如果不怕被她占便宜的情况下。
顾晟曦脸色有些黑,一男一女同床共枕,吃亏的不应该是女子吗,这怎么调过来了?
这么一想,顾晟曦发现自打他进了将军府这种事情一直颠倒着,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