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棠并不看杨昌盛那小人嘴脸,而是看向沉香道:“你可愿嫁杨公子?若真心爱他,想要嫁她为妻,我为你准备一份嫁妆,风风光光地送你出嫁。”
沉香低着头,面露羞愧道:“东家,是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恩情。但我是真心爱慕杨公子,想嫁与他为妻。”
她此话一出,杨昌盛脸上的表情便更得意了。
紧接着,沉香又道:“本身就是我对不起您,哪里还敢要你的嫁妆。当时签用工契约该赔的违约金,我一定都按契约上赔你。”
“对对对,我们一定赔。”杨大郎站过来,拉着沉香的手,深情道。
江棠棠淡淡地看了一眼杨大郎道:“既如此,那就按照当初的约定,赔偿吧!”
郭羽气鼓鼓地将契书递到了杨大郎手中,杨大郎原本带着深情的笑,但再看到契书上赔偿金额的时候,脸上笑容突地一僵。
“怎么?”江棠棠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道:“杨公子觉得金额太多了,不愿?”
边上立时响起了鄙夷声,“使用下三滥的手段,把人家的大师傅哄走了,连赔一点违约金都不愿意?说什么真爱,我看也不过如此。”
“也就沉香姑娘年纪轻,识人不清,杨家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如今不过是看着她手上这门技艺,哄着而已,若不是她手上这么技艺,那姓杨的肯娶她?”
沉香双目含泪地看向杨大郎,杨大郎忙解释道:“香娘,你别听他们胡说,我不过奇怪,江东家一贯以优待下人著称,在与你签契约的时候,如何会写下这么大一笔违约金。”
“那都是我自己要求的。”沉香道:“江东家于我,有救命之恩。若不是当日遇见江东家出手搭救,我此刻早已命丧黄泉了。我本想着,一辈子要效忠江东家,只是……”
她满眼失望地看向杨大郎,“杨郎可是不信我,你既不肯信我,何故还要说要娶我,让我当着忘恩小人?既如此,我还不如——”
她话还没说完,杨大郎就急急地抓住了她的手,“香娘,你可千万别胡说,我哪有不信你?这钱我赔。”
他说就吩咐小厮,赶紧回去取五千两银票过来。
听说解约金居然要五千两银子,杨昌盛心中一痛,但想着只要将沉香娶回去了,以后就能赚成百上千个五千两银子回来。又强忍着心中的不舍,吩咐小厮道:“听大少爷的,快些去取银票过来。”
收到五千两银票后,江棠棠当着全庄人的面,撕毁了沉香的用工契约,并宣布,沉香以后和她的馥郁楼,和陆家,都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之后,吩咐郭羽,“哐当”一声,关上了大门。
大家都当江棠棠痛失能赚钱的金钵钵,心里难过,关着门哭去了。
至于刚从杨家收的五千两银票,虽有不少人羡慕,但想着有沉香在,多少个五千两银子都赚得回来,方才羡慕的人,便也不羡慕了。
杨家本就急着要方子,又在沉香身上花了五千两银票,心里就更急了。
沉香从陆家出来后便立马找人看了日子,两人成亲的日子,定在三天后。
杨昌盛自觉赢陆家,为了泄那五千两银子的气,故意给江棠棠送了请帖过去。
郭羽看着请帖,气得不行,“姓杨的小人,瞧瞧他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居然还好意思送请帖过来,真不要脸。”
郭羽见江棠棠还是一副十分淡然的样子,忍不住道:“江姐姐,你就不生气?”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江棠棠又摸了一遍,刚从银庄换出来的银子,“他要是再送五千两银子给我,去参加一下婚礼,倒也不是不行。”
看着那一大箱的银子,郭羽也笑了,“姑且让那小人得意几日。”
别人不知道,但她可是清楚。
沉香和那杨家是有仇的,怎么可能甘心嫁给杨大郎为妻,这次去杨家,还不知道要怎么报复杨家呢!
不得不说,郭羽预料得不错。在扬大郎新婚当天晚上,杨家就传出了噩耗。
杨昌盛夫妻,以及几个儿女,全都被人杀死了。
这个凶手,自然就是杨大郎刚娶过门的新娘沉香。
沉香将人杀死后,也没有逃,主动去了衙门投案自首。她在公堂上交代完杀人的经过,为何杀人之后,便一头撞死在了墙上。
原来沉香的爹娘原本经营一家小小的胭脂铺,维持着一家人的生计,不想却被杨家看中。
杨家为了夺取她家的方子,杀害了她爹娘。
沉香当年才六岁,被爹娘藏在柜子里,亲眼目睹了杨昌盛以她娘的姓名,逼问他爹方子的过程。
他爹为了保住她娘的性命,按着杨昌盛的要求,交代了方子。但是杨昌盛最后还是杀了她爹娘。
沉香这些年一直想找杨家报仇,只苦于杨家生意越做越大,她一介孤女,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却不想到陆家的作坊干活后,杨大郎会主动来接触她。她至此便抓住机会,用在陆家学到的学识,一步步引诱杨大郎娶她进门。
新婚之夜,趁着杨家人放松警惕的当口,迷晕了杨家众人,然后再拿刀杀了杨昌盛一家人。
知道沉香嫁入杨家,其实是为了报仇后,先前骂她那些人,都十分的歉疚。
听说江棠棠让人去衙门给沉香收了尸,都纷纷找到江棠棠道:“东家,我们能给沉香姑娘上一炷香吗?我们先前误会了她……还骂她……没想到她这么惨! ”
江棠棠之前知道沉香和杨家有仇,但没想到过程这般惨烈,更没想到沉香会用这般极端的方式,最后连自己性命也……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并没有与众人多话,只让郭羽带人过去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