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后,女人就赶紧走进酒店,正好电梯这会儿门刚刚打开,她赶紧钻了进去,就好像身后有人在追她一样。
到了自己所住的楼层之后,她也是赶紧回了房间,知道将房门反锁上,她才松了口气。
随后她倚着门站了好久,才有力气走向浴室。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眶瞬间红了。
带着伤疤的小手轻轻地抚上镜子中不属于自己的那张脸,眼泪在也无法控制地滚滚而落。
“顾清然,你该怎么办?”
顾清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久久不能平静。
她明明就是顾清然啊,可是现在却只能用许曼玲的容貌来面对凌熠辰。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自己的身份。
这一段时间以来,她一直都生活在矛盾和挣扎之中,痛苦非常。
她本来是在那场大火之中失去了知觉的,再醒来的时候,她不能说话,也暂时失去了记忆,身边的人告诉她,她是许曼玲,我浑身都裹满了纱布,她看不清自己的脸,只有许曼玲的母亲终日在她的床边哭泣。
就这样过了一年,她一直都在做植皮手术,她脸上的纱布拆掉了,她看清了许曼玲的样子。
许母拿着许曼玲原来的照片给她看,真是分毫不差,还是原来那个样子。
这个时候她还是茫然的,虽然许母对她很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和这个女人亲近不起来。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中年女人这样抗拒,她还以为自己冷血,因为自己是个没有亲情的人,直到有一天,她想起了一切。
她没有关于许曼玲的任何一点记忆,她的记忆都是关于顾清然的,而且她能够确定,自己就是顾清然。
很显然,是许家的人搞错了,死的人是许曼玲,而她活了下来。
而她的孩子,也没有了。
这是许母在她的面前一直没有提起过的问题,她只是偶然间听许母和别人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她被救出来的之后是做过流产手术的,只是他们以为孩子是许曼玲和前男友的,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就彻底封锁了这件事情,不让任何人知道。
但她知道,那是她和凌熠辰的孩子,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她难过了好久。
做植皮手术和复健,足足用了三年的时间,也就是说,她用了三年的时间才让自己能像正常人一样站在凌熠辰的面前,只是现在的她还不知道要不要跟凌熠辰说实话。
而且一旦将真相说出来,她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凌熠辰,还有沈家那些人。
可是如果不说的话,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凌熠辰一直那么难过吗?
天知道当他看见凌熠辰大半夜跑到墓地的时候,心里面多么疼。
可是她现在到底要怎么办?她真的很迷茫。
洗了个热水澡,冲去了身上的寒冷和疲惫,顾清然将自己摔在酒店的大床上,茫茫然的瞪着天花板,重重叹口气,本来想要刷刷视频打发一下时间。
没想到刚刚将手机拿起来,它就在手中突然震了一下。
“明天,我想见你。”
那号码她很熟悉,甚至是倒背如流,不是凌熠辰的手机号还能是谁?
猛地吸了一口气,顾清然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回来之后,她的手机号都是许家人给她办理的,凌熠辰是怎么知道的。
她拿着手机不知如何是好,半天没有回应,那边像是等急了,很快又发过来一条信息:
“睡了?”
遇见是简洁的不能再简洁了。
“没,在哪见?”
顾清然终于鼓足勇气回了一条信息。
很快,又有一条信息进来。
“明天中午,我发你地址。”
然后凌熠辰那边就没有了省心,顾清然也没有再回信息。
可是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却让顾清然失眠了。
整整一个夜晚,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终于熬到了天亮,她起身梳洗,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由吓了一跳。
虽然她在照镜子的时候常常不适应自己的容貌,但是此时的黑眼圈更是将她吓了一跳。
难道要这样去见凌熠辰吗?
会不会把他也吓到?
正想着,门铃声突然响起。
她以为是客房服务,便直接去开了门。
没想到来的是许母。
“妈……”
虽然从她能发出声音之后,一直都是这样称呼许母的,但知道了自己的真是身份之后,再叫的时候总是有些不自在的。
而她每一次的不自在,许母自然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她没有说出来罢了。
“孩子啊,你这是怎么了?黑眼圈这么重,昨天晚上是没睡好吗?”
许母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顾清然的眼神里满是担忧。
顾清然给许母倒了杯水,然后在她的对面坐下来。
“嗯。”她轻轻点头,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许母看着她轻轻地叹口气:“你昨天去找凌熠辰了吧?”
顾清然愣了一下:“我……”
许母笑了笑:“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顾清然跟更是不知所措了,也不知道许母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只能静静地看着许母。
许母的眼眶突然就红了,她含着眼泪看着顾清然:“其实我都知道了,你不是我的曼玲,你是顾清然。”
顾清然浑身一震,愕然的看许母:“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着你们的。”
既然许家的人都已经知道了,顾清然自然也没有瞒下去的道理。
许母摇摇头:“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其实我应该谢谢你,有你在我身边的这三年,我很开心。而且,其实真正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顾清然不解:“为什么?”
许母一边流着泪一边说:“其实家里人在你还弄不清自己是谁的时候就已经和我说过,你可能不是曼玲,而是顾清然。他们让我去做亲子鉴定,我不肯。因为我知道,只要做了亲子鉴定,你就要离我而去了。你在我身边的这段时间,我虽然知道你不是我的曼玲,但我的心里至少是安慰的,我一直以为,如果你没有恢复记忆的话,你就会一直是我的曼玲,可是我终究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