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桃儿做为丁贞的随身丫鬟,自然是处处跟随的,可当时靳钰在那站着,摆明了就是不让别人插手,她没办法忤逆靳钰,也就只能等着他离开了才过去。
桃儿焦灼的等着府里的大夫赶过来,等待一番诊断后,又看着他可惜的摇了摇头,只是开了副调养身子的药方。
从头到尾,丁贞都是那副样子,失魂落魄的样子看的桃儿心都纠起来了,但责备靳钰的话,不该由她来说,她能做的,只是安慰安慰丁贞。
“姑娘!”桃儿上前,拿着干净的帕子,细细替她把眼泪擦净,“您要注意身体啊,您还年轻,孩子、日后还会有的。”
丁贞嫁到靳府,没名没份,桃儿她们这些下人们,也只能喊一声姑娘。
“桃儿,”丁贞目光呆滞的看向床顶的帷幔,过了许久开口,“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桃儿一直蹲在床边,听着丁贞把话说完,“姑娘哪错了,这可不关姑娘的事,您还莫要往心里去,公子他只是今晚不高兴,他只是一时失手才推了姑娘!”
桃儿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她看的真切,靳钰确实失手推了丁贞,但是他在知道丁贞要出事的情况下,什么都没有做,甚至是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这才是令人最难以接受的,桃儿的话里慢慢带上了哽咽,她实在是替靳钰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
丁贞听着桃儿浅浅的啜泣声,心底涌上一股悲悯,她现在只想自己待会,便让桃儿退了下去。
其实丁贞问的,不是今晚的事,而是她嫁给靳钰这件事,她是不是真的错了?
这么久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感到后悔,后悔当时自己的一意孤行,可为什么,为什么她犯下的过错,要让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来买单!
丁贞抬手,轻轻搭在空瘪瘪的小腹上,眼角流下一行清泪。
白天的时候,她还能摸到,微微鼓起的肚子;她还在跟桃儿抱怨,说这安胎药熬得太苦,着实是难以下咽;她还在安慰肚子里的孩子,说晚上父亲会来看他的。
等到了晚上,这一切却都烟消云散了。
靳钰也在想这件事,对他来说或许有愧疚,但是却没有后悔。
可能他打心底就觉得,丁贞不过是个逆臣,若是没有这场祸事,丁贞不过是个普通人,他们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那种骨子里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让他没有办法向丁贞低头,没有办法喜欢上丁贞。
这几天,丁贞每天都是活在自我厌弃与后悔当中,但是靳钰却始终没有出现,甚至连句安慰都没有,就只是随意差人送了点补品。
大概桃儿这会是真的对自己公子失望了,每天都在尽职尽责的伺候着丁贞,想要哄她开心,甚至她开始给丁贞想办法。
“姑娘,不如给秦王写封信吧!”
“大哥?写信做什么?”
“我想着姑娘这事,始终憋在心里也不好,不如给家里人说说,心里也好受点,而且这件事,总是瞒不住的,日后时间到了,他们终归是要知道的。”
丁贞沉默了,秦野只是她父亲认得义子,对她也是不冷不热,但她知道,秦野心里其实很在乎她和庄柏这些人。
在她成婚前,秦野还劝过她,可现在成婚不过几个月,婚姻破碎、孩子没了,丁贞不知道该怎么给秦野开口。
但是桃儿说的也没错,这事总归的瞒不住,丁贞想了半晌,才决定动手把这封信写书来。
只有寥寥几字,却极耗心神。
信上写:孩子没了,一切安好。勿念。
秦野收到信来回反复看了几遍,怎么也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