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风将牛车上盖着的棉布掀开，露出装在竹筐里的那三块奶皮子。
“就剩这么些了，明日才有另外十六块。”
见状文澜和李朗皆是眼前一亮。
“都卖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瞪了对方一眼。
“你小子，在学院里和我争也就罢了！怎么到了这儿你还要跟我抢？”
“不是我说你，这东西你都已经白吃了一碗了，怎么好意思把剩下的都要了！”
两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肯让谁。
杜风轻咳一声：“这，要不你们一人一半？”
“不成！今日我们一定要争个高低出来！”
这要怎么争？
好在这两人自觉地让到一旁去了，至于那做好的冰酪，只能便宜了排在后面的人。
“你没听见杜风说的？一缸冰酪也就才出这么四小块奶皮子！”
“你方才那满满一碗，已经是一块了，剩下三块，我二你一，很公平！”
“凭什么？我文家哪里比你李家差了不成？”
“这和文家李家有什么关系！”
两人就好像小学生吵架，弄得周围的公子哥忍不住看向他们。
“他们在抢什么呢？”
“看样子好像是在抢文少爷碗里那东西。”
“不是冰酪？看起来像是什么点心。”
“点心？大男人吃什么点心？”
“兴许特别好吃呢？”
话题都到这了，众人不免起了些心思。
“喂小子，文少爷手中那东西怎么卖？”
听得这话，文澜和李朗立马不吵了，赶忙走了过来。
“不行！这东西我们俩要了已经，你凑什么热闹？”
那人讪笑两声：“问问而已，我没别的意思。”
杜风眉头微挑，看来这文家和李家在这一块的势力挺大的。
毕竟有钱人也分三六九等。
不然后面来问话那人不会这么轻易退去。
文澜沉声道：“李朗，你知道的，我那个妹妹……”
闻言李朗脸色微变：“你！竟然拿她出来说事！”
“唉！她又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你瞧瞧，这……”
没等他说完，李朗手一摆：“行了行了，那一块让给你就是了！”
文澜面色得意：“那就多谢李兄了！杜风，这东西多少钱？”
杜风微微一笑：“不贵不贵，八两八一块。”
这话一出，杜夕手中的勺子差点没拿稳。
他悄悄看了一眼杜风，昨日对方不是说一块卖个五六两银么？
怎么今日涨价这么多？
谁会买这么贵的点心啊？
可杜夕再看那两个少爷，面上却没有半分难色，反而觉得很合理的样子？
这什么世道？！
他们杜家村穷得连饭都要吃不上了，县里的少爷们却能花这么多银钱去买点心！
好不公平！
杜夕叹了一声，继续搅动着手中的冰酪。
文澜忙道：“明天那十六块奶皮子，我全要了！”
听得这话，李朗不乐意了。
“我说文澜，那可是十六块奶皮子！你妹妹是要吃这东西吃饱不成？”
文澜眉头微挑：“万一她喜欢吃呢？”
“再喜欢吃也不能吃这么多吧！我不管，今天的我可以只要一块，明天的我要十块！”
“怎么？你也要拿这东西当饭吃？”
“你管我！”
两人你来我往，只有杜风在盘算这钱怎么找合适。
李朗还以为他想拒绝自己，连忙开口。
“这奶皮子你留给我，我保管那王武不敢再来抽你水钱！”
杜风眉头微挑：“这……破坏了行规，不好吧？”
李朗扬眉道：“哪有什么好不好的！我说话，他敢不听？”
文澜嗤了一声：“哟哟哟，就你李少爷有关系，你没想过，若是王武那厮记恨上了杜风，怎么办？”
说完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开了口。
“以后你做好了就往我文家送，别说那水钱，税钱都省了！”
这一番话听得杜风哭笑不得。
“二位少爷，可商讨出结果了？”
两人闻言对视一眼。
李朗不情不愿地开了口：“今日我一他二，明日我六他十，文澜，你可还有意见？”
文澜摇头：“差强人意吧！”
杜风点了点头，找隔壁摊位买了一沓油纸，将那三块奶皮子装好了交给二人。
“明日还是这个时候来取货，但是一定要尽快吃完，否则会坏。”
李朗点了点头，拍出了一锭整银来。
“不用找了，日后若是研究出了什么好东西，只管拿来给我尝尝！”
“一定一定！”
文澜也不抠门，也甩了两锭整银出来。
杜风笑眯眯地把钱收下，又给这两人各送了两碗冰酪，他们这才离去。
李朗找了一处树荫坐下。
当着众人的面，一口冰酪一口奶皮子，吃的十分痛快。
“好吃！真好吃！”
这动静引得众公子垂涎。
“李少爷……这到底什么味儿啊？跟我们说说呗？”
今明两天的货都叫李朗和文澜订完了，他们想尝鲜都没得尝。
李朗面露得意：“奶香十足，甜甜咸咸，配着这甜滋滋的冰酪，正合适！”
“哎呀，我们几个就没有这样的福气吃上这样的好东西，李少爷真是羡煞旁人！”
听得这种吹捧的话，李朗大手一挥。
“没事！等明日我的奶皮子到了，分两片切块请大家吃！”
“哇！李少爷大气！”
“多谢李少爷！李少爷果然慷慨，不是旁人能比的！”
一时间各种彩虹屁满天飞，哄得李朗好不开心。
杜风这边花了快两个时辰的时间，总算是将四缸冰酪都卖掉了。
听得今日售罄，那些少爷们虽然失望，但今天他们每人都最少吃到了两份，故而也没有闹情绪。
今日卖的银钱可不得了，光是交税都交了二两又四百九十六文钱！
就连那负责收税的衙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看了好几遍税单确认金额。
不知是不是李朗临走之前交代了什么。
王武一行人今日竟没带人来收水钱。
杜风皱了皱眉，这地头蛇若是吃不到钱，指不定使什么阴招。
“小风哥，你今日赚了那么多钱！”
杜夕激动得手舞足蹈的。
“那些个少爷可真有钱，那可是八两八一份！他们眼也不眨地就买了三份！还不要找钱！”
杜风清点着今日的银钱。
“今日冰酪卖出了二百四十份，送出两份，自己人吃了三份，收入二十三两又五百二十文钱。”
“冰块四两，四缸牛奶三百六十文，四斤黑糖四百八十文，税金一千一百七十六文，摊位费三十文。”
“冰酪的纯利是……十七两又四百七十四文。”
杜夕忍不住瞪大了眼：“这么多！”
杜风笑着摇头。
“我这还没算上奶皮子的！三份奶皮子，本该卖八两八一份，却叫我们卖出了三十两！”
“只不过他们多给的算赏钱，所以我只交了一千三百二十文的税钱，纯利是二十八两六百八十文！”
说着，杜风分出了三十两银来。
“你们的份。”
杜夕磕磕巴巴道：“这、这太多了！我们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