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澈的乖巧懂事,让凌梓舒既欣慰又心疼。
澈澈,妈咪一定会想办法消除你脸上的疤的!
满心坚定,凌梓舒眨了下眼睛以作回应,然后便当真不再说话了。
不一会儿,她脸色逐渐好转,晕眩的感觉也没那么强烈了,而一旁监护仪器上的数据也明显更加趋近正常水平。
特护见状,松了口气的同时,拉过一把陪护椅,让澈澈坐上面。
母子俩就这么手牵着手,静静注视着彼此。
病房里很安静,也很温馨。
一门之隔,许季风站在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盯着里面看了很久。
这祥和温馨的一幕,让他心里一阵动容,之前的那种怀疑再次浮上心间……
良久,他抬起脚,迈步离开。
许季风本打算回18楼继续研究查斯特的病例,却在等电梯时,眼神一瞥,意外瞧见了不远处背对着他的方向,站在窗户前,盯着外面的蓝白天空的齐慕笙。
男人的背影,透着孤寂和压抑!
摇了摇头,许季风提脚上前,很快在他身旁站定,视线同样望向外面的天际。
“后悔了吗?”
他问。
“我不知道!”
意料之外的,齐慕笙给出了回答。
许季风诧异的偏头看过去,只见男人冷酷俊彦上,此刻布满了凝重的阴霾。
许季风眸色深了深:
“齐四,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年……”
他话到一半,却又兀的顿住。
不行,齐四态度模糊,凌梓舒又对齐四充满仇恨,他决不能在此时说出心里的怀疑。
“当年怎样?”
见他话到一半却又没了下文,齐慕笙拧了拧眉,耐着性子问出声。
“没什么,只是无法理解,她毕竟是你捧在手心,疼了宠了整整11个年头的小丫头,你当年怎么就会不信她,甚至忍心对她下狠手?还有,她回国后,你对她耍手段也就罢了,竟还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在黎梦涵墓碑前跪了一整夜!”
提起这件事,许季风心绪一阵波动,握拳忍了又忍,才没对齐慕笙动手。
再开口,他语气又沉重了几分:
“当时,是贺言凯送舒丫头来的医院,许是顾忌到我和你的关系,贺言凯很谨慎,没有让人打点安排,而是走的正常医疗途径,通过急诊入院……舒丫头当时脸肿的很难看,人也发烧昏迷了,双下肢又因为跪了一整晚而浮肿……体内爆发了炎症风暴,险些死于肺炎。”
最后一句话,是许季风胡诌的!
他就是故意要让齐慕笙对凌梓舒愧疚。
毕竟,就两人目前的关系和强弱而言,齐慕笙对凌梓舒越有愧,凌梓舒就越安全!
许季风话音落下后,齐慕笙久久没有说话。
许季风视线缓缓从窗外收回,看了齐慕笙一眼。
男人满脸冷漠阴沉,虽然没有要再开口的意思,但应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
无声一摇头,许季风伸手在齐慕笙肩膀上重重拍了下,便重新走回到电梯前,不一会儿就乘坐下行电梯离开了。
电梯门开开合合,人来人往。
窗户前,齐慕笙久久的矗立。
许季风的话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震惊。
那晚,她竟然当真在梦涵墓碑前跪了一整晚!
他一直以为,她一定在他走后的第一时间就离开。
那晚,他那般伤害侮辱她,甚至险些……
她该多恨他?
齐慕笙的心,突然狠狠一疼。
不由抬手抚上心脏的位置,满目复杂。
他现在,似乎能回答许季风最初的那个问题了!
……
齐慕笙就这么静立窗户前,直到西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缓缓收回视线,掏出手机,视线落手机屏幕上,是严明打来的。
“说!”
冰冷冷吐字。
即便隔着电话,也不妨碍严明感觉到他此刻的冷抑阴霾。
本能哆嗦了下,严明快速禀报:
“先生,二医院这边的事情已基本处理完毕,后续事宜我也已安排了别的人接手面……此外,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夺命六煞此番出手,并非全因您和他们曾有过节,主要原因是受人雇佣,且他们最初的目标似乎并非凌小姐,而是那个叫澈澈的小男孩……并且,目前为止,我并没有查到任何与他们背后的雇主有关的信息,以及他们是如何知道荣湾港口那处的少有人知的废弃地下室的。”
严明的话越到最后,越是小心翼翼。
市二医院遭袭的事,如今已闹得举国震惊。
可直到现在,他所查到的信息,不是似是而非,模棱两可,便是全无线索。
严明已经做好了被齐慕笙怒斥,甚至惩罚的心理准备。
然而,电话那端的齐慕笙在听完他的话后,却只是沉默了会儿,然后说了句“夺命六煞一开始的目标的确是绑走澈澈”,随即也不解释更多,便直接转了话题,问道:
“黎家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虽然他已经在出事的第一时间进行了信息的压制,没有让“凌梓舒”三个字因为这次的事情而见诸报端网络。
但这也只能瞒住大多数的看客,像黎家那样有自己消息渠道的家族,是不可能被完全瞒过去的。
凌梓舒那张和唐念舒一模一样的脸,已经足够引起黎家人的注意,加之她还和他有所交集……
黎家夫妇如果生了怀疑。
杀女之仇!
他们必会对凌梓舒展开疯狂报复!
严明虽奇怪自家先生是怎么知道夺命六煞的最初目的的。
但见齐慕笙显然没有要说的意思,他便也没蠢到多问。
“暂时没有,不过我已经派了人盯着,如果有情况……我第一时间向您报告?”
心念转动间,他快速回答完齐慕笙的问题,末了不忘试探性的询问。
“嗯。”
齐慕笙没有否决。
不仅没被骂,而且还得到了认同,严明暗松了口气,旋即又道:
“对了,先生,您让我查的当年保外就医的事,目前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但根据当时曾和……小姐住在同一个监狱里的女犯们的讲述,小姐从进监狱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在被同监狱的大姐大以各种方式虐、
待……”
考虑到凌梓舒和唐念舒二者的身份并没有合为一人,其中有很多敏感之处,严明特别注意了称呼:
“我找到当年的监狱长核实,他给出的答复是,他们以为您当年出国前夕打电话到监狱,亲口叮嘱,让他们好好照顾小姐的意思,是不让小姐好过,所以就将监狱里最凶狠暴躁的女犯人调去和小姐同牢关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