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无意中发现了叶君临怕高这个弱点,一连好多天许小暖的心情都非常地好,目光忍不住地就看向叶君临,暗暗打量着,分析着,有时视线与他撞了个正着,她就若无其事地别开,暗暗撇嘴:原来叶君临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人嘛!
叶君临却没想那么多,他只当是小女生间歇性人来疯又发作了。他现在很忙,城南开发计划已经提上日程,超市的规划,拆迁的安置和补偿,资金的投入和使用,这些问题千头万绪的,都需要一一理清。会议开了一个又一个,方案修订了一遍又一遍,他都连着五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了。
这些都跟小暖没有关系,她还是看看电视,打打游戏,有时她半夜起来上卫生间还看到叶君临端坐在电脑前。她觉得这样挺好,至少他没有时间来折腾她了,她终于可以一个人独享大床了。
这一日舞蹈课上老师教了几个新动作,其中一个左脚尖点地原地转圈,要求至少能转上三圈。许小暖倒是能转,但停住时总平衡不了身子,做不了造型。于是课间休息的时候她就对着镜子一遍遍地练习。
“你把手臂打开,与肩平行,稍微收一点。”唐雅妮拿着水杯走过来提示。
许小暖照着她说的去做,咦,还真管用,这一次身子没有朝一边倒。她练了三四遍这个动作基本就掌握了,她就停下来和唐雅妮一起说话。
“昨天你干吗去了?打你电话也不接。”唐雅妮随口问道。
“我去花店打工了呀?你打我电话了?我手机都是放一边的,还真没在意,你找我有事?”许小暖的马尾辫有些松了,她扯下皮筋重扎。
“也没什么大事,喊你逛街呢,我买衣服想让你帮我参谋参谋。”唐雅妮靠在墙上,右手无意识地轻轻叩着。
许小暖狐疑地看了唐雅妮一眼,觉得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果然唐雅妮又接着说道:“明天銮姨过生日,哦,銮姨就是林普的妈妈,我和林普分手的事她还不知道。”她的视线落得很远,仔细看,其实没有焦距。
“你必须得去吗?”许小暖的秀眉蹙了一下,世交就这点不好,分手了却没办法老死不相往来。
唐雅妮点头,“最近家里的生意出了点问题,我爸妈去工厂查看了,我哥上周去国外出差还没回来,两家关系摆在那,一个人都不去不好,我妈特意打电话交代让我必须去的。”唐雅妮非常苦恼,但凡有一点办法她是绝对不去的。
“不去还不行,去了——那怎么办?”许小暖很为她发愁,她心里暗自把林普骂了个狗血喷头,也怪那个什么銮姨生日过的不是时候。
“要不你陪我去吧,我真不想见到他。”唐雅妮忽然提议。
“这样好吗?我又不认识他们啊。”许小暖迟疑着说,她是不介意帮这个忙,只是她去好吗?
唐雅妮却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反正我们又不会呆很长时间,我准备送了礼物就闪人,到时我就说我们还有别的事情,你在正好作证,去吧,去吧,就当帮我的忙啦。”她拉着小暖的手恳求。
“那,好吧。”许小暖想了想,答应了。
第二天,唐雅妮和许小暖上完一节课从学校出发,到达林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客人不多,据听说只是请了关系近的几家。
唐雅妮一出现林普的妈妈就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嗔怪着:“雅妮呀,你都好久没来看銮姨了,是不是嫌弃銮姨了?”
唐雅妮脸上带着得体地笑,“哪能啊,实在是学校课多,对了銮姨,我爸妈都下厂子去了,您生日他们来不了,特意吩咐我给您说声对不起,等他们回来再请您吃饭。銮姨,祝您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永远年轻漂亮魅力永存。”她嘴里说着祝词,送上了生日礼物。
銮姨脸上笑意更浓,“这孩子,就是嘴甜,你爸妈也太客气了,你给他们说等他们回来了我请他们吃饭。”说着当场就拆了礼物,是一只玉镯,翠绿中透着莹白,颜色非常惹人喜爱。銮姨非常喜欢,立刻就套在了手上,笑得合不拢嘴,“让你爸妈破费了,这镯子銮姨非常喜欢。哦,这是你朋友?林普和他同学在楼上呢,你们赶紧上去了。”
唐雅妮很想转身就走,却不得不应酬着,“这是我同学,一会我们还有事,可能就不吃饭了。”
许小暖赶紧扯开嘴笑着说:“阿姨好,祝您生日快乐。”
“好,好,谢谢你了啊。”銮姨对小暖点了下头又把注意力放在唐雅妮身上,“忙什么呀?銮姨难得见你一回,吃了饭再走,不差那一会。你们上楼和林普他们先聊着,林普,林普,雅妮来了。”她转头朝着楼上大喊。
这下唐雅妮就是想走也走不掉了,只好硬着头皮朝楼上走去。刚走了两步就见林普从楼上飞快地冲下来,惊喜地看着唐雅妮,“雅妮,你来了。”说着就要上前拉她的手,唐雅妮往后退了一小步躲开。林普脸上的笑容一窒,“雅妮,你还是不原谅我吗?我只喜欢你,没有别人。”
“林师兄!”一道软软地声音响起,苏雨袅袅娜娜地走过来,大眼睛忽闪着,小模样怯怯地,“雅妮姐,林师兄一直在等你的。”
许小暖的眉头顿时蹙了起来,这女人就是个搅祸精,怎么哪里都有她?林普居然带她回家?他难道不知道雅妮的心结在哪里吗?
果然,唐雅妮的脸色更加难看,“再说一遍,我跟你不熟,不要喊我姐。”
苏雨的眼睛一下子红了,泫然欲泣,“雅妮——,唐唐小姐,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和林师兄无关的,我,我给你道歉,我——”她微垂着头,露出一段洁白的脖子,轻咬着嘴唇,声音里拖着哭意。
唐雅妮面无表情地站着,根本就不愿意说话。而许小暖却是心中一凛,这个苏雨太有心计了,一幅很委屈求全的样子,含含混混的说辞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我都已经道歉了,姿态放得那么低,你居然还不依不饶,那就太过分了。而且还替林普说了话,赢得他的好感和内疚。雅妮哪里是她的对手?
果然,林普很烦躁,“雅妮,我都说了不关苏雨的事,是我俩之间没说清楚,你不要为难她好不好?你得讲点道理。”
唐雅妮平静地看着林普,一句话没说转身就朝一边走去,今天是銮姨的生日,无论如何不能吵起来,她唯有远远走开才能忍住把他暴打一顿的冲动。
“你别走,我们说个清楚,雅妮,你别走。”林普追上来就要拉唐雅妮,“我道歉好不好,都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虽然我不知道我错哪儿了,但既然你生气了那就是我错了好了,雅妮,你原谅我吧?”
听听这话说的,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说的话吗?唐雅妮的嘴角浮上一抹嘲讽,道歉就行了吗?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肤浅的说一句道歉有意义吗?潜意识里他还是觉得他没错而自己在无理取闹,那即便这次和好了,以后还有的吵。她累了,不想再和他折腾下去了。
唐雅妮甩开林普的手,根本就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林普就继续来拉她,唐雅妮再甩开,避开。而那个苏雨则亦步亦趋地跟着,低眉顺眼的,跟个大丫鬟似的。
许小暖看不下去了,拦住林普,把他们隔开。
“林普,这样有意思吗?你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道歉有意思吗?你是不是觉得雅妮特任性,特不讲理啊?我说你认识她那么久怎么就不了解她呢?记得我跟你说过得吗,唐雅妮或许脾气大了点,但有两点是可以肯定的,一是她爱你,二是她从来不会无理取闹。”小暖压低了声音,却说得铿锵有力。
“你既然不明白,那我来告诉你,你被这个你眼里乖巧纯良的女人耍得团团转。”许小暖指着苏雨一字一顿地说:“这个女人对你有企图,她做一些暧昧地事情让雅妮误会生气,跟你吵,而她在你跟前却又道歉装好人,你也不觉得自己错了。我肯定的告诉你,你错了,错得相当离谱。你答应过雅妮不会再和她有牵扯的,结果你没做到的,还瞒着雅妮,这不是你的错吗?你不该让这个女人送你回公寓,一起的就没有男生了?她还在你家洗澡,裹着浴巾就出来了,对着雅妮还惺惺作态,林普,没有哪个乖巧纯良的女孩会做出这样的事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还喝醉了,不知道酒后乱性吗?也许她巴不得你乱呢,毕竟你是富家公子哥,长得也好看,跟了你那就代表着锦衣玉食。”
“雅妮和你分手并不是因为你和她有什么,而是对你彻底的绝望了,你连这种女人的嘴脸都看不清,像你这样拎不清的男人她没有信心和你走下去,所以她累了,她放弃了。如果你真如你说的那样爱她,那你就放手不要再打扰她了,也不带再带着这个女人出现在她眼前一遍遍地解释什么,那是对她更大的上海。林普,你们已经分手了。”
这些话许小暖早就想说了,每每看到唐雅妮暗自神伤的时候她就想把林普痛骂一顿,今天她终于说出来了,心里也舒服多了。
林普脸色变幻着,呐呐地看向唐雅妮,欲言又止,脸上的表情特别复杂。
“林师兄,不是那样的,你要相信我,我没有,我没有坏心思的,我,我只是喜欢你,但我知道我不配,我只是想远远地看你一眼就好,我,我只是喜欢你而已。”苏雨拉着林普解释,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可在林普复杂的眼神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只剩下抽噎声。
许小暖心中哼了一声,嘴角的嘲讽更盛,“看,她自己也承认喜欢你,故意接近你了吧?不当她是无害的小白兔了?”小暖斜睨着他,然后走到苏雨的跟前,“苏雨,你一定特得意吧?雅妮和林普分手了,你如意了,接下来你会怎么做?扮善解人意的小师妹安慰失恋痛苦的师兄?最后以温柔体贴打动他。还是趁着他喝醉脱光衣服勾引他做成酒后乱性?而你还一边掉眼泪一边大度的表示不介意,然后让林普更加内疚地给你名分?苏雨,你会怎么做啊?”
许小暖冷冷地逼视着苏雨,她退一步,她就进一步,“苏雨,麻雀变凤凰是有这样的桥段,可我告诉你还有门当户对这个说法呢。我就看他的父母能不能接受这样心机斐然的你,我就等着看你能有个什么好结果。”
许小暖说完挽着唐雅妮的胳膊转身就走,看都不看愣在原地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