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梓舒将昨天在美月居包厢里和齐慕笙发生的不快说了。
米娅循循善诱,一点点释怀她心里的结。
让她重新放松的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倾听。
“你曾经来向我寻求心理帮助时,最大的愿望,是希望他还活着。如今,这个愿望实现了,虽然还伴随着很多意料之外的事,但,何不换个角度想想呢?或许,你的心,就能轻松一点了……”
温柔轻缓的声音,如清泉般,循着耳朵,悄无声息流淌进心底:
“喜欢是占有,而爱是成全。如果他永远记不起来曾经,他的那个未婚妻费那么多功夫,总不至于是为了伤害他,他总该是能平安度过这一生的。而如果他能记起你们的过去,他自会回来寻你。无论哪一种情况,都比他永远的沉睡在那场爆炸中来的好。”
“米医生,你有爱的人吗?”
凌梓舒眼睛睁开又闭上,唇抿了下。
她觉得米娅的话有道理,而她也已经做了放弃的决定,但心底,还是那么的难受,甚至不愿意认同米娅的话。
她很矛盾。
米娅将她的微表情看在眼里,一下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说这番话,是想要确定凌梓舒能否真的做到对齐慕笙放手,但现在看来,她是做不到的。
米娅笑了笑:
“有过!每个人的感情都各有不同,为了他,我甚至改了姓,来到这座也许终他一生,他都不会来一次的城市。只是为了,他能好好的活下去,平平安安。不过……”
米娅话到这里,陡然一转:
“根据你刚才的表现,你显然是做不到像我这样的。所以,梓舒,站在一名医生和朋友的角度,我给你的最终建议是,放心大胆的去追寻!你要记得,有些感情,是要经过很多的磨难和坎坷,才能结果的。”
凌梓舒闻言,眼睛再度睁开,忍不住惊讶的偏头朝她看过来。
“可是,米医生,你刚才不是还让我放弃的吗?”
“这只是心理学上的一种沟通方式。梓舒,你是一个坚韧顽强且拥有大智慧的人,相信自己,你能行的。”
……
凌梓舒在米娅的办公室接受了以催眠为主要方式的舒缓情绪治疗。
醒来时,已经快下午两点。
工作时间以外的心理疏导和治疗,米娅从不收费。
凌梓舒知道她的规矩,也没有自讨没趣,打算请她吃顿午饭,但米娅下午和人约了上门服务,她的这个计划也被否决。
最终,两个人一起出了医院。
米娅和她道别后,很快拦了辆车离开。
凌梓舒的车子停在医院门诊大楼外的露天停车场。
她返回去,上了车,正要启动车子,窗户突然被敲响。
抬头,她一下愣住。
齐慕笙!
他怎么在这里?
心绪一阵起伏,凌梓舒还没有做好面对他的准备。
可男人显然也没有要就这么放她走的意思。
车内车外,两人僵持了半晌,最终还是凌梓舒败下阵来。
她落下车窗,脸色平静:
“轩辕先生,有事吗?”
再次听到她唤自己“轩辕先生”,齐慕笙剑眉拧了拧。
“下来!”
他盯着凌梓舒说道。
“有事就这么说吧,我还赶着回蓉城。”
说着,凌梓舒拿起墨镜戴上,一副马上就要发动车子走人的架势。
齐慕笙早瞧见了她眼底的乌青,脸色沉了沉,手直接从车窗伸进来,摁开驾驶座车门的儿童锁,一把拉开车门,根本不给凌梓舒反应的机会,就将她从车子里抱了出来。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虽然米娅已经将她说服,她心里也没之前那么难受了,但这并不代表她现在就想见到他。
她等了他两年,念了他两年,他却带着别的女人出双入对,还在不认可他就是齐慕笙的情况下,反咬一口说她出轨!
简直过分到世间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怀里的人儿剧烈的挣扎,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但齐慕笙却不为所动,直接拔掉车钥匙,拿出她的包,一脚踹上车门,就抱着她上了他开来的赛车。
将人塞副驾,齐慕笙手在副驾车门上一撑,直接以手臂为圆心,凌空一个旋转,人就做到了驾驶座。
点火,开车。
一气呵成!
凌梓舒根本没时间跑。
眼睁睁看着自己开的那辆车子在视野里远去,很快就不见了,她气得咬牙,委屈的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冲着他就吼出声:
“齐慕笙,你到底想怎样?”
齐慕笙闻言,脸上却扯出一抹几不可查的笑:
“现在知道我是齐慕笙了?”
嗓音里沁着丝隐晦的愉悦。
凌梓舒一脸的愕然:
“你……你什么意思?”
“昨天是我冲动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但我还是得让你明白,我当时之所以说出那些话,是因为,我已经知道并且确定,我的确就是你口中的齐慕笙!”
齐慕笙一边开着车,一边认真的继续:
“虽然我现在还记不起我们之间的过去,但我会努力,并且,虽然我碍于我被移植的记忆里的恩情,而在轩辕家族单方面对外宣布我和轩辕幽兰的婚事时,没有反对,但在我和她成为未婚夫妻的这半年里,我从未对她有过任何亲密行为,更没对她动过心。”
齐慕笙话说完,却半晌不见凌梓舒回复,顿时偏头朝她看来,切见她集震惊与复杂为一脸,看着他。
模样,着实有些傻。
他勾了勾唇,快速收回视线,看向前方道路,理智出声:
“我不记得过去,不记得你的好,不记得我们的孩子,也不记得爷爷和曾经的兄弟们,不知道你们所有人的喜好厌恶,脾气秉性。但,我会学。哪怕这一生,我都记不起曾经,我仍然会对你和孩子负责到底。至于感情,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慢慢培养。”
“你知不知道,我会把你说的这些话当真的?”
凌梓舒眼睛蒙上一层雾气,明明很近的距离,却看不清眼前的男人。
“我说的本就是真的,你为何不当真?”
齐慕笙开着车,没侧头,直接反问。
下一刻,泪水就从凌梓舒眼眶里簌簌落下。
顷刻,她就成了个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