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起声消,廊道的灯控随着一阵安静而自动熄灭。衣帽间的门半掩着,逃逸出暖气捎带了不少靡靡之音。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寒风拼命想钻进窗缝而发出的嘶哑。
理智在浓稠的夜色全然失控。
这天夜里的风雪,刚好是今年最大的寒潮。冰霰皑皑,乘着风坠落万家灯火,附在窗户,融成水雾给外冷内热的窗玻璃添加了层磨砂滤镜。
朦朦胧胧的,唯美至极。
玻璃花边的水锤纹荡漾着若有似无的虚影。
季影开门,穿堂风冷得她一个机灵往怀里缩。他又合上了点,打着商量的语气,“阿姜,咱们回房间再继续。”
“哦。”时姜困得想睡。
“跟你说一声,走廊有监控。”
时姜听不出话里的意思,作势要下来。但季影有其他心思。
“不放下来。我想待在里面抱着走过去。”
时姜:“……”
“除非…”他拖长了音。
他!
他竟然敢打…打她的…
“你放我下来…”时姜扑腾着腿,整个人又气又羞。
她还没这么被对待过。被拍过的地方有点儿辣疼。但季影却明显地感觉到
“放松点阿姜,万一出了门在走廊顶不住就不好了。”
“……”
时姜挣扎无果。
察觉到他有点等不及想赶紧回房解决。一想到自己第一天过来季家就要留下难以启齿的画面,她杀夫的心都有了。
门又打开了点,
情急之下,时姜不管不顾,半推半就地咬着耳朵妥了协道——
“老公,求你了。”
-
季影如愿以偿。
虽然使用的手段并不算太光明磊落,但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时姜突破了心理防线,开了第一个金口。
只要有了第一句,后来就会有无数句。
这个狗男人!
她气不打一处来,任由外面的人敲门就是没应声。趴在浴缸前,在手机在给自己挑衣服。
昨天过来的时候她是穿着礼服的,但一夜过去时过境迁。饶是她昨晚穿着再怎么光彩夺人,这条裙子近期都不会被宠幸。
包括圆领、方领、吊带等所有能露出脖子的衣服都不适合,选来选去,时姜发现自己能穿的衣服只有高领。
这么一想,对季影的唾弃又多了几分。
这狗子上辈子八成是个刮痧仪吧,嘴巴一啄就能起红痕。
接连下了好几单,突然忘记问地址。犹豫着要不要去微信找人,蓦地,门锁滴答一声。
它开了???
“改装过的电子控制。”季影云淡风轻,似乎对她的诧异不当一回事儿,“就算从里面反锁了也能开。”
“……”服气。
“这里是换洗的衣服,爸妈已经回来了,我先下去接他们。”季影说着话,把衣服袋子放在洗手台。
作势要往外走。
是的呢。虽然经过了一夜的销魂荡魄,但只要衣冠楚楚,他就是人前显贵的天之骄子。
时姜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季影也配合,应得有模有样,“好的,姜总。”
真是能屈能伸。时姜一时没忍住弯了眼眸,笑出声。
长辈都回家了,时姜没理由还继续泡着澡。快速洗漱完毕,换上新衣服。
衣服牌子没拆,但已经干洗过。不怕新买的布料脏,这个细节很是戳心。
柔软亲肤的高领毛衣,搭配一件温厚的驼色马甲。只要配合化一个淡妆再梳起丸子头或卷发马尾就显得温婉动人。
是最适合见家长的衣服。不需要职场经验的如履薄冰也不用过分讲究,家人之间的相处舒适大方就好。
时姜能感受到季影想从细节改变她对家庭的认知,但当人走到楼梯想下去时,临到一脚还是有些犯怵。
“睡醒了?”家里的保姆秀姨看到她的身影,笑着跟她打招呼。
“苏女士在厨房看火呢,您请到饭厅来稍等片刻。季董和季少在书房谈事,一时半会儿估计回不来。”
一句话交代了全家人的动向。
不知为什么,她有种他们都在等自己适应好环境,再一个个登场亮相的错觉。
“对,咱们先吃着。”苏婉晴见她下楼,殷切地过来挽着她手,“今年的事儿出奇地多,又接近年底,保不准要聊上个把小时。”
因为事先做好功课,今天的早餐是偏中式点的,几碟早点外加一碗文火熬制的参粥。
补肾养血,还能壮点阳气。功课可以说是做得颇足。过来人经验,着实老练,老练得时姜感觉自己无所遁形。
苏婉晴有心观察了下,发现时姜的家教是真的好。仪态端庄,连拿筷子的姿势都是标准的。她见过不少孩子连标准的拿筷姿势都拿不对,有时候一些家教用不用心就体现在这些细节。
“多吃点。一看你昨天就累坏了。得多吃点。”
时姜:“……”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她下意识抬高了点领子,就差把自己半张脸埋进去。苏婉晴眼尖,但只是抿紧了嘴憋笑,看破不说破。
跟秀姨交换了下眼神,秀姨转身离开走出饭厅。期间跟季影逢了个正面,呀地声语气关切,“季少您这下巴是怎么了?”
声音不大,顺着风能传进饭厅。
时姜听到时眼皮一跳,嚼都忘记嚼,屏气凝神地听。
殊不知自己静止着动作的画面,在季影眼中美成了一副画。
他下意识摸向绷带,撒谎撒得面不改色,“今早剃须刀有点锋利,被刮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