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正阳冷漠地盯着晏寻,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晏寻会说出这些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晏寻笑笑,“我知道父亲不喜欢听这些话,但是水可载舟,亦可逆舟。秦野此举,无非是利用了民意罢了。”
“父亲该知道的,问题不在秦野,而在南楚。即使今天没有秦野,明天也会有有李野、张野。”
有些事情看到了就是看到了,你没有办法装做不知道。晏寻一路来的所见所闻,都成为她的一部分,她没有办法对这对这个问题置若罔闻,所以她这些话也并非在为秦野开罪,她只是说出了她的感受。
晏正阳作为一国宰相,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问题呢!黎民百姓对于朝廷的不满这些年在逐渐增高,但是他却没有把这些当作问题,或者说在以晏正阳为代表的这些人看来,只要对百姓施以恩惠,他们便会对朝廷感恩戴德。
在他们眼中,更重要的世家间的争斗,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已经令他们无暇他顾。
但现在这些问题被晏寻直接指出来,晏正阳才发现自己这个女儿,跟之前不一样了,之前的晏寻,就是一个的纯粹的世家子弟,她享受着世家带来的荣耀,也知道自己要为自己的家族而付出。
而现在,晏寻所说的话,皆是对于家族的背叛、是对于这个阶级的逃逸。
晏正阳觉得安煦有句话说的对,“你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晏寻了。”
晏寻: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说这句话!
晏寻笑笑,“但是我很喜欢现在的自己。”
晏正阳看着晏寻是打定主意了,也懒得再说,撂下一句话就走了,“婚事定在了这月十八,你自己好好准备吧。”
他原本还想着借晏寻来从内部拆分秦野的势力,但眼下看来,这条路也是走不通的。
晏寻目送着晏正阳离开,心里有些感慨,她原本并不打算说出这些话的,毕竟在晏家生活了十几年,感情还是有的,况且从晏正阳这里,能得到的东西实在太多,“秦野,以后都要靠你了。”
晏正阳这边也开始着手准备婚事的事了,有秦王府的那边的帮忙,晏家这也算是搞得很隆重了。
虽然晏寻现在跟晏正阳的关系紧绷,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并且秦野这几天都在准备婚礼的事,也没功夫来闹晏寻,她觉得,这是她认识秦野以来过得最清净的几天。
这种清净一直持续到十八这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晏寻就被喊起来了,一边由着丫鬟们梳妆打扮、一边还要听那教习嬷嬷在那喋喋不休地唠叨着什么三从四德、女规女戒。
晏寻本来还晕晕乎乎的,可听到那嬷嬷说的那些所谓的秘事后,一想到晚上自己要面对的事,就开始紧张不安,并且表示慌得一批!
南楚虽说规矩没那么严苛,一般女子出嫁倒是可以与准新郎见上几面,但晏寻作为一个不一般的女子,她可是亲手感受过秦野的!
晏寻整个早上都显得心不在焉的,一边的绘春看着晏寻,还以为她是害羞了,还在一旁开导着她,“小姐不要担心,绘春虽然没见过秦王几面,但觉得他倒也是个和善的人。”
晏寻:你是不是收了秦野那狗东西的什么好处!还有他那里和善了!你说的秦野是我认识的那个秦野吗!
晏寻正准备回呢,就听见那边的喜婆吵吵把火的从门外进来,“哟新娘子怎么还没盖盖头呢!这吉时马上就要到了,新郎子都在外面等着了!”
说着喜婆接过喜帕,盖在那比晏寻脑袋还大的凤冠上,遮住了她娇嫩的容颜,“这新娘子今日可真漂亮!今晚一定能把咱们秦王迷得神魂颠倒的!”
这喜婆是秦野找来的,自然说话都向着秦野。
但是可怜弱小无助的晏寻听见“今晚”两字,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
晏寻:不知道我现在退婚还来不来的及!
晏寻看不清前面的路,只能被喜婆一路搀着坐上花轿,一路都很还算正常,秦野骑着他的那匹白马,气宇轩昂的走在轿子的旁边。
按照规矩他是该走在队伍的前面的,但是大爷想的总是跟别人不一样,他其实是想抱着晏寻一起骑着马走完这段路的,可是当他开开心心的把这一行动悄摸摸告诉那喜婆后,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秦野:要不是因为还需要你把寻寻带到我这,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但是那喜婆也是个厉害的,一个劲的告诉他“这么做可能会让新娘子被其他人说闲话”云云,完全不顾及秦野当时又黑又臭的脸色。
最后秦野还是选了个折中的办法:他骑着马走在轿子旁边,就当时两人一起走过了!这下子喜婆倒是没什么说的了,就是秦野觉得有点委屈,他看的那《霸道王爷爱上我二》里,那王爷就是这么做的,那个小姐因为他的与众不同还被其他人羡慕了好久!
秦野:但是为什么在现实中,就不一样呢!
晏寻虽然看不见,但是她知道秦野就一直在她身边,因为她清楚的听见了人群中的议论声,什么“哇秦王骑着马走在轿子旁边啊,这也太浪漫了吧!”
晏寻:不是你声音这么大确定不是托吗!
她实在是忍不住,悄悄掀起盖头,从花轿的小窗子向外看去,正好能看见秦野这个狗东西,不过有一说一,秦野今天好看的简直是要犯规!
他平日里总是会散下来的几缕头发,被整整齐齐的梳上,乌黑的墨发在衬的红冠愈发明艳,牵着缰绳的手骨节分明,一身正红色的衣衫与他平日钟爱的玄色风格大不相同,更添了几分少年的鲜活,因为跨坐在马上,一双穿着黑色下衣的大长腿总是会时不时漏出来。
大概是察觉到了晏寻的视线,秦野偏头看向花轿,却晚了一步,只看见晏寻着急的把盖头放下,缩回轿子里。
美好大概这就是这样,秦野骑着高头骏马,晏寻娇羞的坐在花轿,步调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