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姝,不要难过。”卓宵将宁姝抱进怀里。
虽然宁姝看起来面无表情,似乎并不在意,然而卓宵看得出,她很难过。
宁姝确实很难过,虽然和小月刚认识的时候,小月对她敌意很大,但是这个善良的姑娘从来没有伤害她。
她已经把对方当成妹妹看待了,却不得不和对方分别。
这种感觉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就像前世做杀手的时候一样,她得割断一切,亲人,朋友,甚至一点点的喜欢也不能有。
这种感觉让宁姝的状态很不好。
卓宵刚开始以为宁姝只是不适应小月的离开,后来发现她状态不对,便带她出去散心。
二人就在京城郊外散心,路边有百姓正在摆摊,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美好。
“卓宵,我没事了。”
卓宵担忧的看着宁姝,“如果你实在舍不得小月,不然你回去吧?或者我们把她接过来,安置在大理寺,只要不出去,她不会有危险的。”
如今的大理寺已经被治理的如同铁桶一般,所以卓宵才敢说这话,但是宁姝却不想要这样。
“百密一疏最可怕,那些人的目标是你跟我,小月在这里不安全还总要担惊受怕,她跟着我们这么久,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宁姝不想自己太自私,所以让小月回到江城,虽然她确实舍不得,并且因此心理状态不太好,但这只是暂时的。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过年的时候,宁姝和卓宵在大理寺守着,其他大理寺的人大部分都回家去了。
剩下几个不多的,聚在一块准备就这么过年。
“卓大人,这两年多亏你们照顾,如今我也攒了一笔银子了,等开春我就成亲。”
说话的人叫林虎,因为家中贫寒,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都已经二十七八了,就因为家里穷才娶不上亲。
宁姝负责大理寺的伙食以后,会准许他们带吃的回去,林虎得了允许,带了不少回家,家里的老母亲身体渐渐好了,而他也渐渐剩了不少开支,所以攒钱准备翻新房子和娶妻。
宁姝笑着说恭喜他,还提前送了贺礼。
“这些是给你和你媳妇的,拿着吧。”
本来这一天过的开开心心,虽然刺客的事情让她始终不敢完全放松,但是却也难得放松些许。
卓宵端来热汤给她,“刑部一直毫无进展,或许那幕后之人不会再来了。”
“毫无进展?怎么可能毫无进展……”宁姝有些不敢相信。
卓宵苦笑着摇了摇头。
自从被认命大理寺卿以后,他一直在暗中调查,可是这么久了依然毫无线索,幕后之人当年能坑害他父亲,想必权势滔天,过了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毫无进展。
而且,对方派来刺客杀宁姝,肯定是知道此事是宁姝和皇帝提起,但当时他们身边可没多少人,是谁泄露了这些!?
皇帝本人不大可能,但是不能完全排除,又或者是随行的太监,又或者早有暗探潜伏在附近。
不管怎么想,事情都不简单。
宁姝不肯服输,天下第一楼那边一直在搜集消息,但是不知为何没过几天之后那边就再也没有消息传来。
刚开始,宁姝以为对方或许是忌惮店是她开的,现在想来怕是不止如此。
宁姝眼神闪了闪,“卓宵,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那个害你父亲的人?”
“我不确定,有些事情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不过长平王确实很可疑,但我们入京以后,他似乎并没有再做什么。”
宁姝想起了早就死了的丞相,对方和长平王应该是有些联系的,丞相死后,皇帝也曾经用模棱两可的话内涵她和卓宵。
至于最后为什么皇帝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宁姝也很好奇。
她并不知道皇帝是爱女心切,再加上她活着时候的利用价值更大。
一直以来都和皇帝尽量避免交涉,关键时刻信息自然缺失。
当晚,宁姝和卓宵正准备休息之时,大理寺的人突然急匆匆跑过来敲门。
“卓大人,不好了,您快来看看!”
卓宵本想让宁姝等着,宁姝却坚持和他一起去。
他们到的时候只见地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状态疯癫的妇人。
“阿姝……阿姝……”
她认识我?
宁姝心里咯噔一下,她心下正疑惑之际,发现卓宵正用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
意识到什么的她,上前去把妇人的头发分开。
那张脸竟然与宁姝真正的母亲有七八成的相似!
遥远的记忆袭来,宁姝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错愕。
卓宵扶着她,让人把妇人扶着去了椅子上。
“阿姝,你别怕。”
宁姝回过神,迟疑着摇了摇头。
她并不是怕,只是觉得惊讶,她对于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其实不怎么好奇,毕竟人家父母都把她给卖了,说白了,在这个世界的人看来,她和宁家再也没有关系了。
如今这个妇人突然出现,难道又是阴谋?
负责守夜的人说她是被人丢进来的,他们是觉得人长得和宁姝有几分相似,怀疑有人在搞事,所以才去喊人。
但是没人以为这是宁姝的母亲。
宁姝犹豫一阵,让卓宵把人背着,一起回了家。
妇人疯疯癫癫,大夫被喊来,仔细把脉,只说她脉象紊乱。
“这一身的病,恐怕不好治啊。”
宁姝不太放心,“她没有中毒或者被人下药吧?”
大夫摇头,直说绝对没有,就是一身病,而且头部有伤,所以才看着疯癫又痴呆。
宁姝道了谢,让给了银子让大夫保密。
大夫早已经和她熟悉了,还顺便告知她那对父女的近期情况。
宁姝对于那对父女已经失去好奇心,对方这么久依然不肯说,显然是觉得她没什么用,既然对方不愿意,勉强也没意思。
“以后他们的情况不必告知我,等开春以后,随他们去吧。”
大夫犹豫了一下,“不知可否让我留下?这父女二人平素给我帮忙还是挺好使的,我徒弟明年就要走了,所以我缺人。”
宁姝对此没有任何想法,只说了一句随便,就彻底把那对父女抛到了一边。
大夫走后,宁姝一个人守着妇人直到天明。
妇人似乎不认识她,嘴里念叨几句阿姝,偶尔又会念叨起几个别的名字,或许是她别的孩子,又或者其中还有她的丈夫。
“你记得是谁把你送来的吗?”宁姝试探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