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晴不可思议的看着顾卫东，完全没想到这样的话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
那个从来对她逆来顺受，一直听她的话的顾卫东，竟然让她去死？
“顾卫东，你是认真的？”陈雪晴忍不住颤抖着声音说。
顾卫东眼神冷冷地看着陈雪晴：“这么多年，清然受的苦还不够吗？我这个做父亲的为她做点事情难道不应该？”
“哈哈……”陈雪晴大笑了一声，“所以说我这么多年是错付了？顾卫东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为你们一家老小付出的还不够多吗？你想为你那个疯女儿做什么？你是打算跟着她一起疯吗？”
陈雪晴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差点将顾卫东推到了。
这一幕正好被刚刚进门的顾清然看见了。
来不及妥脱鞋，顾清然就直接冲了过去，扶助顾卫东之后，反手狠狠地推了陈雪晴一把。
她这一下，丝毫不留余力，眼看着陈雪晴狠狠地摔倒在地，嘴角勾起清冷的笑来。
“陈雪晴，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在我家里撒野，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顾清然，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陈雪晴挣扎着来就要对顾清然动手。
顾清然直接踩在她的手上，她用力的踩，接着蹲下，几乎把身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踩着陈雪晴的那只手上：“想起来吗？那你能不能先跟我说说那种躺在地上无力挣扎的感觉是如何的呢？”
脑海中闪过妈妈当初被卡车碾压的画面，顾清然的眼神倏然变冷，她恨不得将脚下的几根手指头碾碎了。
“哎呦，顾清然赶紧把你的脚给我拿开，你要把我的手给踩断，放开我你听见没有，顾卫东，你看看你这个疯女儿到底是怎么对我的！”
陈雪晴一边嘶吼一边哭，却没有一点委屈求全的意思。
顾清然回过头看了一眼顾卫东，她不确定此时他心里面的想法，可没想到顾卫东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甚至顾清然还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内疚。
他是对谁内疚？
是对自己吗？
一时之间顾清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低下头去继续看着陈雪晴。
“你都说我是疯子了，我想对你锁什么事情，你觉得有人能拦得住我吗？”顾清然冷笑一声。
陈雪晴大叫：“顾清然，你快放开我，我和你爸爸结婚这么多年了，你不叫我一声妈也就算了，还敢这么对我，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你配吗？”顾清然冷嗤一声：“陈雪晴，你是忘了我先前都跟你说过什么话了是吧？你放心，这报应绝对会报应在你的身上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哎呦，顾卫东你这个疯女儿要杀人了，你还不管管吗？”
顾卫东看了顾清然一眼，轻轻叹口气：“清然，你跟我到书房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听闻此言，顾清然的心里说不出的失望，但她还是站起身，将自己的脚从陈雪晴的手上移开，看了陈雪晴一眼，然后和顾卫东一起上楼了。
顾清然和顾卫东分坐在书房的两端，气氛有些尴尬。
好半天，顾卫东才轻轻说了一声：“清然……”
“想要骂疾苦骂吧，反正我从小都已经被你骂习惯了，不在乎再多这一次了。”
顾清然苦笑一下，随即低下头。
顾卫东轻轻的叹口气，看着顾清然那个样子说不出的心疼。
“孩子，对不起，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
顾清然完全没想到会从顾卫东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她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眶已经红了。
她看着顾卫东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对不起’这三个字太沉重了。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好半天，顾清然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清然，我都知道了，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仨，是我对不起你们啊！”
顾庆东满脸痛苦，频频叹息，他的话更是让顾清然浑身一怔。
顾卫东抱着头痛苦的叹息：“我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更不是一个人称职的父亲，我……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过……”
“啊……”
顾卫东的话还没有说完，楼下突然传来姑奶奶凄厉的叫声。
顾清然赶紧跑出书房向楼下跑去。
“奶奶！”
一楼客厅中央，奶奶倒在地上，头的位置又鲜血流出，而不远处，陈雪晴拿着一个烟灰缸正在瑟瑟发抖，看到随后从楼上跑下来的顾卫东，手中的烟灰缸嘭的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两半。
“奶奶，奶奶，你别睡，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奶奶……”
顾清然急的一边哭一边拿着手机打电话。
“清然，我们不能等了，得赶紧去医院。”
顾卫东赶紧将姑奶奶抱了起来冲出门。
顾清然坐在后座上紧紧的抱着奶奶。
这时她才发现，原来奶奶这么瘦，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竟然连一点压感都没有。
“清然啊，是奶奶不好，没能好好的保护你和清林，我愧对你的妈妈啊，这以后到了下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姑奶奶的说话的时候根本睁不开眼睛，她的手搭在顾清然的手臂上也是冰凉冰凉的。
顾清然心狠狠的揪起，疼的无以复加：“奶奶，您别这样说，这么多年要不是您暗中守护，清然可能早就不在了，所以奶奶您一定要坚持住，清然不能没有您。”
顾清然紧紧抓着顾奶奶的手，她好怕失去，她真的不能承受再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
可是这个时候奶奶却已经没有回应，她只是安安静静地靠在自己的怀里，像是睡着了。
顾清然更加崩溃了：“奶奶，清然求求你，不要丢下清然，您如果也丢下清然的话，那这个世界上疾苦再也没有人疼爱清然了，奶奶，您跟清然好不好？”
顾清然的话，就像是一把刀，狠狠在顾卫东的刮着。
“爸，您开快一点好不好，我求求您，再快一点，我不能失去奶奶。”
“清然，不哭，奶奶的清然一直都是最坚强的，乖不哭了，奶奶就算是不在了，也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守护你的。奶奶啊，没用，就算是活着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奶奶忽然清醒了一些，气若游丝的说着。
顾清然紧紧握着奶奶的手，刚想要说话，突然传来嘭的一声，车子忽然剧烈的冲了出去，惯性之大，让毫无防备的顾清然抱着的奶奶的直接撞在了前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