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你确定?”宫冰夜听到下面的人的回答,从黑暗里睁开了眼睛,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在瞄准着猎物,只等最后的一击,就要撕裂猎物的脖颈。
“尊主,不出所料。洛兮羽确实不是洛家四女,洛南天当年说洛兮羽的母亲还未入门就难产致死,也是假的。而且据小人探知,洛兮羽的肩头有一朵海棠花的胎记,而这个胎记与当年的娴妃娘娘一模一样。”
“娴妃?你是说岳灵月,内个岳家的长女。”提到岳灵月,宫冰夜有些若有所思。
“是。”
“当年岳家为助沐晟夺得皇位,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啊,而且传言这岳家大小姐更是对沐晟情有独钟,可没想到这沐晟一登基,反而是立了张家的张觅心为皇后,只给了岳灵月一个妃子之位。最后……”
“最后岳灵月身怀有孕,有道士传言,此腹中胎儿是灾星临世,会毁了沐家百年基业,那沐晟听从了妖言,一心要阻止岳灵月生下子嗣,但是岳灵月却丝毫不从,坚持着要抱住孩子,可最终红颜薄命,生下一死胎就撒手人寰。”
宫冰夜拿起了面前的葡萄,摘了一颗放在了自己嘴里:“只是当年岳灵月生下死胎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而且内个死胎明明是个男孩。可是为什么洛兮羽会有和她一样的胎记呢?”
“这个……属下也是在内晚洛兮羽被贼人所劫持,那暗卫与那贼人打斗时,属下才看到的,觉得这事有蹊跷,又去打探了一番,才得知这胎记岳灵月也有。”
“若是真的洛兮羽和宫中那人有什么关系的话,岂不是她就是内个临世的灾星?”宫冰夜眼里闪出了一丝阴谋的光芒。
“你下去帮我查清楚这件事情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来这里已经太久了,可少主却对我们趋之若鹜,若是洛兮羽真的是灾星临世,沐晟那样重视权位的人,又怎么会允许一个威胁他皇位的人存在于世呢?而能与煊赫王朝抗衡的,恐怕也只有本尊了吧,本尊就不信,内小子能不来求本尊,乖乖跟本尊回天狼国。”
“属下遵命。”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
砰!
“小姐对不起,对不起。”
洛修远看着被自己摔在的花瓶,连忙道歉道。
洛兮羽本来和南宫凛和洛兮瞳正在聊天交谈,瞬间就被洛修远吸引了眼球。
“四姐,这谁啊?”洛兮瞳从来没有见过洛修远,不由的问道。
“这是前几日我从外面带回来的孩子,他在外面也怪可怜的,无父无母的,连个名字都没有,我就给他起名要修远,我们洛家人,就跟我们一起姓洛。”
洛兮羽看着洛兮瞳解释道:“修远,你过来。”
洛修远颤颤巍巍的走在洛兮羽面前,生怕洛兮羽一个不高兴就把他赶出去。
没想到的是,洛兮羽突然抓起了洛修远的手:“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办事怎么不这么不小心,万一伤到怎么办?”
洛兮羽边说还边帮洛修远吹着手上的细小伤口,洛修远突然愣在了原地。
“小姐……”
“说了多少次了,叫我姐姐就好了,和小月一个得行,非要小姐小姐的叫着,这些杂事你让别人去干就好了,你才多大,万一出个事情怎么办?”
洛兮羽敲了一下洛修远的头有些愠怒的说道。
“小……姐姐,我什么都不会做,只能为姐姐做点这个了,要是我连这个都做不了,我还能帮姐姐做什么?”
洛修远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似乎是在懊恼自己是这样的渺小无能。
“谁要赶你出去了?谁又要求你做这些啊?你现在这个年纪,正是要读书得年纪。从今天起,你就给我去书房,好好用心钻研学问,说不定还能考个状元,光耀一下我们洛家的门楣呢?”
“对啊,我们洛家这么多年,还没出过状元呢,本来家里还指望我和三哥,结果我们一个个的去军营混了,对于学问那是一窍不通,要是修远得给状元,也算满足了我们洛家的心愿啊。”
洛兮瞳听到洛兮羽得话之后,连忙接话道。
“姐姐是说,我……我也可以读书?我考上状元的话,姐姐会开心吗?”
洛修远听了洛兮羽的话,眼睛都亮了起来。
“当然会了!反正比你每天都抢着干这些杂货,让我开心。”
“好,修远一定会努力的,一定。”洛修远似乎有了什么目标一样,小小的年纪,眼里都是坚定。
只要好好读书,考上状元,姐姐就会开心,就能报答姐姐,说不定还能帮上姐姐的忙。
只不过另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若干年后,他完成他的梦想的内一天,已经没有了洛兮羽,没有他一心要报答的姐姐……
“好了,还不快去。愣在这里做什么?”
“是!”
洛兮羽看着洛修远跑出去欢快的背影,脸上不由得多了一丝笑意。
“将军,将军,不好了!”
洛修远刚出去,莫北就急急慌慌的跑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今天你们都这样毛毛躁躁的。”
南宫凛看了眼莫北说道。
“将军,是关于白将军的。”莫北已收到消息,并及时来禀报南宫凛,此时还有些微微的气息不稳。
“白大哥?怎么了?”看着莫北的表情,南宫凛突然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刚收到消息,白将军在剿匪途中走蒙面杀手杀害,跌落悬崖,现在生死未卜。”
“什么!”
洛兮羽,南宫凛和洛兮瞳都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顿时不知所措。
“此话当真?消息准确吗?”南宫凛不甘心的,又问了一遍,他希望从莫北嘴里得到一点好的消息,不愿相信这个结果。
“消息已经传到圣上那里了,多半是……”
南宫凛觉得半边身子有点发软,险些有些站不住。
“阿凛,你怎么样。”
洛兮羽看出了南宫凛此时的状态,连忙安慰道:“白将军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阿凛,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派人去找白将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南宫凛稳了稳心神,对着莫北说道:“现在带了一批人马,到白大哥遇难的地方给我仔仔细细的找。而且一定要帮我查清楚到底是谁?谁在陷害白大哥。”
“是,遵命。”
“丫头……”南宫凛看了一眼洛兮羽,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别说了,阿凛,你去吧!”
洛兮羽自然知道南宫凛想说什么,没有等他开口就直接说了。
“嗯,兮瞳走。”
“好。”
洛兮羽看着两人离去得背影,心里有些惊慌,白洛川怎么会被杀害呢?
“白洛川……酒酒。”
洛兮羽突然想到了白酒酒,白家出了这样的事情,白酒酒一个人肯定很难过:“小月,帮我备车。”
*
“什么?朕的大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朕一五一十的说。”
沐晟看到呈上来的奏折时,根本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他紧盯着回来传信的将士说道。
“我们跟着大将军一起去剿匪,本来一切都是挺顺利的。那些土匪虽然看着猖狂,但多半是有勇无谋,而且没有什么作战的经验。我们在白将军的带领之下,那些土匪节节败退,可是在一次围剿当中,突然出现一些蒙面的杀手,那些人似乎就是冲着白将军来的,招招式式都下的死手。当时我们只是一小部分人在埋伏着,根本不是那些蒙面杀手的对手。”
将士说着声音略带些哭腔:“我们寡不敌众,白将军被那蒙面杀手刺中了好几刀,逼至悬崖边,那时候白将军已经意识模糊,以无还手之力。可那些人依旧不肯放过白将军,白将军没有办法,只能纵身跳到了悬崖之下。那时候我们一群人几乎都死了,只有我受伤之后晕了过去,那些杀手以为我死了,没有再理会我,我才得以回来禀报圣上。”
“与我一起浴血奋战的兄弟们,都被那些黑衣人杀了,还有白将军,我要不是为了撑着这一口气回来禀报圣上,也一定要随他们而去了。”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已年近七旬的白将军,但是感觉双眼模糊,四肢发软,根本站不住。
“洛儿,不可能,不可能。”
“白将军,白将军。”
众人看着摇摇欲坠的白将军担忧的说道。
“洛儿,洛儿,不。”
说着,白将军觉得自己胸口内五脏郁结,深深的竟吐出一口血来。
“白将军!”
众人连忙去查看白将军的情况:“圣上,白将军晕过去了,情况不好啊!”
“还不赶紧传御医,速速将白将军送到朕的后殿来,快去!”
沐晟对着下面的人安排道。
“是。”
“你说什么?白洛川死了?白将军直接在大殿上吐血昏迷?”
皇后听着嬷嬷们的汇报,双手紧紧攥住了桌沿。
“千真万确,现在整个大殿上都已经乱了。”
“不中用了!”
皇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白家是太子这边的人,这次白洛川出事,多半是苏家的动的手。”
“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本宫并非乱说,本来这次剿匪派白洛川去,本宫心中就有所疑惑,明明只是一个剿匪,杀鸡焉用牛刀呢?现在本宫是想清楚了,先是将白洛川支出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杀了,天高皇帝远,就算是圣上想查也根本查不出蛛丝马迹来,反而是太子少了左膀右臂啊!”
“娘娘,那现在怎么办?”
“白家已经指望不上了,现在能平衡朝中势力的,也只有洛家了。”
“可是当初娘娘不是拉拢过洛兮羽吗?这……”
一想到之前洛兮羽拒绝自己的态度,皇后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洛家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儿。”
“娘娘的意思是?”
嬷嬷看了一眼皇后,有些若有所思的问道。
“洛兮若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本宫心里清楚,这样的女人空有一个相貌,实则愚蠢无知,而且当初她那些肮脏事情……本宫都不想多说。但是这洛家的大小姐性子温柔沉静,又知书达理,倒是可以选在太子身边。”
皇后的指尖轻轻的敲打着桌面,现在太子的助力已经少了一个了,她必须要在拉拢一个,务必要保住太子之位。
无论是苏家的那个皇子,还是那个沐云轩,都不可以成为他儿子的阻力。
*
“酒酒。”洛兮羽因为担心白酒酒,匆忙赶到白府的时候,却看到了苏城已经在白酒酒身边了。
白酒酒靠在苏城的怀里哭泣着,苏城则是一脸担忧的看着白酒酒。
“四小姐。”
苏城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洛兮羽,叫了一声。
“兮羽?”白酒酒也回过神来,看向了洛兮羽。
“酒酒。”洛兮羽跑到了白酒酒身边,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兮羽,你也知道了,是吗?”
白酒酒声音颤抖的问着。
洛兮羽没有回答,嘴唇紧闭着,眼里都是担忧。
“兮羽,他们说,他们说我哥哥死了,不会的是吗?我哥哥不会死的,这些都是假的对吗?”
白酒酒她浑身颤抖的很,眼帘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只见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颤抖的手拭去脸上的泪水……但是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擦都止不住。
“我不能这样哭,哥哥说的,我们百家的人流血不流泪,哥哥要是看到我这个样子,他该不高兴。”
“酒酒,对,白大哥一定会没事的,阿凛已经派人去找了,他一定会没事的,你放心啊。”
洛兮羽看着平时嘻嘻哈哈的白酒酒,这个样子眼里都是心疼。
“是,他会没事的,他会没事的,我哥哥……我哥……”
一提到白洛川,白酒酒又开始呜咽,并再一次试图用手掩盖她的痛苦,她那不时的啜泣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她眼睛紧闭着,用牙咬着自己的拳头,想竭力制止抽泣。
“酒酒,别怕。”
苏城又将白酒酒搂在了怀里,轻声安慰道:“别怕,酒酒,将军会没事的,别怕。”
听了苏城的话,白酒酒刚刚伪装起来的城防在一次土崩瓦解,白酒酒在苏城怀里全身搐动着,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院里,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阳光也变得朦胧浅淡了。
洛兮羽抚摸着白酒酒的后背,企图去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她,可却想不到什么可以安慰她的话。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酒酒在苏城怀里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