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宵：“阿姝……”
宁姝笑了笑，故意岔开了话题。
卓宵知道她是不希望自己揪着这件事不放，不过真的要他什么都不做，他也做不到。
又是一年春节临近，宁姝看着窗外皑皑白雪，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院子里孩子们正在堆雪人和嬉笑玩闹，临近春节，授课的先生都留了下来。
食堂那边正在热火朝天的做饭，因为今年雪太大了，原本有几个要准备回家的妇人也没有回去，而是留了下来。
卓宵来之前已经安排好了，将士们过年的年货也早早的准备好了，他在陪宁姝过完年后，就会马上回去。
宁姝眼神平静的看向卓宵：“这群孩子现在性格倒是恢复一些本来该有模样，只是大部分确实天资平平，想要等他们成器，怕是要很长时间。”
“他们确实太小了，而寒门学子难出头，也并非全然是因为那些出身良好的学子故意压他们。”卓宵对此也并不意外，“只希望这些孩子将来学成以后，保持一颗良善之心，倒也不算辜负你对他们的栽培和养育。”
宁姝笑着摇了摇头，她倒是不觉得自己对这些孩子有多大恩情，归根结底，她拥有系统和空间，这么粗大的金手指，让她即便是富养这么一群孩子完全不费力。
只不过和学院这边的热闹不一样，凉州其他地方的百姓日子都不太好过。
大雪过后，有些人的房子都被压垮了，临时搬进无主之屋凑合一下，可是这并非长久之计。
粮食不太够用，天气太冷，想取暖变成一件难事，今年他们忙着种地，结果收成不太好，往年还能做点生意赚钱买米。
今年的粮食，交了税以后，就不剩什么了，百姓们基本上忙着种菜来维持生计，嫌少有人去囤积木材之类的。
知府愁的不行，最后让人递了折子上去，求皇帝开恩，让他开仓放粮。
宁姝看着拍成队伍去领米粮的百姓，微微皱眉。
卓宵：“光吃饭也扛不住冷，虽然现在不至于饿死，但是天气太冷，会消耗更多体力，阿姝，你是想帮他们吗？”
“我不适合出手，之前这些人以为我是开善堂的，已经有人组织起来想用土地换给他们家儿子免费入学的机会，这种风气不能助长，不然这些人不但不会感恩，反而会越发嚣张。”
有过一次谋反的经历，这群人也只不过是现在看着老实而已。
宁姝相信孩子可以学好，但是对这群成 人却没什么信任度，所以她心里再怎么不忍，也不会直接出手。不是她不能帮助，而是有些恶习不能养成，否则后患无穷。
升米恩斗米仇这个道理，宁姝可不打算再体会一次。
随着受灾百姓越来越多，眼看着人快冻死，知府提议他们聚在一起取暖，关系好或者同宗同族的聚一块，这样消耗会减少，虽然也有很多不方便，但是可以让大家不至于冷死。
情况不好的人对这个主意自然是大加赞赏，但也有家境富裕的人不愿意接受这种要求。
在大部分人选在聚在一起过日子的时候，也有人想着趁机揽财。
宁姝让人喊来杜大山，问他愿不愿意出去挣钱。
杜大山对宁姝感恩戴德，他一双儿女全指着宁姝这边好好教导，哪怕是春节，他也愿意出去替宁姝办事。
宁姝指着一屋子干木材：“我这边木材太多，你帮我卖掉吧，哦，对了，还有这个，这是我店里库存的汤婆子，还有一些棉被，你出去帮我卖掉，每天我给你一两银子，若是你卖的快，我这儿还可以再给你五两银子。”
一天一两银子，哪怕这些东西是天价，杜大山也愿意去挨这个骂！
宁姝当然不是天价，而是定了一个低价，她只说这些东西质量不好，所以才如此清理库存。说是清仓，实际上确实拐着弯儿的救人。
杜大山也不精通算术，只觉得好像有点亏，但是看宁姝这一派淡定的样子，又觉得应该是自己太笨，所以才算错了。
他换了身体面衣裳，开始在城里叫卖，富人一律不卖，只卖给那些穷人。
白雪似的棉花简直不能更暖和，价格却比其他店铺便宜多了，而且杜大山自己看着店，又分了一些钱去让自己堂兄弟们帮自己到处吆喝，等人来了铺子，挨个登记过后，才卖。
富商们本想自己低价购买然后高价售出，谁知道杜大山对他们太熟悉，结果一个都没有买成，而且买个棉被还得被登记家庭情况，富人们一时间竟然被这个难住了。
往往都是一个村派几个壮汉过来买东西，家家户户情况都清楚，一家买个几床，套上赠送的“便宜”三件套，回去一趟，才发现店老板说的这些都是瑕疵品有多谦虚。
也有人都快不行了还行讹钱的，但是他还没开口，杜大山就明说了，价格便宜是因为有瑕疵，虽然都不算太大，但是已经不合适再用原价售卖，那个想找茬的最后没能讹钱，但还是抱着被子找了半天，才发现所谓的瑕疵其实在别的店铺根本不算瑕疵。
知府看着每天排着长队的铺子，心中担忧这是劣质品，他厚着脸皮进去，杜大山一眼认出他来，让人把他拉到一边。
“大人，您家又不缺这几床被子，您就别跟其他人抢了哈，我这儿货也快没了，您买了，别人可就没得买。”
知府在百姓中的名声是很不错的，闻言倒是没人说什么，只不过看着知府在，那些人不太自在。
杜大山说没有存货不是假话，刚开始卖的时候，每天都会有人从城外送货过来，大部分就在门口就被人抱走了，卖了好些天，这凉州穷苦百姓差不多都买到了，库存自然也没了。
木材价格很低，和汤婆子一起，就算汤婆子表面看着好像有些大小不一的坑坑洼洼也没人挑，就这个价格，瑕疵品也买不到的。
知府嘴上说着他也想买，逼着杜大山给他看货，发现这些棉被都是新棉花，也确实很保暖，虽然有些大小不一的瑕疵，但是就它的价格单买棉花都买不到，更何况已经是成品，还送床单被套和一个枕头套。
木材和汤婆子倒是有不少库存，但是木材消耗品，价格低廉，也有很多人不敢买，最多只敢买个汤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