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风偏头一看,说话的人正是杜济。
杜夕没好气道:“你在这说什么酸话?有本事你赚了钱也请大家伙吃猪肉宴!”
杜济面色一变:“我这不是没钱,如果我有钱一定请!”
“呵,谁知道你是不是空口在这儿说大话!说来也是,你这样的脾性没饿死都算不错了!”
“你!”
杜济气得语噎,还是刘红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
“他娘的杜夕,你敢咒我儿子?他将来可是要赚大钱的!要是被你坏了事,我跟你拼命!”
见对方来势汹汹,杜风忙将杜夕拉到了自己身后。
杜风笑道:“我说二娘,若是挨两句说就会影响财运,这人也太没用了吧?当初我也不是一直遭人口舌,最后还是赚了点小钱。”
刘红气得面色通红:“你什么意思?你在点我?”
杜夕嗤笑一声:“原来二娘你也不是傻子呀?我还以为你听不懂别人话里的话呢!”
“好啊你们俩,这是公然顶撞长辈!我要叫你们好看!”
刘红张牙舞爪地就要上来打人,杜风刚准备往后退,身前就插来一人。
“做什么你刘红!大家伙可都在这儿呢!一个长辈为难两个晚辈,算什么东西!”
杜风定睛一看,竟然是刘桂来了!
杜夕喜道:“娘,你可算来了!”
“哼!想欺负我儿子,问过我了么?”
刘桂面上满是底气,毕竟她那一双儿子跟着杜风出去干了几天,就交上来了五十两银!
这么多钱,已经足以洗刷掉之前杜风在刘桂心中的坏形象了!
现在的杜风在她心里,就是那个迷途知返浪子回头的香饽饽!
刘红见刘桂出头,也是面色一变:“刘桂,这有你什么事!”
“你骂我儿子,还骂我的好侄儿,自然有我的事!你有时间带着一双儿女整日无所事事,不如也让你那好儿子上街做买卖去!”
杜风闻言眉头微挑,他怎么就变好侄儿了?
这金钱的力量果然大!
刘红和刘桂向来不对付,再加上刘桂嘴皮子厉害,瞧杜夕就知道了,就是跟刘桂这厮学的。
故而刘红虽然面色难看,却不敢再多嘴半句。
刘桂扫视一圈:“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现在小风和我的儿子们赚到了钱,请大家伙吃猪肉,是他们知恩!你们可别想着蹬鼻子上脸!”
听得这话,众人连连点头称是。
说话间,那边厨子已经将拆分好的猪肉往水里放了。
那些肉才进沸水烧了没多久,就散发出了迷人的肉香气。
焯水的同时厨子也没闲着,直接将猪身上刮下来的板油放到铁锅里去熬油渣。
阵阵香气传出,很快就熬了一大缸猪油和一大盆猪油渣出来。
厨子只不过是往猪油渣上撒了点盐花,立马引来了一大群孩子。
“这东西真香啊……我能吃点么?”
“宗叔,给点吧,要啥时候才能开饭呀?”
那名为杜宗的厨子满脸堆笑:“大块猪肉要熬烂了才好吃,至少要熬一个时辰。”
说着他用碗装了些猪油渣出来。
“你们省着点吃,等下上了桌其他人还要吃那!”
那些小孩得了零嘴,登时四散开去藏着吃了。
杜风见状招呼道:“宗叔,那猪油若是用不完,晚些时候给各家分了吧!”
杜宗惊讶道:“分了么?”
这猪板油可是和猪肉一个价,寻常百姓家可吃不起这样的东西。
“对,分了,我家里还有,用不着这些。”
“欸、欸!好嘞!”
听得杜风的话,反应快的村民已经开始往家跑了!
不赶紧拿碗过来分油还等什么呢!
方才还挤挤攘攘的地方登时变得空荡荡的。
刘桂面上挂着讨好的笑,刚准备和杜风说两句话,就见村门口来了一辆牛车。
“咦……那是你老丈人吧?”
杜风回头一看,来人不是庄梦月的爹庄应又是谁?
只见庄应满脸倨傲,迈着四方步,大摇大摆地朝他走来。
杜风拱了拱手:“见过岳父。”
庄应用鼻子出了一口气:“我听说你今日买了一头整猪?”
杜风指了指身后的大锅。
锅中的水烧得正沸,水汽翻腾之间,猪肉也随之上下漂浮,看起来十分诱人。
庄应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随后怒道:“你小子,才赚了一点钱就得意成这样!日后怎么办?”
杜风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开口道:“岳父,来都来了,不若中午在我们这儿吃?”
“咳,成吧!正巧我有事经过这里,就蹭你一顿饭!”
话虽这么说,但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庄应是馋肉了!
杜风也没怠慢,对方毕竟是庄梦月的爹。
他专门要了一张小桌,先拿了一碗猪油渣来,又给庄应斟了酒,打算两人先喝一些。
庄应本还想训两句杜风,但看到香喷喷的油渣,也就将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小风,不是老丈人说你,你现在才刚及冠,未来的路长着那!若是折殒在这,我也痛心!”
“嗯,岳父说的是。”
“我听说那冰酪挺赚钱的,一天能赚多少?”
“不多,就二两银子上下,三个人分。”
听得这话,庄应面上浮现了些轻蔑,一人一天才赚七八百文?
除去成本,杂七杂八的税费等等,到手就没几个子儿了!
“瞧瞧,你这头生猪就要二十多两,你这大手一挥就花掉了一个多月的银钱!你什么时候才能赚到钱,带我闺女过上好日子?”
庄梦月小声道:“爹,夫君现在已经很努力了……”
“努力?努力有什么用!赚不到钱都是空话!”
庄应分明是有点醉了,说话也开始没分寸起来。
此时那些拿碗的村民也分到了油,见这边有动静,遂都围了上来。
有了观众,庄应更为得意。
“小风,当初我就觉得你虽然没什么出息,但至少你家底还可以,却没想到你是个赌鬼!我杀了你的心都有了!”
“好在这些天你赚了点钱,有浪子回头的倾向!”
“只是你这冰酪的生意做不下去了,要不这样,赶明儿你上我那铺子去,我收你做学徒工!一个月给你三百文,怎么样!”
杜风嘴唇抽搐,三百文?打发叫花子呢?
“不必了岳父……”
杜风话还没说完,一旁就有人插了嘴。
“哟?小风那营生黄了?”
庄应偏头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妇人。
“说黄了也算不上,只是工商联合会不让他做了!唉,只能再找别的营生咯!”
庄应满脸得意:“不像我,有个铺子,旱涝保收,总不至于混到没钱吃饭!”
刘红闻言笑道:“哎呀,小风,你那营生黄啦?”
杜风皮笑肉不笑道:“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黄了也不一定是坏事,谁知道哪天你惹了什么人,又被人捉去坐牢呢是吧?”
刘红小人得志,脸上笑得灿烂。
杜夕怒道:“放你娘的屁!你坐牢我小风哥都不会去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