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暖看着坐着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她干活的叶君临眉头皱得老紧,谁来告诉她这是什么节奏呀?那天把叶君临气走之后,她本以为以叶君临的骄傲是不会再来了,还为此担心不已呢。她倒不是后悔把叶君临给气走了,她只是担心叶君临一气之下把小宝给带走了,随便往哪个国家一送,她哪找去?为此她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想着明天是不是先不送儿子去幼儿园了?
没想到第二天叶君临如常出现,还给他们带了早点,一直到许小暖接过早点拎进屋坐下来准备开吃都还晕乎乎的呢。
自这以后叶君临每天都会过来,有时是上午,有时是下午,有时全天都呆在这儿,好在他晚上不来,否则许小暖非得被他逼疯不可。
“你能不能不要坐在这?”许小暖实在忍不下去了,抬头对叶君临说。
“你忙你的,不需要理我。”叶君临环抱着肩大马金刀地坐着,动都没动一下。
许小暖气结,谁想理他了?是他害得她严重分心好不好?她干活,他坐在那盯着,跟监工似的,那目光火辣辣的,让她浑身都不自在,差点把花都剪掉了。
许小暖扔下花剪气鼓鼓地走过去,咬牙说道:“你没有其他的事了吗?”言下之意就是快点滚蛋。
叶君临抬眼瞥了她一眼,“有,公司里事情不少。”
“那你还坐在这?”许小暖恨得牙痒痒。
“我儿子在这呀,谁让你不愿意跟我结婚呢?”叶君临挑了挑眉,“事情得分轻重缓急,现在公司的事情不重要。”言下之意就是他就跟她耗上了。
“你!”许小暖被噎得说不出话,她气得身体轻颤,闭了闭眼睛转身就走,她怕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甩他两耳光。什么人呀这是!眼里只有工作的叶君临居然能放下工作了?她才不信呢。他不就是想逼她妥协吗?哼,她还就不了,你爱来就来,爱看就看,管我鸟事啊!
许小暖大力地剪着花叶,泄恨一般,就好似剪得是叶君临的脸。叶君临嘴角微翘,心情变得很好。
晚上,许小暖给小宝洗脚的时候,小宝忽然问:“妈妈,你心情不好吗?”
许小暖拿着擦脚毛巾的手一顿,说:“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心里很是自责,小宝这孩子太敏感了,她不该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小宝的。
“我感觉到的呀。”小宝理所当然地说,“是不是他惹你生气了呀?”
即便是私下里小宝都没有喊过叶君临爸爸,许小暖知道这样不好,可她自己也矛盾着呢。一方面她一直和小宝相依为命,她不希望有人来分薄这份感情,另一方面她又希望小宝的成长过程中能不缺少父亲这个角色,能够享受到父爱。
“没有,你爸爸没有惹我生气。”许小暖把儿子的小脚从水盆里捞出来用毛巾擦干。理智还是占了上风,无论她和叶君临之间怎样,但他确实是孩子的父亲,这是不能忽略的事实。
低着头穿鞋的小宝嘴巴撇了撇,压根就不相信,“妈妈,既然他爱来那你就使唤他干活呗,反正我们又不吃亏。”小家伙给妈妈出了主意。
“对哦。”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许小暖看着儿子清澈地大眼睛,狠狠地亲了他一大口,“小宝真聪明,妈妈明天就使唤他干活。”哼,就不信收拾不了他?许小暖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小宝也跟着快乐地笑,哼,谁也不能欺负妈妈,就算是他也不行。
此刻无比郁闷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韩哲,他累得趴在桌子上呈瘫痪状,一手拿着手机有气无力地给宝贝女儿朵朵打电话,“朵朵乖,今天不行,爸爸工作还没做完,你跟妈妈去游乐园好不好?”
那头的女儿百般地不愿意,百般的撒娇哭闹,韩哲就耐着性子哄呀哄,好不容易女儿消停下来了,敲门声却又响了起来。他只好匆匆挂了电话,“进来。”
“副总,这是上个月的业绩报表,请您查阅,还有,一会四点半有个会议,你需要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韩哲看着眼前两个厚厚的文件夹,撞墙的心都有了,谁来救救他呀,他不要工作,不要开会,他要下班,要休息,要回家陪女儿玩。
哼,都怪叶君临,他是罪魁祸首。他倒是好,扔下公司事务跑去追老婆了,所有的工作都扔给了他,连抗议一下都不行。人家说了,你都晃荡好几年了,也该为公司出点力了。合着他之前没有一点功劳?合着他升他副总是为了让他做牛做马?
叶君临,我记住了!韩哲愤愤地砸了下桌子,还是得认命地埋头苦干。哼,资本金都是吸血鬼,都是坏人。啊啊啊,好像下班啊!
又是新的一天,小鸟在枝头唱歌,许小暖心头雀跃,脸上带着微笑,惬意十足地指挥着叶君临干活。
“新订的玫瑰花来了,你去把它抱进来。”许小暖站在柜台里对叶君临说,“哎哎哎小心点,别把花瓣弄伤了。”
本来玫瑰花上就有刺,叶君临无从下手,可看着许小暖脸上碍眼的笑容,他硬是硬着头皮下手了,手都被扎了好几下了,偏许小暖还喋喋不休的嚷嚷着不许这样不许那样的。叶君临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许小暖,差不多就行了哈,别过分。”这个该死的女人,他百分之一万地可以肯定她是故意的,明知他没做过这个还可劲地使唤他干活,她就是故意的。
许小暖就把下巴一抬,“不想干?不想干可以走呀,又没人请你来。我还怕你伤了我的花呢。”
叶君临顿时一噎,不能上当!她不是就想逼他走吗?他偏不走,有什么难的,不就是浇浇水剪剪叶子吗?他就不信他干不来?叶君临就接着干活。
许小暖见状,扬扬眉,得意洋洋,靠在柜台上闲闲地说:“把残叶和花枝底部都剪了,剪完插到花泥里养着。”许小暖又下达了任务。
叶君临顿了一下,默默地拿起花剪开始修剪,手上划了好几道。
“戴着。”叶君临面前多了一双手套,他一抬头,正看到许小暖的马尾辫在空中甩过,她的背影婀娜又多姿。叶君临一时有些恍惚,好似回到了以前,许小暖穿着热裤在他跟前晃来晃去,目光不由更加炽热。而许小暖则瞪了他一眼,很不文雅地翻了个白眼。叶君临的嘴角就扯了扯,无声地笑了。
许小暖满肚子不高兴,苦肉计,这明明就是苦肉计。令人气愤的是她明明知道却还让他得逞了,卑鄙的叶君临,不就是笃定她不忍他的手被划伤吗?
自己也是的,送什么手套,划伤就划伤好了,男子汉要那么精贵干什么?许小暖暗暗责怪自己手贱,怎么就给他送手套了呢。
一天就在两人的交锋中度过。“好了,你回去吧。”许小暖下起了逐客令,到了楼上却发现叶君临也跟了上来,“你想干什么?”
“我今晚要留下来。”叶君临很疲惫地说。他直接走到沙发边倒了下来,头往后昂去,闭着眼睛休息。
“不行。”许小暖大声反对,“赶紧走,你不能留在这里。”她很排斥地样子,似乎很激动,她用力拉叶君临,却怎么也拉不动,“快起来,你绝对不可以留在这里。”
叶君临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我很累。”那疲惫的声音让许小暖一怔,回过神来依旧不同意,“不行。”
“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
“那我吃了饭就回去。我累得走不动了,你总得给我点饭吃吧。”
许小暖又是一怔,拉着他的手慢慢松开了,她怔怔的看着叶君临,看着看着,就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叶君临的脸也随之模糊起来,他应该是真的累了吧?
许小暖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深吸了一口气才做出决定,“那你吃了饭就赶紧走。”说罢匆匆地冲进了厨房。
叶君临望着她的背影,许久许久,嘴角朝上翘了一翘,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厨房里的许小暖蹙着眉懊恼,懊恼自己的心软,明明是要赶他走的,怎么就让他留了下来呢?许小暖用力地撕扯着菜叶,心里闷闷地不舒服。
“起来,别装了。”本来在卧室玩玩具的小宝不知何时站在了叶君临面前,他拧着小眉头看着叶君临。
叶君临睁开眼睛,“没装,真的累了。”
“少来了。”小宝撇嘴,一幅不相信的样子,“你长得这么壮,我妈妈都能干的活你干不了?”
叶君临就耸了耸肩,“我没干过这些活。”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
“切。”小宝很鄙夷地瞪了他一眼,“你有这么没用吗?你有很累吗?你也就欺负我妈妈心软骗骗她而已。都是爷们,你装给谁看呀,我妈又不在。”
“呵呵。”叶君临低低地笑了起来,他这个儿子可真不可爱,“你要去告诉她拆穿我吗?”
“哼。”小宝翻了个小白眼,警告似的说:“不许你欺负我妈妈。”
那样子好笑极了,叶君临便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没有呀,今天都是你妈在欺负我。”
“哼,狡猾的狐狸。”小宝很不屑地斜了他一眼,扭着小身子就走开了。
留下叶君临一个人坐在客厅了低低地笑,很有意思不是吗?他觉得今天的劳累是非常值得的,比他签了一个大单子都还有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