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井龙崎低头看着这个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孩子,问道:“你说的哥哥大人是谁?”
“哥哥大人就是哥哥大人!你到底遇见没有?”
“真是个怪人。”上井龙崎还要去做国王交给他的事情,没有时间陪着这么一个怪人浪费时间,他绕过她直接离开了。她并没有去追,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想要在人群中找到自己想找的那个人。
茨川的流浪者很多,大多都是被生活所压迫而选择乞讨流浪,见惯了流浪者的茨川人见到这个孩子并没有感到奇怪,只是对她投以嫌弃的目光。她对这些不友好的目光并不在意,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她早已经习惯,可尽管如此,她心中的那个人依旧无法抹去,她想见他,想了整整十二年。
她站在酒店的门口,望着里面杂乱的场景,鼻子微动:“他是从这里面出来的,哥哥大人一定就在里面。”她迈开脏兮兮赤裸着的小脚走进去。
酒店老板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就看到一个流浪者大摇大摆进入酒店里,他大吼一声:“这里不许你进入!”
对心中人的渴望已经让她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声音,她没有听到老板说的话,直到有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
“请不要碰我!”她用力挣扎一下与后面的人拉开距离,转过身怒视着他,“为什么要碰我?我要找哥哥大人,请不要拦着我!”
“谁是你的哥哥大人啊?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哥哥大人是……”她说到一半突然无话可说,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或者他连名字都没有吧,“哥哥大人是,是……”
“你看你自己也说不出来,赶紧出去,我要收拾东西了。”老板挥挥手让她赶紧出去。
“我不,我要找哥哥大人!”她快步往楼上冲,老板一把抓住她裹在外面的破布,在她的尖叫声中将之扯了下来,露出了她那一身仅仅足以遮羞的粗制滥造的衣服和骨瘦如柴的身体。老板将破布扔在地上,伸手抓住她的肩膀。
“你别碰我,让我去找哥哥大人!”
老板一只手提着她,直接将其丢到外面,随即关上了门。她贴在门上用力拍打,过往的人们纷纷嘲笑她,反正又是讨饭不成功被丢出来了吧,每天都会有那么几个的。
她跪坐在门前低头痛哭,哪怕隔着门都能听到那悲惨的哭声。刺骨的寒风将她暴露在外面的皮肤吹得通红,她咬着牙握紧拳头,凌乱的头发遮盖了她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头上的两只羊角辫也软了下来。
就算是流浪者也有自己身为人最基本的权利,显然,这个小姑娘太惨了。酒店门前已经聚集了一批人,有些人拿着手机拍摄照片和录制视频,有些人打电话看样子是在报警,场面一时间十分混乱。
为了以后的生意,无奈之下老板只得打开门让她进去。
小女孩儿抬起头,用红肿的眼睛注视着老板。
“进来吧,不然警察就要来把我带走了。”
她站起来,朝老板微微欠身之后走入其中。老板面带笑容朝着围观的人群连连鞠躬,他们这才缓缓退去。他长出一口气,至少他不用因为虐待罪而被警察带走了。
他转过身,见她五体投地跪在地上,行了一个标准的土下座。
“求求你,我要见哥哥大人。”
“你先起来。”
“你不让我见我就不起来。”
“你要告诉我你说的哥哥大人是谁吧。我这里人这么多,我怎么给你找?”老板蹲下身,“你口中的哥哥大人,是你的亲人还是什么吗?”
她由土下座变为正坐:“初次见面,我叫星野千雪。哥哥大人不是千雪的亲人。千雪是个孤儿,哥哥大人是千雪最重要的人。”
“那可头痛了啊,你有没有什么线索呢?”
“这个。”星野千雪从自己短的只能遮羞的裤子中取出一个钱包,钱包上还散发着臭烘烘的味道,“这是哥哥大人的钱包。千雪真是个坏孩子,竟然偷了哥哥大人的钱包,要向哥哥大人谢罪的。”
老板强迫自己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接过钱包翻看一下,见到里面摆放的龙国红色纸币之后立刻合上,问道:“你的哥哥大人是龙国人吗?”
星野千雪摇摇头:“他不是龙国人,他不属于任何国家。”
“那他为什么会拿着龙国的纸币呢?”
“因为……因为……”星野千雪说不出原因,眼泪顿时流了出来。
“好了好了。”老板将钱包交还给她,“今天我这里倒是来了一些从龙国过来的人,里面有没有你的哥哥大人就不好说了。”
星野千雪满怀希望地看着他,但是他摇摇头,显然是不能让她进去寻找的。
“拜托了。”星野千雪再次行土下座,“请一定要让我见见哥哥大人,千雪已经等了他十二年了,很想他。”
老板一时间犯了难。如果让外面知道他让一个与这里无关的人进去搜查酒店的话,那他的生意也就不用做下去了,但是如果不让她去找的,她恐怕会赖在这里不走,那他的生意同样做不下去。正当他左右为难的时候,姬炀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先生,我看您这边似乎出了些状况啊?”
老板陪笑着迎了上去:“十分抱歉,姬先生。这个孩子突然闯进来说要找什么人。我为给您带来的困扰深表歉意。”
姬炀的目光转向正坐在地上的小女孩儿。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头上两只羊角辫,让他在一瞬间将她认成了影月,名字也差点脱口而出。他晃晃头将杂念甩开,惊讶地发现那个女孩儿同样也在看他,嘴唇还在颤抖。
“哥哥大人……”
“哥哥大人?”姬炀一愣,回头看了看,除了自己老板之外好像没有别的人了吧。
“哥哥大人!”她从地上一跃而起,如乳燕归巢一般投入到姬炀的怀抱中,身上的脏东西也随之印在了姬炀整洁的衣服上。她的身体很轻,而且充满骨感,因为发育不良而身材矮小,整个人就这么挂在了姬炀身上,两条短腿紧紧缠在了他的腰间。
“哥哥大人,哥哥大人……”
老板大跌眼镜,他没想到这孩子口中的哥哥大人居然是姬炀。他明明是龙国人啊,而且看那样子,连姬炀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姬炀有些尴尬:“你是谁啊?”
短短一句话,让星野千雪一下子僵住了,她那双包含泪花的眼睛阴暗下来:“为什么啊,为什么哥哥大人不记得我了啊!明明等了你十二年,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