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雪出没,融了又落。如此反复,不小心就消淡了时间的界限。
不知不觉,春节临近。除了谢星阑还在昏迷,朔天阳也申请了保外就医,在病床养伤之外,余下的人都准备过一个安稳的年。
时姜以前对春节无感,觉得这是一种困扰。因为无论她回不回时家,都会有一出矛盾冲突等着自己。久而久之,每当逢年过节,她都会选择飞国外,待满整一个春节假期再回来。
听着疏离,但一旦习惯这个模式,就能避免杂七杂八的糟心事。不过今年的这个计划,早在时姜动起了念头之前就被季影软磨硬泡给磨没了。
别人是酒桌上好办事,他倒好,举一反三学以致用,直接把谈判战场搬到了床上。Dirty talk境界也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张嘴就来,跟平时的样子截然不同。
时姜背对着他,看不清楚他是什么表情。但铁定不是正儿八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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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钻进被子,整一个蒙头暂时不想搭理狗男人。心里别扭了好几阵,最后被季影从被子里揪出:“昨晚忘记过些天要去爸妈那边过夜了,一时间没忍住。要不咱们带多几件高领毛衣过去,到时候一出了房门就套上,一定能遮住这些红痕。”
这些所做所为的理由时姜听到耳朵生茧,不吃这套。她抱着被子死活不下床,“昨天的‘干扰’可不就是要我答应过去吗,下嘴的时候就选择性忘记了?”
“当时哪有心思想这么多,巴不得想在你身上种多点痕迹。”季影理不直气也壮,三五除下将时姜的睡衣脱干净抱在怀里。
这里捏捏,那里瞧瞧。
最后流露出一副“愧疚但下次我还敢”的表情,小心翼翼提议,“要不咱们涂点遮瑕?”
时姜:“……”
她皮笑肉不笑,“我看下次给你嘴巴贴上封条比较实在。”
其实时姜不是真的生气,就是想找点理由折腾他,自己则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咸鱼。季影可能是看出她的心思,更多的是做错事的心虚,尽职尽责帮她穿衣服。
就连时姜化妆,他都申请做一回人肉坐垫,抱着女人坐在他腿上,自己则开始在手机交代一些工作的收尾流程,语气冷静严肃,能想象出对面的人战战兢兢的交接状态。
时姜透过镜子看他。
男人垂眸微蹙,看得出来大脑正在飞速运转。镜子的补光灯衬得他侧颜立体而俊美,可一旦投入到工作,即使再温和的灯光,气场都会骤然清冷。
他指尖在手机屏幕时而滑动时而点击,时姜知道这是投入工作时惯有的状态,目光更加肆无忌惮。
哪怕当个人肉坐垫,他也是一个努力工作赚钱的肉垫。如此一想,她更为欣赏地挑了下眉。
稍显得意。
“阿姜。”季影从手机抬头,跟镜子里的目光撞了个正好。他缠绕着追寻着,一点都不给时姜装作若无其事的机会。
他勾了唇将她往腿间里面抱紧一点,“看了我这么久都不吭声,只白嫖的习惯可不太好。”
时姜:“……”
她面不改色心不跳,错开眼神,“我只是在研究你眉毛用不用修。”
“那需要修吗?”
“不需要。”
“修一下吧。”季影倾身,从好几个收纳架中一下子找到了剃眉刀。他闲暇时候替她收拾那么多次的桌子,终于在关键时候派上用场。
时姜瞅见他乖巧等着被修眉的样子,没拒绝,“我先说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无论修得好不好都得夸一句。”
季影大无畏:“总会长出来的。修不好下次继续修。”
时姜轻哂:“我就知道有后续。”
有了这么一句免死金牌,她开始挑起男人的下巴,近距离打量着他的眉形,栀子香若有似无,散淡在季影的鼻间。
季影闭着眼,闻着香能感觉时姜近在咫尺。拿着一些柔软的笔刷在脸上勾勒描形,力度适度,每一下都刷在了敏感的心尖。
那种感觉很奇妙,他忍不住伸手,搂住时姜身子。上下摩挲,一时半会儿没想停。
“你别乱动。”时姜警告,“我手里拿着刮眉刀呢。”
闻言,手消停了会儿。
时姜为了转移他心猿意马的注意力,漫不经意挑起话题,“今天团圆饭,是整一个大家族的那种饭宴吗?”
“不是。就我们三兄弟,还有两家的长辈。邀请函苏女士已经送去时家了,待会咱们先过去时家接一下咱妈。”
“还要不要脸?是你妈还是我妈。”
“都一样。”季影理所应当,“能生出这么优秀的女儿给我当媳妇,凭着这个情分也得叫上一句妈。”
“……”时姜噎住一瞬,没好气笑道,“骚话连篇。”
嫌弃归嫌弃,这些话她还是挺受用的。
纸包不住火。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知道了苏女士从中帮着自家父母离婚的事情。心生感激,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一段充斥着算计与阴谋的婚姻终于及时止损。
真好。
隐约感觉到时姜拿着笔刷的动作稍显变慢,季影缓缓掀眸,自下而上,将她没有一丝防备的落寞看在眼里。
“觉得可惜?”
“是啊。”时姜坦率承认,“谁不想拥有一个幸福圆满的原生家庭。”
季影选择闭眼,不去窥探她的脆弱,手覆盖到她腰间。掌心温热,透进了层层布料。
是温暖的能量。
身为旁观者,他比时姜通透得多,“阿姜,这些既定的事实没法改变,如果过于糟心咱们可以不去关注。就算是父母的婚姻,你也只是一个旁观者。当中的酸甜苦辣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而他们婚姻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对你而言,顶多算个生活经验的参考。”
“没有人能保证原生家庭幸福圆满的孩子就会优秀强大。这只是个加分项,不是个决定要素。”
“当然,如果你能多宠爱我一点,以后咱们的孩子兴许能体验到生长在幸福家庭是什么感觉,对吧?”
时姜动作一顿。
季影半眯起眸子想看她反应。嘴角原本蔫儿坏的弧度,在看到时姜眼底的那一丝怜惜后瞬间稍纵即逝。
猜想到她估计想起自己那一份正常的体检报告,反过来心疼起自己,季影就觉得既然牺牲都这么大了,必须无时不刻给她松动对婚姻的看法,以确保下一次求婚的成功。
他不能再承受被时姜拒绝求婚的打击了。天之骄子·季影内心住着一个玻璃娃娃,时姜一拒绝,它就碎成了渣。
后续的聊天中,他都在若不经意地往那个方向带。次数多了有些刻意,但时姜看破不说破,一一顺着话儿走,同时也开始冒出自己的主见,约法三章要季影即使领证结婚了,也不能掠夺她的自我,更不会干涉她未来的生活规划。
季影见着有戏,满口答应。
时姜又继续补充,客观公允地分析了一波领证的法律意义,总结当中起到的作用更多是保护女人的权益,男人倒是一般。随后又话锋一转,半开玩笑半戏谑,“不过我的想法比较简单,想更名正言顺地睡你。”
季影配合,佯装恍然大悟状:“你果然是馋我身子。”
“是呀。”时姜勾唇,眸子柔亮散发着熠熠的光,“我能馋你一辈子。”
整一个动作大胆又惹火。季影透过镜子能看到她婀娜多姿的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