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斯文闻言放下手臂,严厉的扫了手下一眼,手下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特高课的人说护士长有勾结凶手的嫌疑,要带回去审讯,贝当捕房的队长拦着不让路,还被特高课带的人打伤了。”
手下的话一字不漏的传进林路遥耳中,特高课!刑讯室!那是不死也得扒层皮的地方!
吴倩这一去是不可能活着出来的,她有丈夫,有可爱的女儿,都在等着她回家。
怎么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日本人会这样逼她,自己的这点小聪明在强大的敌人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她要站出来承认,她不要让世上多了一对如她一般的可怜人。
站她身后的杨斯文似乎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突然移步到她面前,用极轻的声音问道:“你怕了吗?”
你怕了吗?
怕了吗?
这句话像一根极细的针穿进林路遥的耳膜,针上带着炮弹,在耳中爆炸,震的她五脏六腑生生的疼。
“把手给我。”杨斯文接着说道。
只四个字,如晴天霹雳般,彻底把林路遥打下地狱,这最大的破绽还是被人发现,她为了躲小泉的枪,身子撞到手推车,左手被手推车上的铁丝划破,事后,她特意涂抹上纸灰,不但能止血,还能看起来像旧伤。
殊不知,杨斯文在还原现场时,根据手推车在地上的划痕指示,将手推车放回原位,再向程家一开枪,程家一情急之下扑倒,左手同样被划伤,不过男人的体重比女人重一些,手推车弹开的距离会远一些,不过这些误差可以忽略不计。
手上的伤口是铁证,几乎无法辩驳。
“把手给我。”杨斯文又说了一遍。
魔鬼!
像魔鬼一样的男人。
林路遥体内血液倒回心脏,脸白的吓人。
哗!
杨斯文抓住林路遥的手,大拇指在她的掌心轻轻抚过,如同爱怜着绝世珍品一般,小心翼翼。
众人惊呆了,这是——在调戏?
“这伤是怎么来的?”
林路遥尽力控制剧烈的心跳,面无表情地说:“烧菜时不小心被菜刀划伤的。”
“噢?”杨斯文微微一笑的点头,语调上扬的明显,“原来是这样啊,那手指上细小的伤口也是为烧菜弄伤的?”
“是的。”林路遥点头,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不愿再周旋下去,即便被认定是撒谎也无所谓,她不要再被动下去,她要一招制住杨斯文,挟持他为人质,这样一来,既能还吴倩清白,又能有一线生机,最坏也是与汉奸同归于尽,只是那些东西终究不能见天日,有些许遗憾。
“你真漂亮!”杨斯文突然来句赞美,同时死死拽住林路遥的手,不给她反击机会。
众人哗然,他们的冷面阎王怎么变得好色了,曾经多少舞女歌女看上他那张脸,想要倒搭,人家都不干,今天怎么转性了。
林路遥一招不成,又来一招,她长腿劈出,欲要横扫杨斯文下盘,谁知,杨斯文早有准备,躲过攻击,用右腿挡住她左腿回旋之势,登时,林路遥站立不稳,向后倒去。
杨斯文又是早有准备,揽住她的腰,以回护的姿势帮助她站立起来。
外人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外人看来是冷面阎王利用工作之便调戏美女,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暗地里过了多少招。
“好了,别闹,我来看看你的手。”那两只手始终贴在一起,一个温热,一个冰凉。
杨斯文突然俯下身,鼻尖凑近伤口处闻了一闻,随即笑道:“真香!”
林路遥怒视他,她已经吃不准杨斯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旁边看戏的人嘴巴张得老大,这就——亲上了!
“有纸灰味道!”杨斯文低声在林路遥耳边说道:“要想救人,去找黄金荣。”
这就是耳鬓厮磨了吧,如果忽略女人过于僵硬的脸的话。
在手下们看来,他们老大终于开了窍开始喜欢女人了?!
杨斯文深深看了林路遥一眼,随后放开手。
“收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