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齐，看好你的儿子。”江流枫转而对江修齐下了指令，江修齐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他顿时明白江流枫这是利用赵泽明来限制江弈秋。
他连忙站起来，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应了下来后，又目送江流枫离开。
江流枫身子单薄，穿衣显瘦，穿着那身西装，感觉整个人更添了几分萧条。
如今他是龙行组的头目，也是江家唯一的支柱。绝大多数的财产都掌握在他手上，二十多年来单身至今，没有子嗣，也从未方式自己的权利。
“弈秋啊，你九爷他好不容易松了手，愿意把手头上的东西交给你，你可千万别让他失望了。”江修齐下定了决心，他看着看向江弈秋：“你，可要好好听你九爷的话。”
江弈秋没有再说话，他知道江流枫又在计划什么，不然断不可能让他女装去上学。
“你该庆幸你九爷没生气，他要是自己有了子女，继承家业这种事也轮不到你。”江修齐还试图劝说着江弈秋，江弈秋蹭的下站了起来，江修齐连在后面喊道：“我和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江弈秋顿下脚步，烦躁的扫了江修齐一眼，随后走上房间去。
此时，赵泽明心中也异常的烦躁，他坐在车上沉默不语，低气压令车内方宇都有些不好受。
虽然，这都是在方宇的意料之中。
方宇瞄了眼赵泽明，犹豫了下，还是笑着说道：“男人嘛，总归是风流的。”
“不是，他绝育了怎么搞？那么大一定绿帽子在自己头上，他还打算准备弄发布会公布？关键是，我还不知道？你知道了，龙行组的人知道了，我怎么就感觉全世界都知道了就我被蒙在鼓里呢？”
“瞧您这话说的。”方宇没敢说原先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后来看到余伟在查，于是就把消息给透露出去了。
“我老早就觉得不对了，天行组股东那么多，子嗣那么多，怎么就我打小被送进去？你也知道，被送进去的多半是——”赵泽明说到这，弃子两个字没说出来。他声音一顿，看下旁边平静的方宇，他捂住了脑袋：“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气急了。”
“知道。”方宇没多少表情，浑身上下透着漫不经心，浑不在意。
赵泽明沉默了一会，天行组的训练说不上危险，却足以把人逼疯。成天只有自己一个人，对着简直自己的摄像头，如果不是那时候江弈秋进来了，他无法想象自己现在是怎么样子。
同样，也无法想象自己会不会通过那个模拟训练场的测试，也不确信自己是否能从狩猎场活着出来。
赵泽明心情异常的复杂，他转移了话题：“我妈走的那会你也知道，他发誓说不会再爱上其他人，甚至去做了绝育。结果这特么哪来的私生子？”
说到这，赵泽明觉着不对劲，他家老爷子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戴绿帽？
“那什么宝的，今年多大了？”赵泽明颤抖着双手摸出了烟，打火机打了好些下都没打出火来。
“这个嘛，比您小几个月，您那是早产，要是正常的十月怀胎，谁大还不一定。”方宇说这话的时候，往赵泽明那看了眼。
赵泽明直接摔了打火机，烟丢到一旁：“感情特么早出轨了是吗？这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之前令尊手下做事，我发现令尊每年都会给个固定账户汇款，并且每年有大半的时间，出差地点都一样。”
“所以，我特么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他——”赵泽明气急，声音却又戛然而止。他深吸一口气：“证据呢？你要我怎么相信我爸这样对我？他是巴不得我死吗！我死在那鬼地方他才开心了！我特么就不信他没查清楚江弈秋是男是女！”
“你就说！之前是不是我爸让你跟踪调查的江弈秋！”赵泽明说的咬牙切齿，方宇愣了下，他记得自己没跟赵泽明说过，自己调查过江弈秋。他笑了笑：“江少还真是，什么都跟您说啊。”
方宇没有明确的回答，却不亚于已经回答了。
“要不我给您出个主意？”方宇车子在红灯下停住，现在时间已晚，车子已经开到了郊外，道路上只有他们。
“什么？”赵泽明看向方宇，方宇笑着道：“把我给您的东西看完，现在开始接手天行组和赵家的生意。”
“令尊当年是联姻，和您母亲家的人从小青梅竹马，最后结为一家。您是赵家的继承人，虽然现在不是唯一，但你该有的，你说要，谁又能从您手上抢走呢？”方宇给赵泽明递了一根烟。
赵泽明看了他一眼，拿嘴把烟叼起：“所以，你突然告诉我我多出了个弟弟，并且我爸打算把他培养成继承人，是早有预谋？”
方宇没有说话，赵泽明挑起眉头不可思议看着他：“就因为你给我的那些东西我没看？”
“您承认了啊。”方宇笑了笑，车子启动，赵泽明靠在了椅背上，拿起了打火机骂道：“我特么能被你气死！那小子名不正言不顺，就特么空降成了总裁？成了我的上级？”
“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才开始有危机感吗？”
方宇嘲笑出声，赵泽明没法反驳。自己原本拥有一块金子，结果忽然有一天别人要把这块金子拿走，换谁谁乐意？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我的东西，就算我不要！旁人也碰不得！别人想要，得经过我的同意！通过我的赠予！”赵泽明说的义正言辞，方宇嘲弄出声：“您也就拿了些股份。”
车子驶入山区，赵泽明正要发火，方宇提醒道：“马上就到本家了，听说二少爷就在本家，您确定要去跟他正面对上吗？”
“不然呢？”赵泽明挑眉。
“您觉得，跟令尊大吵一架，把二少爷赶出去，就可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吗？”方宇看向赵泽明，车子停在路边，赵泽明沉默了下，他靠在窗边，将烟点起。
烟弥漫在车内，赵泽明沉默了许久许久，他看着山顶本家亮起的灯，他几乎可以想到赵匡喜和赵天宝其乐融融的样子。
他很想去质问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当年要把他丢去天行组，为什么不让他参加母亲的葬礼，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他送去科技组，而是要送去那会死人的地方。
为什么，每次见到他不是打骂，就是用命令式的口吻教他做事？
为什么，经常去陪没有名分的母子，而从来不陪伴他？
为什么，从未在意过，甚至是从未爱他？
“算了，把那什么宝的资料全部递交给我。”赵泽明知道，就算自己过去，他从未占理。
从出生开始，他就输了，输的彻底。
“另外，你发我的那些我今天会看完，明天把天行组今年的资料全部发给我。”赵泽明拿出手机，看到江弈秋给他发的晚安，他才发现现在已过了凌晨三点。
“走吧，去我住的那里。”赵泽明回了个晚安后，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他发自内心的羡慕江弈秋，又对江弈秋更加的愧疚。
江家只有江弈秋这么一个子嗣，如果当年他放江弈秋离开，那么江弈秋会过上普通的生活，安安稳稳的度过初高中，谈一场青涩的恋爱，再在大学里找个对象。
或许对象从初高中就带过来了，毕竟像江弈秋这样只用了三年就在道上有立足之地的人，像他这么优秀的人，会碰到比他更好的。
如果没有他，江弈秋普普通通的生活，然后普普通通的继承家业，像其他所有该幸福的富二代一样。
“没想到，你也有这么理智的时候。”方宇又发出了嘲笑，先前灯赵泽明的决定的时候点起了一根烟，现在烟已过大半，他弹了弹，没有动作。
赵泽明半睁开了眼，看着前方不着光亮的路：“没办法，喜欢上一个比我优秀的人，我总得配上他的喜欢才是。”
“他能有多优秀？”方宇发出了疑问。
赵泽明偏过头，半撑起脑袋，回复着方宇的：“最起码，比我这个一直待在家里废着，从不去公司，也懒得去天行组刷任务的人，要优秀的太多。”
方宇不再说话，把烟掐灭了，活动了下身子，开始开车。
车子调转了个头开走，山顶上，赵泽明本家还散发着光亮。夜里寂静无比，这夜里唯一的光亮越来越远，逐渐的，赵家消失在可见的视野范围内，车在驶入黑暗没多久，被新的光亮所照亮。
路边的灯还开着，夜还长着。在这冬天，灯下尚有虫子在飞舞。
过了许久，赵泽明才重新拿起手机，看着和江弈秋简单的聊天记录，他沉默了许久，看了许久，编辑的信息写出来又删，最后还是发了出去。
他说：“学校别忘了去，别再翘课了。今晚不能赶回去陪你睡，抱歉。我这边有些事，估计得忙上一些日子。”
他过了许久，删了不少东西，才又补了句：“等有时间了，我去找你，到时给你补回来。”
他指尖在屏幕上顿了下，很快又发了句：“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