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枫内心中来说,他已经将思雨当做亲姐姐一样看待,他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有去揣测过母亲和思雨的内心。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有了思雨的照顾,母亲高兴,他也就高兴和放心了。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渐渐地感觉到了母亲和思雨与众不同的心意。
半个月后,蔚蓝已经能够利索地下地走路了。
她心情特好,为了自己的康复,她要带着思雨和萧枫出去庆祝一番。
她打电话对正在集团工作的萧枫讲,“枫儿啊,下周你把工作调整一下,陪着妈妈出去玩一趟,我长期闷在家中,很想出去呼吸点新鲜空气,妈妈定了*江豪华游轮七日游,我特意喊了思雨一起去。
这段时间,因为我生病,思雨跑前忙后地伺候我,让她跟着受累不少,是该找个机会,感谢下思雨了。
儿子,你无论多忙,都要推掉手头工作去参加这次的外出旅游啊。”
萧枫听母亲满怀期待,实在不忍拒绝,就连忙承诺道,“好的,妈,我会安排好工作,收拾行装,陪你们一起去的。”
蔚蓝提前将船票给了萧枫一张,“儿子,我和思雨我们两个需要去商场购置点日用品,就先走一步了,我们到游轮上集合。”
当萧枫处理完公务,匆匆忙忙赶到了游轮上时,此时已经快开船了。
他按照定好的房间找过去,却只看到了思雨。
而且搞笑的是,母亲竟然只定了一个豪华套间。
萧枫一头雾水地看着羞涩的思雨,问道,“我妈呢?不是和你在一起么?怎么找不到她的影子?”
思雨正要回答,此时萧枫的电话响了,他连忙打开手机,母亲的熟悉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儿子,我临时有工作上的事情,走不开了,你和思雨一起好好出去散散心吧!
有思雨在你身边,妈妈很放心。
你无论如何答应妈妈,要好好地完成这次旅行,不能委屈了思雨。”
蔚蓝说完,挂断了电话,让萧枫一个人愣在了那里。
他想转身离开,可是又不想扫了思雨的兴致,更不想让母亲难过。
思虑良久,只好转回身来,前往房间中放下自己的行李。
看着只有一张宽大卧床的豪华房间,萧枫尴尬不已。
他对思雨讲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再要一个房间。”
可是当他匆匆找到游轮上工作人员询问时,才得知,这些票早就预售出去了,没有剩余房间。
听到这个消息,他矛盾重重、失望地拐回房间,脸上没有一丝喜悦。
斟酌半天,他忍不住生气地问思雨,“思雨,今天的一切,是你故意让我母亲这么做的么?”
思雨听了萧枫带着火气的问询,就连忙解释说,“萧枫,我真的不知道伯母不能来参加。
我们一起逛过商场,她推说自己有临时事情要和人商谈,就让我去船上等着你和她。
我也是刚刚知道伯母只订了一个房间,而且有事不能和我们同行。
如果你不高兴,我睡沙发上好了。”
思雨看到萧枫的眉头紧蹙,面如寒冰,嗫嚅着说自己晚上去睡沙发。
“不用了,我是男士,理应让着你,要睡沙发也是该我去睡。”
豪华游轮上各种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可是萧枫却怎么也放纵不了自己。
看着喧嚣的人群,聚集在一起或唱歌跳舞,或饮酒作乐,或促膝交谈,他却丝毫融不进那种灯红酒绿的氛围。
他一个人,在夜色中,静静地走出船舱,来到了游轮宽阔的甲板上。
此时月色朦胧,清冷的月光照耀着豪华游轮,和舱内的热热闹闹相比,外面更多的是一种寂静和清冷。
远远的天边,稀疏的点缀着几颗闪亮的星星。
甲板上远远站着几对情侣,在月色下窃窃私语。
游轮在江面上平稳地行驶着,萧枫倚在栏杆上,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凉爽夜风。
看着两岸迷离的万家灯火,在一点点向后倒退,他恍若置身在一个做不完的梦中。
两年前,他也曾带着暮雪一起坐过豪华游轮,在同样的江面上行驶过。
他和暮雪并肩而立,他将她揽在怀中,两人静静地欣赏着沿江的美景,心中说不完的温情缱绻。
只不过当时的心情是暖的,是幸福的,而现在,他的心却凉如这清冷的月光。
心中荡漾着说不清的酸涩和无奈。
他不是一个傻瓜,母亲的心意他能够体会到,她那么爱思雨,这次这么功于心计的安排,无非是想给思雨和自己创造一个独处的机会,来好好培养彼此的感情。
可是爱来不得半点虚假,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任何掺了假的感情,迟早会腐败变质。
对思雨的感情,只有亲情,没有爱情,他不想让她伤心,但是他更不想让她误会。
他计划着,等回到家,就对母亲讲清楚他的心思。
母亲是疼自己的,虽然她恨不得他一下子就回到过去的幸福时光,将一个鲜活的爱人,立即带到她的面前给她看。
好像只有那样,母亲才会确保儿子是幸福的,是有人陪伴的。
可是,他不能欺骗自己的内心,欺骗自己的感受。
在萧枫心中,这个人一直都存在,只不过她不是思雨,过去,她属于暮雪,未来,她只属于雪柔。
不知何时,思雨悄悄地来到了他的身边,将一件外套轻轻披在他的肩头。
“快回去吧,你在这里站了很久了,江面上风大,小心着凉。”
他抬眼看向思雨,见她一双清眸中满含关切之情,不忍让她替自己担心,就顺从地说,“我们回去吧!”
回到房间,两个人独处一室,让萧枫说不出的尴尬和不自在。
可是暂时又没有地方可去。
他礼貌地对思雨讲道,“卫生间只有一个,你先去洗漱吧,等会儿我再用。”
思雨却不好意思先去,就谦让道,“你先用吧,我等会儿再去。”
“那好吧。”萧枫匆匆走进了房间,锁好了门,快速冲了冲,就换上了舒适的睡衣,走了出来。
他径直走到短小的沙发前坐下,随手打开手机,翻看着新闻,准备夜间就在这里将就一下。
思雨不好意思,让他这么高挑的人睡在狭小的空间,就走过来,拉了拉他的衣服。
“萧枫,你个子高,还是你去床上休息吧,这个沙发我睡着长短刚好。”
看到萧枫和自己同处一室的尴尬和别扭,思雨说不出的难过和无奈。
“不了,我在这里躺着挺好。”萧枫决绝地说,思雨看劝不动萧枫,只好垂头丧气走回去。
在床边呆坐半天,又匆忙起身去给萧枫抱过去一个枕头,及一床薄薄的毯子。
萧枫随手接过去,看也没有看思雨,眼光依旧定格在手机的新闻中。
夜深了,萧枫蜷缩着身子,在狭小的沙发中,很快睡着了,而思雨在宽阔的大床上,却翻来覆去,辗转不能入眠。
看着近在身边的人儿,他的呼吸清晰地能够听到,可是他的心却遥远地好像在十万八千里之外。
她爱他,可是他却压根儿都不爱。
她原以为她遇见了萧枫,会遇见她一生中最绚烂的爱情玫瑰,可是没有想到,这束玫瑰遍布了累累的尖刺,将她企图紧握住花束的手,扎得伤痕累累,鲜血直流。
她不知道,她还要不要坚持,她不知道,这样艰辛地走下去,自己最终能否得到那一份渴求的感情。
漫长而短暂的旅行结束后,蔚蓝满心渴望儿子和思雨能够神奇地走到一起,可是她失望地发现,儿子似乎对思雨不仅没有亲热起来,反而比原来生疏了些。
萧枫的固执让蔚蓝失望不已,当她看到思雨落寞的神情时,心中尤为不忍。
她想尽一切办法来撮合两人,费尽心机地搞来巨星的演唱会门票,让两人肩并肩坐在一起去欣赏。
可是不管外界有多么喧嚣,萧枫的脸上始终是波澜不惊的淡漠。
坐在萧枫身边的思雨可以像周边的观众一样呐喊欢呼,可是她却不敢在他面前放纵自己。
他就像一座冷冷的冰山,只要在他的旁边待上片刻,就会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冰冻寒气。
所以蔚蓝的心意总是一次次白费,思雨的希望也一次次落空。
萧枫疲于应付着母亲和思雨的各种邀约,渐渐地他对那些繁琐的接二连三的约会,已经心生厌恶,一次两次,他还能够忍受,可是让他整日都在演戏,只为了讨母亲和思雨的欢心,他做不到。
他招聘了职业经理人,让他和思雨、高扬一起管理集团的日常事务,他自己则忙里偷闲,去往异国他乡,准备长期陪伴雪柔。
待在这里,他的心累了,也倦了。
惦记着雪柔的安全,临走时,他又向江鹤要了几枚基地新研发的卫星定位跟踪仪器,就急匆匆再次踏上了去往雪柔家乡的路。
时光飞逝,从雪柔上次遇险到现在,又过去了大半年。
此时的雪柔也已经三岁半了,是该上学读书的年龄了。
雪柔家地处偏僻,如何上学是个极大的难题。
村子里很多小孩总是等到了七八岁才开始接受教育。
他们需要走很远的路,去读小学。
一路上要穿过村子的坟场、穿过大片的庄稼地,还要蹚过一条小河,才能来到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