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南魏那边的事,已经办好了。”
楚心儿正在修剪着一盆花,把那些他认为多余的花朵,全都给裁剪掉,留下她喜欢,看得顺眼的。
听得瑾兰禀告的话并没有多少意外,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毕竟对付姜容那个小丫头,着实是不需要费多少精力。
“你做事,本宫一向是放心的,当年的痛楚,一定得让他们都还回来!”
用力剪下一朵花苞,只可惜那一朵还未绽放的花朵,就这样被减下来了。
南魏那边的事情她可是了如指掌,姜容以为现在的日子过得是最好,那她就偏要给姜容致命的一击。
在一个人过得最是幸福的时候,感受到的痛苦,才会是最痛的。
“还是多亏娘娘英明,当初把芷兰那个丫头送去了姜容身边,芷兰的父母双亲俱在,正是因为如此,才能狠狠的拿捏住她。”
当初姜容失忆之后,派去服侍她的宫人,可得是万分的仔细,不可对宫里的事太过熟悉,也不可不熟悉,以免说出什么错话。
正是因为想让芷兰成为姜容最信任的人,所以才派去了一个什么都不懂得芷心,这样一对比,姜容会更信任谁,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每次送往南魏的信件,必然都是由芷兰去取的,只需在那封信里,做上一个小小的手脚,也就不怕芷兰不会被她们所用。
所幸这一切的事情,都按照她们的计划进行着,如今,也就到了计划里,最关键的一步了。
“倘若不是为了此刻的报复,本宫又岂会留那个孽种活到今日!”
楚心儿就像是触及的什么伤心事一般,将那剪刀狠狠的摔在地上,只要一谈到多年前的事,就控制不住暴怒的脾气,次次都是如此。
当初她就想把尚在襁褓中的姜容给掐死,因为有了这个孽种的存在,才更加证明了顾桓和沁雪那个贱人,是有多么的相爱!
原本她可是堂堂楚家嫡小姐,竟然输给了身边的一个贱婢,这是何其的可笑不公!
而那个孽种的存在,便只会让世人耻笑自己这个堂堂嫡小姐,还比不过身边的一个贱婢,她决不允许这个孽种,活在这个世上!
可后来呀,她却觉得,若是在这个孽种什么都不懂事的话,就掐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了?
应当要让这个孽种和她一样,在以为能够得到幸福的时候,却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
“是,还请娘娘稍安勿躁,很快,我们便可以看到那一日了。”
宫人都畏惧楚心儿动怒的模样,因为她们心里面都知道,只要皇后娘娘一发起疯一动怒,那势必是会打死人的。
可唯独瑾兰不害怕,因为自已陪在皇后身边有三十多年了,从皇后还是闺阁小姐时,就陪在她身边了,这么多年的主仆情谊是愈加的深厚。
皇后在怨着什么,恨着什么,她便也就跟着怨跟着恨,想尽办法的,只要能让皇后心里好过一点。
“这么多年了,只要本宫身边有你,本宫就安心了。”
本来因为想起当年的事,那颗暴躁的心,也就瞬间安静下来了,正是因为有瑾兰,这么多年陪在自已身边,她也就才能够慢慢的熬过来。
“无论如何,这一生,奴婢总是会陪着娘娘的。”
平日里那张尖酸刻薄的脸,此刻总算是有了些温情,或许哪怕是在坏的人心里面,总也会有一个想守护的人,总有一个想对她好的人。
…
…
…
容华殿内,身着青衣的姜辞正在品茶,抿上一口茶水,闭上温柔的眼睛,慢慢回味,仿佛从前的许多事情,就像再次经历了一样。
一个约七八岁的小小少年,用手使劲抹着脸上的泪珠,明明看得出已经非常难过了,却还是倔强地紧闭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凤仪宫很大,他左跑乱跑,不知闯进了哪个宫殿,跑进那个宫殿之后,又费力地关上殿门,这才大哭了起来。
母后为什么总是这样对他,为什么总是不喜欢他,他难道不是母后的亲生孩子吗!
母后每次对他都是这么凶巴巴的,有的时候还会把他的胳膊,都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真的是可怕极了。
虽然父皇每次都会把他抱在怀里,悉心安慰,可他还是在意母后,为什么是这般的不喜欢自己,他永远都开心不起来了。
本来正哭着哭着,胳膊上方才被母后掐的地方,还正隐隐作痛呢,却闻到一股百合花的香味。
使劲吸了吸小鼻子,又狠狠地皱了把眉头,他最是讨厌百合花了,闻到那股花味,便会全身起诊子红肿。便赶紧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抬起头来,看看这花香是从哪里传来的。
环顾了一周,才发现原来是角落的一个位置摆放了百合花,便赶紧跑过去,想要将那瓶花给拿下来,然后丢出殿外。
毕竟他此刻还想在这个殿里待着,再多哭一会儿呢,不然出去之后,他可是连哭都不能哭了。
小小的人费力地踮起脚尖,将那沉重的花瓶,小心翼翼地挪了下来,只是没想到刚将那沉重的花瓶放在地上,南面的墙却缓缓地移开了。
他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眨着,小脸蛋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只是此刻因为疑惑这面墙的事情,仿佛连哭都忘记了。
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是最是好奇的时候,面对突然发生的这一切,竟然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是极真大胆的走了进去。
因为他心里清楚,凭着自己三皇子的身份,在这个宫里。便绝对不会出什么事情。再说父皇是这般的疼爱他,哪怕自是真的遇到了危险,也会派人来救他的。
小小的人丝毫不畏惧,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走向了那个黑漆漆的墙面,也走向了他,这一生的劫数。
刚走进去,里面是一个黑漆漆的通道,好在此刻是白天,倒也勉强能看得清楚。只是在走完通道之后,却发现了一间小屋子装扮的密室。
密室里正点着蜡烛,虽然昏暗,但也算是能看得清楚,看这样子,难道是在这里住着人吗?
他使劲的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看看是不是看花了眼,却发现角落里藏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身穿一件粉色的襦裙。
小女孩躲在床边,那床帐也是粉色的,一时之间,他倒是也没看清小女孩儿的存在。
那小女孩儿发现有人进来了,很是害怕,身体都已经颤抖起来了,小小的身体里,也不知是藏着多少恐惧,抖得是那般的厉害。
原本是最纯真的年纪,可那双眼里闪现的,却全都是恐惧,小女孩儿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头,嘴里像是在念叨着什么。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那稚嫩恐惧的声音传到他的耳里,透过这个小女孩儿,他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他曾经也有过这么恐惧的时候,可偏偏施暴的人,却是她的亲生母亲!
明明此时的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却像一个小大人一样跑过去,将那颤抖的小女孩儿,笨拙地搂抱在怀里。
还用小小的手,拍着小女孩的头,就像曾经瑾兰姑姑安慰他一样,将那小女孩紧紧的抱着。
两个孩子像是找到了依靠,彼此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哥…哥哥…”
小女孩笨拙地吐出这么两个字,她说话还是不太利索,毕竟平日里被关在这个密室里,根本就见不到几个人。
她小小的手,紧紧抓着眼前这个男孩儿的衣服,仿佛就像是怕他突然消失了一样。
因为这里真的是太安静太孤独了,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每天睁开眼睛,便是这间昏暗的密室。不知道白天黑夜,不知道阳光下雨,甚至每天能陪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妹妹。”
他拍了拍这个小女孩的头,觉得这个女孩的双眸甚是漂亮,许是长时间生活在这间暗无天日的密室里,这皮肤倒是比平常人白上许多。
他虽然年纪小,但服侍他的宫人,可是多的很呢,那些宫人们的手大多都是很粗糙的,平日里都要干活,又不是个个都像母后一般养尊处优。
想到母后,他忽然想起来,这是凤仪宫,整个凤仪宫里的事。就没有母后不知道的,可眼前的这个小妹妹是谁,怎么就被关在这密室里了。
如果不是碰巧挪开了那个花瓶,是不是就发现不了这个秘密了?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轻轻捏着女孩的手,柔声的寻问,就像对待年纪比他小的皇弟皇妹们一样,眼前的这个女孩儿,总不会也是父皇的女儿吧?
可他左看右看,这样子,好像根本就不像啊,母后为什么要把这个女孩儿关在这里?
“我…不知道,我每天睁开眼醒来,看到的就是这间屋子,每天有个姐姐给我送些吃的喝的过来,可是她从来不愿意和我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