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姚家的长孙却住在这种破烂的地方,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姚平轩想起刚进来时许小暖眼中的惊讶,不由自嘲说道。
许小暖的目光一凝,很随意地说道:“你若是想说那我就听听好了。”
“你一定听说过一些姚家的事情吧?”见许小暖点头姚平轩接着向下说,“其实我妈妈不是病死的,她是自杀。”他很平静地说着,就像在讲别人的事情。
“我妈妈比那个人,哦也就是我父亲小好几岁,两家门当户对,我妈从小就喜欢他,终于在二十岁的时候欢天喜地地嫁给了她喜欢的男人,她以为她得到了想要的幸福,她是个很单纯很容易满足的女人,那个人一个赞赏的眼神都能让她开心好几天。可是她不知道她以为的良人却在外头另有所爱,还生了孩子。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她终于知道了,是那个女人心大不想再默默无闻想要得到姚家的承认,于是她就挺着大肚子跑到我妈面前又是下跪又是哀求,求我妈给她肚子里孩子一条活路。”
“我妈一下子就崩溃了,正坐着月子呢,每天以泪洗面,整宿整宿地睡不着,等出了月子人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那个人见事情败露反倒正大光明地照顾起那边了,经常不回家来。我妈太傻太天真太在乎那个人了,她的梦破碎了,她的幸福没了,所以她活不下去了,在那个女人生下儿子请满月酒的时候她割腕自杀了,听说那血把整个浴缸都染红了,那个时候我才三个月。”
姚平轩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就如在讲一个故事,他的眼睛茫然地注视着前方,“我妈尸骨未寒,那个人就急着把那女人接进家门,那个时候我外公因我妈离世深受打击倒在床上,舅舅被派往国外执行神秘任务,爷爷发了火也没能阻止那个人,只好把我送回老家给太婆抚养。一直到我十四岁太婆离世我才被接回来。大多数事情我是之前就知道的,我妈自杀的事是舅舅后来告诉我的。”
“所以你就敌视姚家的人?所以你就叛逆,打架,不回家,不好好学习?”许小暖接过话头说道,直直地看着姚平轩。
好半天姚平轩才点了点头,舔了下嘴唇说:“我也知道我可能是偏激了点,但我确实无法和他们共处在一个屋檐下,那个人眼里根本就看不到我,姚平川才是他的儿子,一想到他们*得我妈自杀,我就恨不得拿刀把他们一个个都捅了。”
许小暖哼了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何止是偏激,简直就蠢,愚蠢之极啊!”她愤愤地捶了一下腿,“我若是你我才不那么傻呢,你叛逆打架不好好学习谁最高兴?你不学好烂泥扶不上墙不正衬托了她儿子的优秀吗?没有能力你接管得了姚家的一切吗?最后还不是得便宜了她的儿子。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你已经晚了十四年,现在又跑到外面来住着,你和你爷爷能有什么感情,即便他对你有内疚,可也经不起消磨呀。何况你爷爷那么睿智的人,最看重的便是家族利益前途,若是你没有能力,他是绝不会把姚家交给你的。”
许小暖真想敲开姚平轩的脑壳,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我若是你,我才不干这些傻事呢,要我说,你就在家里呆着,你才是姚家的长子嫡孙,名正言顺的大少爷。那个女人只是你爸爸的继室,搁在以前她在你妈的灵位前都得执妾礼,姚平川的出身可比不上你。而且你爷爷对你是觉得有亏欠的,这对你很有利,只要你的能力够,得到他的认同,那时你做什么不是轻而易举?而且你还有舅舅可以帮你,你就该把那些人当空气,积聚自己的力量。你现在这样赌气毁得只是你自己。你仔细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姚平轩若有所思,他垂着眸子一动不动。许小暖也不催他,心底却在惋惜,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十几岁的年纪本就叛逆,若是有大人能提点一句管教一下,姚平轩怎么能落到今天这样子?姚家老爷子那么一通透的人物,怎么就不插手管上一管?难不成是他有意放任?若真是那样,姚平轩就更可怜了,爷爷不管,父亲不爱,可怜啊!
“你说得很有道理,看来他们是巴不得我逞凶斗勇顽劣到底,哼,我岂会如他们所愿?”姚平轩的眼里是漫天寒冰,语气更是冷得吓人。
许小暖松了一口气,“你能想明白就好。”
姚平轩转向许小暖,非常诚恳地说:“许小暖,谢谢你!”感谢你点醒了我,让我在这条不归路上还能回头。
“不用客气啦!你今天不是还救了我吗?你都不知道他们多可恶,我偷听到他们谈话,不仅准备糟蹋我,还要拍摄下来,还好你救了我,所以说好人总有好报的。”许小暖的感谢是发自肺腑的,若不是姚平轩救了她,她的人生就全毁了。
姚平轩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什么?姚明珠那么恶毒?倒是比她妈还狠。”他一脸的鄙夷。
“是呀,谁能想到呢?长得那么漂亮却是个蛇蝎美人,之前雅妮提醒过我小心姚明珠的,我没当一回事。”许小暖十分后悔,她总以为姚明珠不过是有钱的女人,顶多挖苦挤兑两句,谁承想她真敢买凶绑架?
“那你有什么打算?”姚平轩又问。
许小暖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这事根本就伤不了姚明珠半分,没有证据呀!我以后呀一定离她远远的。”许小暖非常沮丧,也非常地憋屈,心里愤愤地把姚明珠以各种形容词问候了无数遍。同时也把叶君临骂了个狗血喷头,都怪他,若不是他惹出的桃花债自己怎么会受这无妄之灾?
由于天实在太晚了,许小暖就在姚平轩这儿凑合了一晚上,她睡唯一的那张床,姚平轩挟着一床被一张厚垫子去了另一间房。
躺在床上的时候许小暖还心有余悸,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她就——许小暖不敢往下想去,她抱紧自己蜷缩成一团,真冷呀!她发现自己在颤抖,一摸脸,手上湿湿的全是泪水,刚才强撑着,现在是真的害怕呀!绑架?这电视剧小说里才有的情节,现在却被她遇上了,颠覆了她十九年来对社会的认知,怎能不令她害怕?胆子再大,她也不过是个未满二十岁的女孩子。
经过反复思考,许小暖觉得这事得让叶君临知道,别的不说,他得给她一个交代,最好他能够主动撕了合约让她走,这活真不是人干的,她萌生退意了。实在不行那工资总得涨涨吧?
许小暖给叶君临打电话,“在哪呀?我有事情找你。”声音低沉,一点也没有往日的欢快。
那端的叶君临似乎迟疑了一下,“后天吧,我现在有事,正忙着开会呢。”
“哦,那好吧。”许小暖闷闷不乐地挂上了电话,走出卫生间把手机还给维娜。没有手机真是不方便,小暖觉得去买一部新手机,正好维娜没事就陪她一起去了。
“你最近可真倒霉,大前天烫着手了,昨天不仅把脚扭了,还丢了手机,哎,我说,你是不是做了啥亏心事呀?”维娜跟小暖开起了玩笑。
许小暖冲她翻了个白眼,“你才做亏心事呢?你是不是怕我说你重色轻友才抢险发难的呀?赶紧老实交代你和程炜发展到哪了?若有半句隐瞒看我大刑伺候!”小暖说着伸出魔爪冲维娜晃呀晃。
维娜一巴掌把小暖的爪子拍开,“貌似你溜得比我还快吧?常常神龙不见神尾的,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谈恋爱了?”维娜抓着小暖*问。
“是呀,谈恋爱,跟花花草草谈恋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工,哼,你居然把这个都忘了,一点都不关心我了,你眼里只有那个程炜了,你喜新厌旧,你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你,你是当代陈世美!”许小暖又是跺脚又是撅嘴好一番唱念做打,就差手里那个小手帕挥呀挥了。
维娜心里好笑,脸上的表情却一本正经,拉着许小暖的手,摸着她的头柔声安慰,“哎呦,看我家小暖暖委屈的,来,给姐姐看看,不哭不哭,姐姐疼你哈,来来来,姐先香一个!”说着嘴巴就凑了过来。
许小暖哪里愿意让她亲,左躲右闪,“走开,不要把口水涂我脸上。”
“别呀,爱妃,朕疼你哈。”维娜嘟着嘴巴追小暖。
两个人就在路上追逐打闹起来,直到小暖跑累了,“好了,好了,别闹了,咱们赶紧去看手机吧。”
维娜翻着白眼瞅她,“谁闹了?不都是你闹的?”
“行,怪我好了吧?维娜大小姐咱们休战,先去买手机好不?”
“这还差不多。走吧!”维娜满意的挽上许小暖的胳膊。
她们先去了海晏路的手机专卖店,转了一圈没看到喜欢的款式,只好出来了。
“小暖,你想买个什么样的?”维娜问。
许小暖的眉头蹙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价格便宜,看着顺眼就好了吧。”她对手机实在没什么研究,她要求不高,能够接打电话发发短信就行了,她之前的手机是三星最简单的那种,只要几百块钱就能买下来。
“这也太盲目了吧?你说说你想买什么牌子的,什么价位的?”
许小暖想了想说:“要不还是买三星吧,抗摔,我原来那个都摔好几回了都一点事没有。至于价位吗?”许小暖迟疑了一下才说,“就一千左右吧,不能超一千太多。”小暖本想说不超过五百的,可看维娜瞪着她就没敢说,就把价位提高了一半,反正她在花店打工也挣了点钱。
维娜这才撇了撇嘴勉强认同,“这还差不多,你原来那个都老古董了,我说那小偷也太不长眼了,你那手机他偷去还得费劲扔,指不定这会小偷正骂你呢。前面就有三星专卖店,快走,我们去看看。”维娜推了小暖一把。
“急什么呀?它又不会跑了。”小暖不满地转头抱怨,视线滑过对面一下子定住了,不是吧,看错了吧?小暖眨巴眨巴眼睛,没错呀!就是叶君临呀!对面餐厅里靠窗的位置叶君临和姚明珠相对而坐,他不是说在公司开会吗?许小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