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传来一阵阵疼痛。
用手摸了下头上疼痛的地方,竟然都是血。
而她醒来躺着的地方,也因为身体里淌出的血,染红了一片杂草。
她挣扎着,强忍着疼痛,哆嗦着身子,站起身,去捡起自己的衣服,穿在身上。
四周看了看,果园里静寂一片,根本没有半个人影,刚才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已经销声匿迹了。
她低声地啜泣起来,她终于明白她自己被刚才那个坏男人糟蹋了。
“妈妈,爸爸,救我啊!”她有气无力地哭喊着。
可是哭了几分钟后,她又止住了声音,她害怕那个坏男人再拐回来,或者被别人发现了这个惊天的秘密。
她摇晃着站起身,整理拍打着自己脏乱的衣服。
头上的头发凌乱不堪,她搞不清楚到底头上的伤口有多大,但是看见刚才她躺倒的地方扔着一块砖头,砖头上还带着斑斑血迹。
是告诉父亲母亲还是不告诉他们,如果告诉他们两人,父亲母亲势必会找那个无赖男人拼命。
可是她刚才真的没有看清楚那个坏男人的脸,只是听声音像是翠花男人的声音。
如果父母去寻仇,她们未必就是那个坏男人的对手,这个家要彻底得乱成一锅粥了。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并不擅长和人打架,他擅长的是和村中的婆姨们胡侃大山。
她知道他打不过那个粗壮的男人。
更何况告诉了自己的父母,就等于告诉了整个村庄的人,她伊莲被坏男人糟蹋了,那她这一辈子就彻底完了。
她会被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更会被人背后戳断脊梁骨,成为让人瞧不起的可怜鬼,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她完了,那她的父亲母亲也完了,这个家也彻底完了。
她得保守住这个天大的秘密,不仅要瞒住父母,更要瞒住自己,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已经发生的当做没有发生过的,又怎么可能做到呢。
她就像一件精致的巧夺天工的上等瓷器被人偷偷打碎了,又装模作样被胶水复原起来。
表面看上去完好无损,可实际上它已经是千万块碎片的组合了。
她根本不是原来的那个她了,原来的她活泼开朗,无忧无虑,尽管父亲的事情让整个家庭都蒙羞,但是她还是抱着对生活的理想和热情的。
在她的心中,天还是蓝的,云还是白的,花还是红的,一切都一如既往的美丽和让人向往。
可是发生了这一切后,她觉得她的天塌了,地陷了,一起都变了样子。
她眼中的白不是白,都是黑,世界从原来的纯净美好一下子变得邪恶和充满黑暗。
她的一颗心谨小慎微起来,忐忑不安起来,恐慌郁闷起来。
她不知道那个坏男人躲在暗处,还会不会再次对她下手。
当她拖着浑身疼痛的身体,额头上淌着血,在灼热的太阳底下,用尽全力把桃子都运送回家时,母亲看到她的惨状,惊呼了一声,“伊莲,你这是怎么了?孩子!”
她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说,“妈,没事,我就是爬到树上摘桃子,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刚好头磕到了一块石头上上了。”
“喔,那就好,你这个鬼丫头,一点儿都不叫人省心。
等下吃过饭,你赶紧去村里诊所里包扎一下啊。”
“好的,我知道了,妈。”
她匆匆地盛了一碗饭,三口两口就吃完了,那些饭像是石头一样生硬,难以下咽,每一口都似乎卡在她的咽喉中,让她几乎被噎死。
她很想扑进娘的怀中,告诉她遭受的一切真相,可是思前想后,又觉得不敢说,不能说。
坚持着吃完了一碗饭,她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自己的房间。
“咋的了?刚吃完饭就挺尸去,不是让你包扎伤口么?”伊莲的娘在堂屋中吆喝道。
“妈,我头晕,少休息一会儿就去。”
伊莲故作没事地说。
“好吧,你也学得偷奸耍滑了,跟你那死鬼爹一个样。”伊莲的娘忍不住抱怨起来,她本来指望伊莲去帮她刷锅刷碗呢,没成想,吃完饭,她就急急地钻屋子中睡觉去了。
躺在床上的依莲,扑进被窝中,用煦暖的棉被死死地堵住自己的嘴,无声地哭泣起来。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流淌了满脸,她哭得那样伤心,那样无助。
她只想痛痛快快哭一场后,把这件事掩埋在心底,彻底忘了它,埋葬了它,就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她想错了,自从那天遇到那个恐怖的男人袭击她后,她再也睡不好安稳觉了,在梦中,她总会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在丛林中拼命寻找着家的方向,而紧紧跟在她身后的,却总是一个看不清模样的恐怖男人。
他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她,让她无法逃脱。
她经常梦到那个罪恶的男人的手再一次捂住了她的鼻子和嘴巴,让她透不过起来。
她拼死地在梦魇中挣扎着,经常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只是醒过来后,看见四周漆黑的一片,她会更加的惊恐。
害怕如影随形,她的睡眠质量一天天下降,她的脸色一天天苍白,她的神情一天天忧郁,而她的内心也一天天紧绷和恐慌。
直到今天,她跟随着父亲提前回到了家,父亲去下地劳动了,家中就剩她一个人,她慌张地洗涤着家中的脏衣服。
不知道何时,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已经偷偷地翻院墙溜了进来。
他躲进了她的卧室中,逼迫着她再一次就范,满足他的淫威。
这一次,这个禽兽男人大概觉得昏死过去的她没有趣味,所以并没有再次痛下杀手,来打伤伊莲。
当伊莲进到堂屋时,躲藏在门后的蒙面男人立即窜了出来,用一把刀架在了伊莲的脖子上。
“别声张,声张我就杀了你和你全家。”这次,噩梦中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你就是上次的那个恶魔。”伊莲脱口而出。
“算你有记性,怎么样,想我了吧,正好叔叔也想你了,乖乖地跟我进你的卧室中。”
男人拿着刀逼着伊莲走进自己的卧室。
看到伊莲顺从地进了卧房,男人踢上了门,就疯狂起来,他上下其手,轻薄着伊莲。
刀子被男人放在了床上,伊莲这一次已经清楚地知道了恶魔是谁,可是看着那把闪着寒光的刀子,她并不敢逃跑和喊叫救命。
正在恶魔男人将她推倒床上,要再次轻薄她时,雪柔在门外喊了一声。
听到雪柔的喊叫声,伊莲一瞬间燃起了一团希望的火焰。
她知道雪柔身边有急救报警装置,她自私地想,就让雪柔走进来,利用她的警报装置来报警。
她已经受够了,也畏惧够了,她不能再被这个恶魔欺凌了,她要壮起胆子来反抗她。
当听到雪柔一再催促自己的声音后,她就喊雪柔进去找她。
那个恶魔男人一听是个小女孩子的声音,恶从胆边起,色从心头生。
就将计就计地用刀逼迫着伊莲,“叫她进来,不然我就捅死你们两个。”
这时,不叫也得叫,伊莲只好邀请雪柔进卧室找她。
之后发生的一切,如她所愿,她终于借助雪柔报了警,让萧枫哥哥和警察抓住了这个恶魔。
可是她也失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同时也失去了最宝贵的名声。
夜晚,她躺在床上一直在哭泣,哭红了双眼,哭疼了心肝,哭乱了思绪。
而他的父亲,那个一贯会花言巧语哄女人开心的男人,这一次在受到伤害的女儿面前却变成了一个哑巴,没有哄劝她一句话。
他一个人在屋子中长吁短叹着。
“老天爷,这真是作孽啊,都是我的错,你为什么要将报应落在我的孩子身上啊。”
那叹气的声音和无助的哭诉声,传进了伊莲的耳朵中,犹如一把迟钝的刀子,在宰割着她的肉体穿刺着她的心脏,让她疼痛无比,却无力挣脱,只能饱受煎熬。
一天,两天,她蜷缩在屋子中,雪柔没有来,也不愿意来。
伊莲囚禁着自己,也囚禁着一切的美好愿望。
对于生活,对于友情对于一切的美好向往,此刻,都像是一个美丽的肥皂泡,转瞬间就破灭了,连破碎的声音都听不到。
绝望、伤心、耻辱混杂在一起,就像是一头张牙舞爪的巨大猛兽将伊莲死死地擒住,却挣脱不了。
当她的精神无助地崩溃时,她解脱了,她再次从房屋中走出来时,她发现她的世界都变了,她疯狂地指着天嚎叫,
“天上的云是红色的,像血一样红,好可怕!天上的云都烧起来了,着火了,我好热啊。
鬼啊,到处都是鬼,要来抓我了,求求你们,不要抓我。”
她的父亲看到女儿突然疯癫了,吓了一跳。
“伊莲,孩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你在院子里待着别动啊,我马上打电话叫你母亲回来看你。”
他的父亲心乱如麻,颤抖着手,冲进屋子中去给伊莲的母亲打电话。
发生了这个大的事情,他做不了主了,他是个甜嘴巴的软骨头,让他说几句奉承女人的话可以,但是让他给家中拿个主见,他拿不来。
等他打完了电话出来,就发现伊莲不见了。
四处都找不到。
此时,天已经黑了,到处都是黑魆魆的果园,崎岖的山路上,他提着灯,找了一遍又一遍,也找不到女儿的踪影。
焦急万分的伊莲父亲又动员了相熟的村民出来帮助寻找,也没有找到。
这个苦命的女孩儿就这样从山村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