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梓舒清楚的感觉到了众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从最开始的疑惑质疑,到后来的不满,乃至愤怒和厌恶,她都清楚明白的感觉着。
她本以为,唐雪柔会当众说出澈澈的身世……
她从未打算过要做回唐念舒,可现实却将她逼得没有退路。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澈澈可以不用面对这些风浪。
就在凌梓舒心里自我宽慰间,齐慕笙和凌风肃几乎同时站了起来,两个同样优秀冷漠的男人,此刻却异口同声:
“你说她是唐念舒,有什么证据?”
音落的瞬间,两人对看了一眼。
同样冷漠而犀利的眼神,眼里书写着一致的意思,保护凌梓舒。
杀人诛心,三人成虎,他们都不想她伤于流言。
然而唐雪柔早料到自己说出凌梓舒的真正身份后,会面临这样的质疑,并且她的确有证据。
她视线看向她的那名辩护律师:
“齐律师,将你最先拿到手的那份文件,呈交给法官!”
此前郑利对他威逼利诱完,离开前,给他留了一份文件,并警告,除非有他和唐雪柔的授意,否则他不能私自拆看和泄露这份文件。
律师闻言,很快点了下头,迅速翻找出那份文件,将之递交。
主审法官看过之后,又将其转给陪审团众人查看。
他们一个个面色凝肃郑重……
人们低头耳语的声音逐渐停了下来,一个个看向审判席,气氛越来越凝肃沉重。
唐雪柔阴毒而得意的看了凌梓舒一眼,满目疯狂。
感觉到她看来的眼神,凌梓舒侧目和她对视了一瞬,轻扯了下嘴角,表情淡漠得有些不屑。
唐雪柔脸色微变,狠狠咬紧了牙,身侧的拳头亦攥得死死的。
凌梓舒,你很快就会再得意骄傲不起来的!
也就在这时,审判席里主审法官的声音响起,传遍整个空间。
“这份鉴定报告表明,被告唐雪柔与唐正霖先生的亲权关系不成立……”
“轰~”
后面法官还说了什么,唐雪柔已然一个字都听不见,她只觉耳朵嗡嗡的。
怎么会这样?
那份文件里的东西明明就是表明凌梓舒和唐念舒的DNA完全一致的报告,怎么会突然变了?
她干爹一定不会倒戈,她的辩护律师也绝对不敢动手脚,所以,只能是……
唐雪柔视线刷的射向凌梓舒,满脸狰狞,目眦欲裂,猩红如血,愤怒的咆哮:
“凌梓舒,不,唐念舒,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卑鄙小人,一定是你将报告调包了,你……”
伴随唐雪柔阴狠咒骂而来的,还有各种不同的眼神。
凌梓舒心里对这突然的转折感到惊讶的同时,也清楚的知道,作为一名旁听人员,她不该在法庭上发表言论,但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她着实有必要说那么几句了。
这么想着,她从位置上站起,先后冲着审判席和左右两边的旁听席鞠了躬,随即视线犀利的看向唐雪柔:
“唐小姐,虽然你的罪行十恶不赦,但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有些事做了便是做了,错了便是错了,就该付出代价,所以,你觉得你现在这样无故攀咬,有意义吗?
到了这时候,你还在对之前我在片场拍戏时,为了效果而扇你耳光的事耿耿于怀,甚至不惜再次惊扰亡灵,拉我下水,你这样的态度,实在不像是真的知错,诚心悔过的样子!你可知,你这样做,不仅没法打动法官,对你酌情轻判,甚至会被……着重量刑!”
最后四个字,凌梓舒语气很轻,却又足够唐雪柔听清楚,同时其间还蕴含着一种痛心疾首的意味。
这样的话语和语气,听在旁人耳里,是对唐雪柔的惋惜,对其所犯罪行的怒其不争。
可知道内情的人都清楚,凌梓舒这么说这么做完全就是在挑衅唐雪柔,故意刺激她,趁势化解自己面临的不利局面。
果不其然,已然被逼到绝路,快要失去理智的唐雪柔,听到她这话后,宛如正在发病的精神病患者。
她疯狂扒拉攀爬圈禁住被告的栅栏,意图翻越过去,同时不停咒骂着,显然是想要冲上前去和凌梓舒拼命。
凌梓舒冷眼看着,眼底尽是寒霜。
对唐雪柔,她永远不会存在心软和同情这两种情绪!
“肃静!肃静……”
眼看唐雪柔状若癫狂,法官一次次敲下法槌,接连呼着肃静,工作人员亦上前阻止,好半晌才让唐雪柔安静下来。
这时,法官通过投影当庭展示证据,并解释道:
“这份鉴定报告出自蓉城最具权威的鉴定机构,并且盖有公章,不存在作假,但与本案无关,所以不能作为证据,由辩护律师暂且收回!”
说完,便有工作人员将报告装进文件袋里,返还给唐雪柔的辩护律师。
接着,秦艺舞和孙德礼又都做了些陈述,唐雪柔的辩护律师没再发言。
法官见状,便敲下法槌暂时休庭……
近一个小时后,再次开庭。
威严肃穆的庭审现场,唐雪柔教唆杀
人,恶意陷害,诬告,侵犯人权,涉嘿涉恶等数罪并罚,直接被判处死刑,缓期一年执行,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而郑利,也在休庭后,被警方直接发布了逮捕令。
因为凌风肃,欧阳厉,以及齐慕笙三人此前早已打算合作,并且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故而当郑利察觉势头不对,警方显然有强大外援,他打算先隐藏起来,等到风头过去才再度现身的计划,显然不适合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最终,郑利在打算通过港口货轮出逃的时候,被击毙。
……
狱中
距离庭审宣判已经过去大半个月,对她的事,狱里的人都已有了耳闻,即便她们也是罪犯,却仍对唐雪柔的行为感到不耻。
排斥,孤立,捉弄,欺凌……
不同的因,相同的果。
凌梓舒曾经遭遇的一切,如今都降临到了唐雪柔身上。
她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这一天,唐雪柔正缩在自己的床位上,管教突然进来,说有人探她的监。
等到了地方,唐雪柔才发现,来人是她的母亲——刘蓉。
相比以往优雅雍容的贵妇,此时的刘蓉满脸憔悴忧愁,俨然很担心她的样子,但看向她的眼里,却又浮动着几缕不易察觉的不满和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