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茂灵活的将马车掉了个头,唐迁正要上车,高义急忙叫道:“少爷,不是在兵部,是在东郊大营。”
唐迁的脚下顿了顿,但还是冷冷的说道:“管他哪个大营,老子今天闯定了!”
他转身跳上车,叫过二毛吩咐道:“去东宫找谭公公,让他去宫里给太子带个信,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做,明白么?”
二毛一惊:“少爷,你就一个人……”
崔茂瞪了他一眼:“老子也是人!”
唐迁没有再说什么,马车扬长而去,二毛急忙拔腿就跑。
东郊大营啊,寻常官员都不得无故靠近,何况少爷这个还没袭爵的世子,那不是要命么?被人射杀在营门之外都是白给的。
马车飞快的朝城东而去,车厢内的唐迁已经恢复了冷静。
那护送唐显骸骨回来的一百玄甲军是他爹的亲兵,在回城后他们就先回兵部去报到了。
大梁律,凡外驻将士回京,不管是不是归兵部所辖,都要先去兵部叙录来去,玄甲军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唐迁还没来得及去找他们,他们却先被扣下了。
兵部尚书是方俭,自然不会是他,那么就只有苏党中人了,就是不知道具体是谁。
唐迁知道自父亲死后,一切麻烦事都会陆续来到,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东郊大营。
这里驻扎着京军四营之一的两万人马,城东这一片茫茫平原之上,远远的就能看见连绵的营帐与此起彼伏的操练声。
马车疾驰来到了大营门口,远远的就见一队值守京军虎视眈眈拉弓上弦对准了这边。
“吁!”
崔茂一个急停将马拉住,回头道:“少爷,到了。”
车厢帘子一掀,唐迁跳下车来,昂着头走了过去。
“何人闯我东郊大营?!”
值守的一名将官喝道。
唐迁不和他废话,喝道:“让你们长官出来见我。”
那将官一愣,上下打量一番唐迁,不认识,但是似乎来头不小的样子。
他迟疑了一下,不敢怠慢,随便叫来一个手下飞奔进去通报。
唐迁也不硬闯,就这么大剌剌站在营门口正中,双手背负,抬头看着天,一副嚣张至极的样子。
就这么等了一盏茶时间,没人出来,唐迁问道:“怎么,你家长官今日休沐?”
那将官尴尬道:“营地太大,走出来需要些时间,这位……请稍候。”
他不认识唐迁,自然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唐迁也没跟他通报自己的身份,翻了个白眼继续等着。
又等了许久,还是没人,唐迁开始不耐烦起来。
“几个意思?东营管事的昨夜嫖宿未归么?老子等这么久还不出来,这么大的谱?”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穿着件从六品补子的文官腆着个大肚子走了出来,人未到声音先至,怒气冲冲的,比唐迁还嚣张:“放肆!何人在此喧哗?不知东营禁地不可擅闯么?”
唐迁狠狠瞪了过去,骂道:“你他娘的眼瞎就去看大夫,老子闯了?”
那文官勃然大怒:“你你你……”
唐迁道:“你什么你?老子来找这儿管事的,就你是吧?”
“哼!本官乃东营参谋文书曹子骁,你又是何人?”
曹子骁尽管一肚子怒火,但是看唐迁似乎有点来头,没敢把话说死,于是先试探一下口风。
唐迁不搭茬,直接问道:“从边关回来的一百玄甲军在这里?”
曹子骁见他不答,而且还依然这么嚣张,顿时也不爽起来,答道:“在又如何?”
“如何?那是护送广陵王回归的玄甲军,你们东大营有什么资格扣住他们?”
“嗤!玄甲军很威风么?广陵王都兵败身死了,你拿他吓唬本官?”
唐迁懵道:“什么饼太多了撑死?”
曹子骁脸一黑:“本官说的是广陵王兵败身死!”
唐迁侧头凑过去:“你没吃饭么?说大声点。”
曹子骁怒了,走上两步道:“本官说,广陵王兵败……”
忽然间一个拳头出现在眼前,自远及近,迅速放大,然后重重砸在他面门上。
曹子骁是个文官,根本来不及躲闪,顿时鼻血飞溅,惨叫一声倒摔了出去。
唐迁紧跟着冲了上去,按住他直接一顿重拳,砰砰砰的连串响声,只打得曹子骁哭爹喊娘惨叫连天,却丝毫挣脱不得。
守门的军士都惊呆了,急忙亮起刀枪冲了过来,嘴里大喝道:“放肆,还不住手?!”
忽然人影一晃,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面容猥琐邋里邋遢的老头,手中亮出一块铁牌,懒洋洋道:“天策司办事,都给我站住。”
一众军士戛然止步,仔细看去,只见铁牌上刻着天策司三个古朴森然的篆体字,上方还有一盏长明灯,灯火呈红色,果然是天策司的身份令牌,而且红色……还是一位指挥使。
为首的将官只觉牙疼,东郊大营什么时候惹来了天策司的了?
那边唐迁已经将曹子骁打得连惨叫都叫不出了,那将官迟疑了一下,苦笑道:“这位大人,可否请这位……这位公子停手?若在大营门口将曹大人打出个好歹,谁都不好交代。”
崔茂猥琐地掏了掏裤裆,随意地说道:“你刚才没听到么,那姓曹的嘲讽广陵王。”
将官苦笑:“那也不至于如此毒打吧?”
崔茂回头看了一眼,说道:“别人自然不能,他可以。”
唐迁终于暂时停了手,抬起头看了眼那将官,又一把将曹子骁的脑袋提了起来。
曹子骁还活着,只是进气少而出气多了,惨叫都已经惨叫不出。
“广陵王镇守边关数十年,开疆拓土功勋卓著,玄甲军血染沙场以死抵御鞑虏,用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守住我大梁边关!”
唐迁的眼中杀气腾腾,冷得仿佛要凝结成冰一般,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侮辱他们?”
曹子骁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喉咙中发出荷荷的嘶哑声,不知是要求饶还是狡辩。
唐迁回头瞥了那将官一眼,说道:“广陵王是我爹,你说老子打不打得了他?”
那将官一颤,眼睛睁大。
这是……广陵王世子?
曹子骁也听到了,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后悔与惊惧,可是来不及了。
唐迁揪住他的头发,拳头再次举了起来。
“辱我玄甲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