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背叛天行组了解一下？”
带着浪漫气氛的包厢，星光自天花板垂落下来，幽蓝又慵懒的环境，只有餐桌上的烛火将餐桌旁的两人包裹。
方宇一口红酒呛在了喉咙里，强咽了下去连带咳嗽了好几声。
“赵少，您……脑子抽了？”方宇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赵泽明，赵泽明不气不恼，吃了口牛排喝了口可乐，不急不缓的说道：“怎么会，我说的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
“我考虑什么考虑？”方宇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今天他刚解决完赌场那边的事，出来就有人对着他狂按喇叭，他看过去，正对上赵泽明笑的灿烂的脸问他：“上车，我请你吃饭。”
“哟，您怎么这么好心？看我工作辛苦了？”方宇笑嘻嘻的上了车，赵泽明朝他笑的殷勤，说话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可不嘛，可别把您辛苦坏了。”
方宇以为赵泽明有什么事，结果一路上什么也没和他说，问也问不出来，直到赵泽明把他拖到这，还真请他吃东西，他只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还发了条朋友圈炫耀了下，结果刚发完，喝了口红酒，就听见赵泽明对他说：“方宇，背叛天行组了解一下？”
赵泽明笑的灿烂，笑的人畜无害，又给方宇重复了一遍：“背叛天行组的事啊。”
方宇心里咯噔了一下，赵泽明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在怀疑自己？赵泽明知道了什么？
挂在墙上的时钟在行走，包厢最深的黑暗中，似乎有影子在动。
方宇的心在跳动，在昏暗的灯光下他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他切开一块牛排吃了下去，再看向赵泽明时，状态如往常一样：“您这话，是想我背叛天行组了，还是想我背叛天行组？”
赵泽明半边身子笼罩在了黑暗之中，另半边身子被光所渡却感受不到半点温度。这一次朱雀组损失惨重，赵泽明提出和天行组合作，根据双方提供的情报，他可以确信的是，方宇和特攻组有联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特攻组也容不下天行组。
他不可能看着赵家赔进去，也不可能再丢下江弈秋一个人。以方宇的性格，赵泽明可以肯定的是，面对大多数事情，方宇都有了应对的政策，包括被天行组怀疑，再被发现所密谋的一切。
所以在去接方宇之前，赵泽明已经和江弈秋谈好了一切。而这个包厢里，除了他和方宇，江弈秋隐在黑暗的角落，背对着他们，被一块背景墙挡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毕竟在你身边那么多年。”赵泽明端起可乐像红酒一样的抿了口：“今天这里没有监控，也没有监听器，更没有录音，在这里的谈话除了你发的那条朋友圈，也不会有人知道。”
方宇挑了挑眉，点着头，继续吃着盘子里的牛排，叉子摁住无处可逃的牛肉，刀子在还稚嫩的肉上来回切割，刀子刮过盘子发出的声音令人听了多少有些不舒服。
“我们是朋友，是兄弟，你比我大几岁，虽然我总喊你贱人，可我也一直把你当哥哥一样看待。”赵泽明顿了下，看着方宇动作如常，神情依旧，泰然自若，这令他忍不住有些心颤，惶恐，他猜错了？不应该啊。
“方宇，我可以帮你。”赵泽明说出这话，方宇切下了一块牛排，他拿着刀叉抬眸看向赵泽明：“帮我什么？”
方宇嘴角抿起一抹笑：“您在怀疑我背叛天行组了，怀疑的根据是朱雀组的行动失败，你之所以知道朱雀组行动失败，是因为朱雀组跟你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赵泽明，想清楚您的身份，这个话我不想说第二遍。”方宇吃下了那块切下来的牛肉，喝了口红酒，他的盘子已基本清空。
“我什么身份我当然清楚，首先我是赵家独子，赵家唯一的继承人。”赵泽明盯着方宇，心里的忐忑多了几分，他不敢说出那句想说的话，他怕自己被反将一军。
“您和朱雀组合作了？”方宇身体后仰，靠在了椅背上，双手搭在扶手上，十指交叉，面带笑容：“以什么身份合作的？”
赵泽明怔了怔，觉得自己很快就要被反将一军。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在紧张，他在害怕。
“您是天行组的股东，而我是又权限管理您们这些股东的管理人员。好说歹说，也仅次于几位老板之下。”方宇撑起了半边脑袋，笑起来两只眼睛弯成月牙，像只狐狸：“您要跟谁合作呢，不需要和对方亲自接触，只需要同我报备一下，理应由我亲自跟对方代表接触，核实利弊后，将利害关系以及未来合作计划上报给我的上级，上级讨论确定合作后，再由我去解决。”
“赵少，您没有擅自做主的权利。”方宇补充了一句，偏过头来，微眯起的眼睛，半边脸被阴暗笼罩，看起来似笑非笑，满心算计：“您也说了，我们是朋友，我一直也把您当我亲兄弟看待，咱们关系那么要好，我可以当做您在跟我报备与朱雀组合作的事宜，我会考虑清楚这件事，再与朱雀组的人见面，确认是否可以合作。”
“朱雀组如果真的想和我合作，应该拿出诚意来。您什么身份，替他当说客？不值当。”方宇笑了声，接着一个不属于赵泽明和方宇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方先生想要怎样的诚意？”
“最起码，您得露个面不是？朱雀大哥。”方宇指尖轻敲桌面，赵泽明心中一惊，有些错愕的看了眼江弈秋所在的位置，方宇为什么这么淡定？难道方宇早就知道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还是说打从一开始方宇就知道了？这人——当真什么都可以料到？
未曾被光照到的角落，屏风被推开，江弈秋从黑暗中走出，他穿着一身黑袍，戴着面具，方才走到灯光下，方宇嘴角勾起一抹笑：“我一直有个猜测。”
“按佛经里说，朱雀浴火，凤凰涅槃。您消失了十三年，被人从实验室的废墟里找到，按理说您这算是涅槃，该喊你凤凰，可您为什么又要喊自己朱雀呢？江大少爷？”江弈秋的脚步顿下，他定定的看着方宇，摘下了面具，露出了女妆的样貌：“看来你调查的很清楚。”
“江少，您要跟我谈事情，总得拿出些诚意来，不是吗？”方宇笑着道：“我可以理解您之前为什么老不出面，毕竟江少身份摆在这里，太过招摇会给江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江弈秋站到了赵泽明身后，因为这里是两个人的包厢，所以只有一张凳子，两个椅子。
“我也理解你为什么这么招摇，只有招摇了，才可以转移别人的注意力。”江弈秋丢了个袋子过去，方宇把袋子打开，里面是他出入公安部的照片，以及和公安部特攻组组长张鹤暗中见面的合照。
方宇看着照片顿时笑了，江弈秋开口道：“可能你不知道，张队端掉的几个窝点，我只让你知道了。”
方宇看向江弈秋，有一瞬间他觉得江弈秋疯了。为了让他露出马甲，抓他尾巴，主动把自己的要害暴露出来？他核实过了，那几个地方是朱雀组的命脉之一，只要那里遭到破坏，江弈秋一定会赶回去。
“那里最主要的东西早在把消息透给你之前，我已经转移。原本熊英只是个饵，郑汉是杆，只要你们追击熊英，郑汉会带着熊英逃走。可是我没想到，你把他们逼到了绝路。”
“车祸是我的意料之外，你煽动了二爷，想把二爷也一网打尽，只可惜二爷逃了，特攻组顺势不小。”江弈秋走到了赵泽明旁边，带着慵懒和漫不经心，说话的声音是云淡风轻：“我有你出卖天行组的证据，如你把我调查的彻底一般，你的事我亦是了如指掌。”
“所以呢，之后你打算把这些交给天行组？”方宇把照片放在桌子上，江弈秋浑身上下透露着漫不经心和随意，那双在黑暗中唯一聚焦的眸子，带着危险的气息：“原本，有更残忍的手法，可以让你生不如死。只是——”
江弈秋俯下身子，手搭在了赵泽明肩上，搂着赵泽明，微笑着道：“我的未婚夫，有别的想法。”
方宇嘴角勾起一抹笑，他半撑着脑袋打量着赵泽明和江弈秋，笑着道：“你们关系很好？”
“你可以祝我们百年好合。”
“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我们会共度此生。”
江弈秋和方宇一问一答像是两个频道，他只觉得臊得慌，可在这种场合他又不好发作，这一发作就是打江弈秋的脸。
方宇也是愣了愣，一时间捉摸不透江弈秋在想什么。他平缓了下心情，嘴角勾起一抹笑，想起来像只狐狸道：“所以，赵少的想法是什么？”
“既然咱都这么坦诚了，我就直接问了。拿公安部当枪使，拿天行组当盾牌，又勾结上了龙行组的九爷。”赵泽明认真的看着方宇：“我要你明确的答复，告诉我，你究竟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