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路通闻言，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小子不错，有悟性！日后若是有机会，我再往上给你推荐一二。”
杜风拱了拱手：“路部长客气了。”
只是不知道这路路通，到底是什么部长。
看那牙人的反应，想来他的地位不低。
很快那程白就抱着一沓资料跑回来了。
“路部长，您瞧瞧，资料都在这儿了！”
路路通瞪了他一眼：“是给我瞧么？”
程白立马转向夏嫣然：“夏姑娘，您瞧瞧？”
夏嫣然撇了撇嘴。
“这……这位杜掌柜，您瞧瞧呢？”
杜风随手接过，翻看了两下，抽出了几张城北的铺子，以及一套城北的宅子。
“这几间如何？”
庄梦月看了一眼，却看不出好赖。
“夫君决定就好。”
杜风挑的是有学问的。
他做的是珍珠奶茶，却不像是做点心楼那般规模。
而是要那种临街的铺面，流量越大越好的。
杜风方才挑选的这些铺面，几乎是城北流量最好的那几块。
尤其其中有一处，附近就是胭脂铺子，女客也多。
杜风抽出那张：“这铺子和宅子多少钱？”
程白看了一眼，面上有些为难。
“宅子倒是没为什么，两进的院子，足六百平，只消二百万两银。只是这铺子……虽然不大，却要三十万两银。”
这铺面不过六十平，折下来，一平方都要五千两银了。
杜风微微颔首：“不贵，都要了。”
“这钱倒是其次……主要是那铺子主人尤为难缠。”
路路通眉头紧皱：“你们牙行做生意，主顾难缠还要找客人麻烦？不该你们牙行解决么？”
“这、不是小的不解决，这铺子多热门，路部长想来也知晓一二。”
“可这张单子已经在我们这儿挂了两个月了，就是因着这主顾的特殊要求！”
程白面上的急色不似作伪。
杜风有些好奇：“这铺子主人到底想要什么东西？不若说来听听？”
程白忙道：“他有三个条件，一不卖给锦源府的世家大户，这点杜掌柜倒是符合要求。”
“这家主人名为郁勘运，祖上也曾发过，后面却渐渐落魄！”
“到了他这一辈，想着读书改运，虽然中了个举人，却始终分不得一官半职。”
杜风颔首，毕竟这大鹏捐官遍地走，哪儿还有那么多官给举人做？
再说这郁勘运，即便卖掉了自家铺子，也换不来个从九品芝麻官，也是令人唏嘘！
“兴许是看到那些个富户捐官得志，愈发激起了他的不忿心！”
“所以他第二个条件，就是不卖给捐过官的族人！这点杜掌柜恐怕……”
杜风笑了：“我这官也不是捐来的，是圣上专门下旨赏的。”
程白有些惊异地看了杜风一眼。
这年头，鬻官卖爵就跟吃饭喝水一般寻常。
圣上居然还会免费赏官？
实在稀奇！
程白轻咳一声：“那您已经满足了两个条件了，只差第三个条件。”
“这第三个条件倒也简单，只消解他一个谜题便可！”
杜风眉头微挑：“谜题？什么谜题？”
程白叹了口气。
“这郁勘运穷尽一生所学，硬是出了个上联绝对，扬言无人能对出下联来！”
“虽然许多世家都不符合前两个条件，却也有不少饱读诗书的大少去了，竟真无一人能对出！”
杜风沉吟一番：“那上联是何？”
程白正色道：“烟锁池塘柳。”
夏嫣然不解：“这有什么绝不绝对的？不就是五个字么！”
路路通笑道：“夏姑娘有所不知，这五个字可不简单，它们的偏旁，正好对应了，火金水土木！”
“单是要对上这五行偏旁，就难倒了不少人！更别说还要对上顺序！”
夏嫣然眉头紧皱：“这郁勘运，就是想着为难人吧！”
程白讪笑两声：“所以，这铺子真不是钱的问题，杜掌柜不若再换一个？”
谁知杜风却只是笑了笑。
“我就要这个铺子了。”
“这……杜掌柜，是小的方才没说清楚么？”
程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路路通不快。
杜风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这对子我能对上，我们现在就去买店，带路吧！”
程白有些手足无措，他看了一眼路路通。
谁知路路通大笑两声。
“好好好！杜掌柜果然少年英雄，能文能武能赚钱！走！今日也叫我开开眼！”
没办法，程白只能带着一行人去了城北。
书香斋。
这就是郁勘运开的铺子。
店内卖的不过是些文房一类的东西，利润低得可怜。
一般像这种铺子，都该开在开店成本较低的南市或者是西市。
偏偏这书香斋选在了北市。
而且还是在女客流量最大的地方。
想不赔本都难。
杜风才进门，就看见了凌乱摆放的纸张和毛笔。
竟连半幅字画都没有。
这文房铺子，不卖字画，又少了一份收入。
怕是这郁勘运想吃顿饱饭都难！
程白试探着喊道：“郁掌柜，你可在？”
后院传来一道略显颓唐的声音。
“白纸上等八十文一张，中等五十文一张，下等二十文一张，草纸五文，要的自己拿。”
这态度，难怪没生意。
程白无奈道：“郁掌柜，有人要买你的铺子。”
“我不是说了么？不符合我那三个条件的不卖！”
“咳，他说，他能对上你那绝对。”
“什么？！”
后院传来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很快那人就落入了众人的眼帘。
杜风打眼一瞧，这郁勘运看起来也不过四十上下。
穿的倒是书生的白袍，却不知道几天没换洗了。
再加上他胡子拉碴，看起来自然十分落魄。
“是谁？谁对上了我的对子？”
程白指了指杜风：“就是这位，杜风，杜掌柜。”
“是你？”
郁勘运眉头紧皱：“我那上联可不是简单的五个字，你能对上么？”
杜风笑道：“我知道，不知你想要偏旁对齐顺序的，还是不用对齐的？”
“你还能对出两个来？”
郁勘运打量着杜风。
身上穿的虽然贵，却不至于到锦源府世家大户奢靡的程度。
想来前两个条件也是符合的。
“你家无人捐官？”
杜风拱了拱手：“鄙人不才，前些日子凑巧解决了龙南水患之事，得圣上赏识，封了个承务郎！”
郁勘运微微颔首：“原来如此，你倒是和那些个纨绔不同，你先对不对齐的，让我仔细听听。”
“好！你上联烟锁池塘柳，我对下联，灯垂锦槛波！如何？”
这话一出，满堂寂静。
程白看了一眼呆住的郁勘运，一时间不知这到底对还是不对。
反观杜风，倒是满脸自信。
他虽然是工科生，这样的千古绝对，他也是耳闻过一二回的。
半晌，郁勘运才开了口。
“勉勉强强吧！你再对个对齐的我听听，你若是还对的上来，这铺子我免费送你！”
杜风笑道：“那郁掌柜可要听好了，我这下联便是灯铭水墨楼，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