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向明眉头微皱:“你叫王赢?是城东王家的?”
“不错!草民乃是城东王家的大少爷王赢!本在城东做着小本生意,开了间火锅店,名为乾坤釜。”
宁向明眉心微跳,杜风开的火锅店他是知道的,名为九熟釜。
这名字这般相像,恐怕是有意为之。
王赢还在述说着杜风的罪行。
“我那乾坤釜虽然铺面不大,每天的生意倒也还算可以,只是没想到这九熟釜的掌柜杜风,记恨我的收益,竟然找上门来!”
“他先是上门,诬陷我乾坤釜花钱雇人去九熟釜作乱!后又理论不过,让那女子打了我九熟釜的人!”
王赢愤愤道:“等我好不容易赶来,他又当众说,是我乾坤釜偷了九熟釜的火锅底料,这才得以开店!好生过分!”
宁向明眉头微皱:“杜风,你说王赢找人来作乱,你可有证据?”
杜风拱了拱手:“乾坤釜找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孩童来我店内闹事,这事许多食客都能作证!”
“放屁!谁知道你是不是自导自演的?”
王赢满脸怒容:“我乾坤釜老老实实做生意,竟然叫你这个冒牌货来诬告了!”
“哦?冒牌货?”
宁向明来了些兴趣:“你的意思是,是九熟釜抄袭的乾坤釜的方子?”
“不错!我乾坤釜分明比九熟釜先开业!他抄我的套餐也就罢了,怎么还好意思来倒打一耙的?”
“你说你先开业,你可有证据?”
“有!我是六月十九日开的业,也在工商联合会做了登记,工商联合会那边自有我的登记记录!”
王赢满脸自信:“县太爷,不若你问问这杜风,他可有工商联合会的证明?”
他就是笃定杜风没有那证明。
毕竟他当初调查的资料里,杜风和工商联合会的关系可谓是水火不容!
杜风绝对拿不出来工商联合会的证明!
宁向明看了一眼杜风:“杜风,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杜风不慌不忙地拱了拱手:“县太爷,我虽没有工商联合会的证明,每日的税金可都没有少交。”
说着他从前襟之中摸出了一沓税单来。
宁向明接过一瞧,税单上清清楚楚地记录着,以九熟釜为名义缴税是从六月十六日开始的。
“王赢,人家九熟釜确实比你先开业,你这点证据恐怕站不住脚。”
王赢语噎了一瞬:“县太爷,这事便算了!只是这杜风气不过我赚钱多,上门闹事这事,您总得管管吧?”
宁向明面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王赢,你那乾坤釜一日的销售额满打满算,也就才两千两银子吧?”
王赢有些摸不着头脑:“确实不错。”
“你瞧瞧,杜风这铺子,现在一日就抵得上你七八日的收入,人家会嫉妒你?”
宁向明手中的税单清清楚楚地记录着杜风交的税。
尤其是昨日,九熟釜光是交税,都交了近千两银子。
杜风嫉妒乾坤釜的收入?
简直是无稽之谈!
王赢自然也瞧见了税单上的数字,面色也不由得变得青白一阵。
他们王家名下的铺子也不少,但没有哪间铺子会这么老老实实地交税。
各种真假账本不少,就是为了少交些税钱。
谁会像杜风这般,上赶着交税似的?
王赢吱唔半天:“总之这杜风,上门闹事是真!他不仅闹事,还打了我的人!这事做不了假!”
宁向明看了眼杜风:“你可有要狡辩的?”
杜风拱了拱手:“我有证人,县太爷若是不介意的话,我现在派人去叫。”
“可以。”
宁向明话音刚落,夏嫣然就窜出了衙门去。
不多时,她就将满脸懵逼的杨瑾带了回来。
“县、县太爷……”
杨瑾看到宁向明,登时吓得两腿一软,就要往地上滑跪下去。
还是夏嫣然眼疾手快地捞住了他。
杜风指着杨瑾道:“这就是乾坤釜找来泼脏水的孩子,只不过我念在他年纪小,已经决定收他做洗碗工了!”
宁向明眼神微凝:“这不还只是个半大孩子么?王赢,你好狠的心!”
泼脏水这等脏活,哪有叫这等半大的孩子去做的?
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这一条年轻的生命就没有了!
王赢面色微僵,却还是狡辩道:“不、不是我找的。”
他话音刚落,总算是回过神来的杨瑾立马指着王赢身后。
“是他!是他给了我一吊钱,叫我去九熟釜门口弄些动静出来!”
王赢回头一看,登时面色一白:“孙柳?!你跟过来做什么?”
那名为孙柳的小二哭丧着脸:“掌柜,我、我就是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帮你个头!你帮的倒忙!”
王赢啐了一口,随后立马转向宁向明:“县太爷,这等事情,是下人自作主张!您看看……”
宁向明点了点头:“那这么说,杜风他并没有诬告你!”
“这……是……”
王赢面上满是不情愿。
“至于你说的打人,杜风,你动手了么?”
杜风摇摇头:“是乾坤釜的打手要揍我,我的保镖正当防卫而已!”
他指着夏嫣然道:“方才县太爷也瞧见了,我这保镖是江湖人士,下手也有轻重,那几个打手并无大碍!”
“嗯,这般说来,王赢控告的三项罪名,倒有两项不成立了!至于盗取配方底料这等事……”
宁向明叹了口气:“王赢,你王家也是老世家了,龙南县雷同的铺子何奇多?杜风只不过是一届新人,着急上头也很正常吧?”
这心简直要偏到太平洋去了!
王赢做梦也没想到,宁向明会向着杜风。
“你那店内的打手先行动手,受到反击也是正常,若是杜风没有要控诉你的意思,这事便也算了!”
“你家小二,孙柳,指使人上门闹事,是为寻衅滋事的主谋,当判劳役三个月,罚金一百两银!”
孙柳闻言面色大变:“县太爷!那么多钱,我可赔不起啊!”
宁向明扫了他一眼:“你让人上门闹事,给杜风带来的损失都不止一百两银!赔不起?那你就继续服劳役,直到赔够了为止!”
“这?!县太爷,那杨瑾怎么说?”
“杨瑾本就年幼,又是被你低价诓骗,再加上杜风愿意谅解,便也算了。”
宁向明轻松得像是在看戏。
“我、这,东家!王掌柜!王大少,您行行好,能不能帮小的把这个钱出了?”
孙柳满脸苦涩:“你也知道,小的这月钱,根本就出不起这么多罚金!”
谁知王赢却是满脸不愿:“我说孙柳,你做了错事,还要我帮你出钱?做梦呢吧?”
“可这不是您……”
孙柳话说了一半,又转了话头:“可小的这也是为了您啊!”
王赢摇摇头:“一百两银可不是小数目,你自求多福吧!”
听到他说这番话,孙柳登时气得七窍生烟。
“好好好!好你个王赢!你这个黑心黑肠之人!靠着杜风的火锅底料赚了那么多钱,竟连这点小钱都不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