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突然开口说道:
“齐慕笙,我知道封宇之前对你的态度很不好……”
“凌梓舒!”
齐慕笙心一动,他知道凌梓舒想要说什么,这笨女人!
“永远不要太信任一个人,也不要因为别的男人而向我道歉!”
他开车的同时偏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那双幽沉深邃,似囊括了整个星河宇宙的浩瀚深眸里,有着此刻的凌梓舒所不懂的深沉。
凌梓舒虽然觉得齐慕笙这话很莫名其妙,但还是明白了一点,齐慕笙不想听她道歉。
想到他最近对自己态度的变化,凌梓舒心里突然涌上一种猜测。
这一瞬间,她甚至清楚的感觉到胸腔里心脏的跳动速度难以遏制的加快。
侧头看着男人线条分明的冷硬侧颜,即便知道现在不是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凌梓舒还是没忍住,开口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齐慕笙,你是不是,开始有那么一点点相信……我没有害黎梦涵了?”
齐慕笙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猛然抓紧方向盘,力气大得手背上甚至迸起了青筋,周身弥散的低沉气息有一瞬的阴冷。
“当年事情发生时,你还小。”
他默了半晌,并没有正面回答凌梓舒的问题。
凌梓舒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此刻听到齐慕笙的答案,心更是狠狠一沉。
虽然这是她回国后,和齐慕笙之间头一回,在提及黎梦涵时没有爆发冲突,但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阵阵苦涩和闷疼。
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凌梓舒满目讽刺,她还真是……不争气!
齐慕笙注意到了她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心里很不舒服,但……
他现在所掌握的一切证据,全都只能表明凌梓舒入狱后遭到过虐待和陷害。
而梦涵的死,凌梓舒的那个朋友受刑后曾亲口承认,她是受凌梓舒的撺掇,加之喝了些酒,才会开车撞黎梦涵的车!
他可以不在意黎梦涵是他未婚妻这一身份,却无法忽略她曾用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救下了他的命……
他可以护凌梓舒,可以爱她,可以承担下一切该她承担的罪责,独独……不能给她信任!
满心阴霾和复杂,齐慕笙不希望两人刚刚缓和下来的关系再次变僵,恰逢这时耳朵上的蓝牙耳机里进来一段语音:
“四爷,封宇已经入城,并且方向正是城南那处就要拆迁的城中村。”
齐慕笙心道一声果然,侧头看了眼凌梓舒,转了话锋道: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现在便去城南!”
说完,他直接在车流涌动的城市道路上强势调头,横插到马路另一侧的对向车流里,朝着城南方向疾驰而去。
车上,凌梓舒两手握成拳,接连几个深深的呼吸,终于调整好心绪。
她回来的目的是复仇,对齐慕笙本就不该心怀期待,是她愚蠢了,该及时止损才是!
……
而就在齐慕笙和凌梓舒朝着城中村赶去的同时,被用乙
醚弄晕了的澈澈,终于幽幽转醒。
这座村子虽然就要拆迁了,却还没有断电。
没有初醒的迷茫,澈澈虚眨了几下眼睛,适应白炽灯的光亮后,悄悄观察周围环境。
他发现自己应该是在一处人家的堂屋里,但这房子估计是被废弃的。
地上满是灰尘和被风吹刮进来的落叶杂草。
连窗户都被拆了,窗框上布满了蜘蛛网。
屋子里的家具,除去进门右侧靠窗摆放着的一张破旧竹质长椅,就只有他身旁不远处的墙角里,还有一把坏得没法再坐的摇椅了。
此时,两个男人坐在长椅上,一人嘴里叼着根烟,正无聊的玩着扑克。
背对着门口的那人突然吐掉嘴里的烟头,狠狠用脚碾灭,满脸狰狞的拧眉啐骂出声:
“妈的,真是够倒霉催的,一下就损失了三个兄弟,还没抓到要抓的人!”
“谁让咱们没料到齐慕笙竟早有防备,而且还是直接派的由他身边头号杀器K负责训练的那队人,并且他最后还亲自赶来了?不过这仇,咱们早晚会报复回来!”
坐他对面的那人视线从手里的扑克上移开,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角落里还“昏迷”着的澈澈,眼神如毒蛇般阴冷。
听他这么说,背对门口坐着的那人非常赞同的点头。
毕竟,齐慕笙虽强,但他们跟的人也不是什么弱鸡,何况如今还有个神秘的大人物想要跟他们合作?
不过……
他突然八卦的看着坐对面的同伴:
“话说这齐慕笙,也真是够搞笑,五年前拼命的伤害唐念舒,甚至想要将人弄死,五年后那女人换个名字回来,他就变了态度,跟个舔狗似的!”
同伴闻言,嘴角邪气勾起,冲他递了个看上去很龌龊的眼神:
“呵~男人嘛,骨子里的那点劣根性,你懂的!五年前他就能不顾伦理强了唐念舒,如今的凌梓舒,啧啧……那魅力可不是五年前的唐念舒能比的……”
男人话到这里,突然听到角落里传来一声异响。
两人顿时齐齐偏头看去,就见原本躺在地面上昏迷着的澈澈,此刻已经睁开了眼睛,正扭动着被捆绑住的手脚,艰难的从地面上站起来。
他没有发出惊恐的尖叫,那张有三处疤痕,本该浮现恐惧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丝毫慌乱,反而布满沉郁之色,湛黑的眸子死死盯着他们,眼神并不凶,却让他们有种后背凉凉的感觉。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同一种意思。
恨意是最能催人成长强大的东西!
如果这个小娃顺利长大,于将来的他们而言,必定会是一种灾难!
待唐雪柔利用他引来凌梓舒,将那女人弄死后,他们也得将这小子结果了。
澈澈将两人眼里毫不掩饰的杀意看在眼里,但此刻的他却浑不在意。
站稳后,他湛黑的眸盯紧提到他妈咪和齐慕笙之间的过去的那个男人,稚嫩的声音冰冷冷的,一字一句:
“你们刚才说的那句,‘五年前他就能不顾伦理强了唐念舒’,是什么意思?
“啧~小小年纪竟还懂这些……”
男人目光阴阴的盯着澈澈,讽笑着开了口,可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打断。
“少废话,那个他,是不是齐慕笙?”
澈澈被绑在一起的两手,小拳头拽得紧紧的,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迸。
唐念舒是他妈咪的曾用名。
他们说五年前……
而他如今正好四岁。
难道他……是那样的产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