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墓园回来,凌熠辰就很沉默。晚饭没吃,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陆周担心他,就没敢离开。
以往每年顾清然的生日和忌日,凌熠辰都会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然后他第二天来就看见一个半死不会的人。
今天凌熠辰在墓地的时候明显受到了更大的刺激,完全不是思念顾清然那么简单。
所以陆周便没敢走,在一边安安静静的陪着。
“陆周。”
客厅里面本来安安静静的,凌熠辰忽然叫了自己的名字,下了他一跳。
他赶紧大了一声:“凌总,什么事儿?”
凌熠辰喵了他一眼,然后说:“你说着世界上会不会有人死了其实灵魂还在,我记得我好像是听说过那种灵魂穿越的……”
凌熠辰的话还没有说完,陆周就一个没坐稳,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凌总,那只是小说而已,瞎编出来的,不能信的。”
“如果真的有呢?”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陆周绝对不会相信,以前一本正经从不相信任何歪门邪道的冰山总裁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怎么可能有呢?
陆周看向凌熠辰,发现他的眼睛里竟然充满了期待。
看来今天那个许曼玲的出现,对他的刺激不小。
“凌总,如果顾小姐的灵魂穿越到许小姐的身体里了,你回怎么办?会和许小姐结婚吗?”
这问题,凌熠辰刚刚真的想了,可是他没有答案。
“我不知道。”深吸一口气:“算了,反正也只是假设,清然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去开瓶酒吧,陪我喝点。”
陆周赶紧去拿了酒和被子过来。
两杯酒下肚,凌熠辰忽然说:“陆周,现在凌氏集团一切都稳定了吧?凌越的业务是不是还挺熟练的?”
陆周点点头:“其实凌越大少爷也是个商业奇才,这几年凌总你不在,凌越大少爷把公司管理的还挺好的。”
“比我好?”
“那自然是不能和凌总您相比。”
凌熠辰忽然笑了笑:“你小子,就知道油腔滑调,行了,我知道了,现在凌氏集团已经完全不需要我了。”
说完凌熠辰放下手中的酒杯,眼神忽然变得空洞了许多。
他沉默下来,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良久,他才开口说:“陆周,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天天来这里,好好工作吧。”
“凌总,您……”
凌熠辰摇摇头没说话,站起身一边向卧室走一边对陆周挥手:“我累了,你回去吧!”
陆周也没多想,他只以为凌熠辰真的就只是累了,再说他们两个男人天天混在一起,确实有些不自在。
凌熠辰需要一个女人来帮他走出现在的困境,然后他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那凌总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
说完,陆周便离开了。
凌熠辰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一直坐着,直到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这是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就连月亮都被乌云遮住了,凌熠辰又站在门口良久,然后换上衣服出了门。
他不知道,在他开车出了小区之后,有一辆车子紧紧地跟上了他。
他有些魂不守舍,几次都差点撞车,幸好平安的到了墓园,他又来到顾清然的墓前,此时墓园只有很微弱的灯光。
他在墓前坐了下来,身体靠在墓碑上面。
无言。
想跟她说的话,在这三年里每一次来看她的时候都已经说完了,现在他只想静静地陪着她。
直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该不会是没有了顾清然就活不下去了吧?”
声音很轻,有些讽刺,凌熠辰皱着眉头微微抬头,看不太清对方的脸,但是他知道那是许曼玲。
“你来干什么?”
“来看你呀。”
“看我?”凌熠辰冷笑一声:“我有什么好看的。”
许曼玲轻轻笑了一声:“我就是喜欢看你啊,虽然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看的,可能我喜欢你这样深情的样子吧。”
“你很闲?”凌熠辰的声音冷冷,有些不耐烦。
许曼玲却根本不在意,又笑了笑说到:“是啊,很闲,闲到我只想关心你在干什么,所以我一直在楼下等你,想看看能不能和你来个偶遇,没想到还真的被我等到了。”
“偶遇?”凌熠辰轻哼一声:“你所谓的偶遇难道就是跟踪?”
凌熠辰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他特别讨厌许曼玲,尤其是在凌母不断的强迫下,他更加讨厌和她说话,可是现在却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明明不应该理会这个女人,可是又忍不住和她多说几句话。
这种矛盾的心里让他很是烦躁。
“可能我的理解和别人不一样吧,但是我确实是这么理解的。凌熠辰,你大半夜的来这里,该不会真的是要殉情吧?”
说完许曼玲轻轻的笑了声。
这笑声……
凌熠辰心里一紧,目光忽然变得凌厉:“你到底是谁?”
“你希望我是谁呢?呵呵……”
“你是不是故意的?模仿一个人的声音很好玩?”凌熠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许曼玲,你闹够了没有?”
“你以为我是在跟你闹吗?不不不……”‘眼前的女人轻轻的摇着头:“你误会我了,你以为我真那么闲,为了跟你闹大半夜跟你跑到这吓死人的墓园来?我是担心你想不开。”
“你想多了。”
凌熠辰说完便垂下眼不再看眼前的女人。
结果对方却在她的身边坐下来。
“你要是没有这种想法就更好了,也省的我为你担心了,今天夜色不错,连个月光都没有,我们两个就这么静静地待一会儿吧。”
凌熠辰皱着眉头看着身边的女人:“许曼玲,你的脑子是不是烧坏了,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女人捂着嘴,强忍着笑,要不是因为这是在墓园里,她肯定要好好的笑一笑,因为凌熠辰的表情实在是太好笑了。
可是他说完就低着头,那么深沉的,不知道在想写什么,她注意到,他的手一直轻抚着墓碑的一角。
她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她忍不住问他:“一个女人就那么让你难以释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