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礼堂外面的走廊里，两个男人正在并肩向前，其中一人是杜若愚，而另一个，则是省商务厅外贸处的大处长——毛建设。
刚刚在大礼堂中，毛建设就坐在杜若愚旁边，目睹了那场争端的全过程。
说心里话，如果不是最后杜若愚站出来说了康琴厂和宝岛公司做外贸的事情，他对陈康是没什么兴趣的。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所以他才会跟着杜若愚追出来。
“杜总，那个陈康真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毛建设问道。
“哈哈，建设啊，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嘛，不然跟我出来干嘛？”杜若愚打趣道。
杜若愚这个进出口分公司的常务副总经理相当于副厅级干部，本来今天是不用亲自来的，可他还是来了，结果就目睹了陈康一挑三十的无敌戏码。
总结一下，真他妈的不虚此行啊！
“杜总，你给我讲讲陈康和他康琴厂的事情呗。”毛建设请求道。
“我怎么给你讲？我跟陈康又不熟....”杜若愚实话实说。
“宝岛那笔外贸合同不就是你们进出口分公司帮着牵线搭桥的嘛。”毛建设想当然道。
杜若愚停下了脚步，惊讶道：“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康琴厂的外贸合同是我们进出口分公司帮着牵线搭桥的了？”
“这不是很明显嘛？没有你们，他们怎么可能有宝岛企业的资源呢？”毛建设摊开双手。
“根本就没有的事情，那家宝岛企业是康琴厂自己找来的，生意是他们自己谈的，合同也是他们自己签的，跟我们半毛钱关系没有。”
“之所以要从进出口分公司过一手，只是为了保证那笔美元外汇的安全性，康琴厂只是家民营企业。”杜若愚解释道。
“哦....”毛建设恍然大悟，对于陈康这个人的好奇心更加旺盛了。
杜若愚重新迈步向前，嘴里还自嘲着：“我们进出口分公司自己都快饿死了，还给人家牵线搭桥....”
毛建设没有再说什么，人家杜若愚自己说是自嘲，他要说就是嘲讽了。
两个人沿着走廊前行了好长时间，终于看见前面不远处站着四个男人，高矮胖瘦，好像就是刚才跟着陈康一起离场的康琴厂代表。
“你好，你们是康琴厂的代表吗？”杜若愚笑容和煦。
老尹从大熊身后闪出来，点点头：“我们是，您是？”
“哦。”杜若愚一笑，介绍道：“我是省进出口分公司的杜若愚，跟你们陈总是老相识了，这位是省商务厅外贸处的毛建设处长。”
老尹虽然不认识杜若愚，但一听省进出口分公司的名号，赶紧上去握手，笑着说道：“杜总，我姓尹，是康琴厂的常务副厂长。”
“哈哈，我是常务副总经理，你是常务副厂长，好真是巧啊。”杜若愚大笑着。
“不能比，不能比的。”老尹谦逊道。
马兴、林若江和大熊三人明显感觉这个杜若愚和刚才那位史副处长不是一路人，所以都收起了敌意。
杜若愚四处看了一下，问道：“你们陈总呢？”
老尹指了指身旁的办公室：“在里面呢....”
“史副处长呢？”杜若愚确认着。
“嗯，也在里面，史副处长说是要给我们陈总道歉呢。”老尹笑着回答。
杜若愚回头看了一眼毛建设，打趣道：“史副处长倒是能屈能伸....”
毛建设心里想着，省高官钦点的名额，不能屈能伸还能怎样？
“尹厂长，他们进去多长时间了？”毛建设问道。
“十分钟左右。”老尹回答。
“咱俩现在外面等一等吧，总得让史副处长把戏唱完。”杜若愚说道。
“是得把戏唱完。”毛建设会心一笑。
于此同时，办公室里，陈康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史副处长却好像热锅上的蚂蚁，踱来踱去。
“陈总，求求您高抬贵手吧。”史副处长面露尴尬，早已不复在大礼堂时的强势了。
“史副处长，我不是针对你，沙书记之前就跟我说过，咱们汉北南交会的交易额一年不如一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总得把我真实的所见所闻报告给沙书记吧？”陈康笑吟吟。
史副处长一听他说这话，吓的魂飞魄散，南交会交易额的事情怪不到他一个外事厅的小副处长身上，但这丝毫不影响上级领导对他的坏印象。
在体制内发展，给领导留下怎么样的印象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陈，陈总，咱们再商量商量，完事好商量嘛。”史副处长脸都吓白了。
“没什么好商量的，从沙书记让我参加南交会时开始，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时代就过去了，老子就是要把你们的问题反映上去！”
“重工业乃国之重器，你们以为南交会是什么？是让你们去丢人现眼的舞台啊？胡闹！”陈康铿锵有力。
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史副处长都会误以为是沙书记的意思，心态都要崩溃了。
而陈康利用的就是史副处长的误会，反正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跟沙政道聊了什么，就算有人把这件事捅上去，他也有信心沙政道不会惩罚自己。
宰相肚里能撑船，省高官也差不多。
说不一定还会表扬自己呢！
史副处长腰膝酸软，欲哭无泪，愁眉苦脸好像一朵盛放的菊花。
“陈总，我错了，你要打要骂我都认了，就是求你不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汇报给沙书记。”史副处长连面子都不要了。
“史副处长，你以为我陈康是车匪路霸还是地痞流氓啊？你就算杀了人也轮不到我来教训，不管你说什么，今天的事情我都汇报定了！”
“所以，还是不要浪费口舌了，赶紧回去继续你的培训会吧。”陈康严肃道。
其实他汇报个屁啊，沙政道又不是他相见就能见的，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给史副处长一个深刻的教训。
“陈....”史副处长满眼苦涩。
“请吧。”陈康冷漠道。
史副处长像丢了魂一样，耷拉着脑袋走出了办公室，根本就没注意到正在外面守着的杜若愚和毛建设。
杜若愚和毛建设面面相觑，他俩怎么也没想到史副处长出来之后会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