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将这些东西放出去,这个世界怕是要完。”
姜晚看着那些匍匐在地上蠕动的药人,头皮发麻。
“老鼠身上本就携带大量的病毒病菌,若是任其四处逃窜,怕是会成为感染源,传染更多的人。”
“也不知道那些药粉能不能拦得住这些东西。”
姜晚突然有些郁闷。
这都换了个世界了,她依旧逃不过末日的尾随吗?
也不知道是末世迫害了她,还是她带来了末世。
细思极恐啊。
“应该不会。”
晏珩一脚踩碎了那鼠头,用匕首一一送那些药人“离开”。
“不然,外面早就乱了套了。”
“走吧,去看看。”
晏珩那份与己无关的冷静,让姜晚心疼。
这一路走来,药人如影随形的出现,让她常常会联想到晏珩毒发的那一刻。
可眼前这人呢?
他那般不在意的表现,安慰得了别人又安慰得了自己吗?
两人一边走,一边查看那些躺在地上的死尸。
姜晚忍不住感叹,
“好在尸变的并非全部,按眼下这种概率来讲,被药人抓伤撕咬后尸变的机率在一半的样子。”
“可若是这药物继续进化下去……”
姜晚没再说下去,毕竟她已经见过了。
两人一路前行,走过之前停留的店面又行了百米,姜晚忍不住嘟囔。
“这些药人吃人还挑嘴不成?”
“难道是我们的肉不够香?竟然一个也看不到。”
两人这一路,没有故意压低声音,也没有隐藏躲避,可原本呼啸而过的药人,仿佛原地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晏珩:“若是从南而来的流民,到了一个镇子见其荒败,第一个想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姜晚看了一眼,长街尽头的另一道城门。
“找食物?找处房舍,翻找有价值的物资?”
晏珩,“走吧。”
言罢,已经十分自然地拉起她的手,走进了最近的一间民宅。
镇子里的房舍,多是相对宽敞的小户。
进门便是大院子,两侧配房,正面主间。
眼下院落破败已久,院墙周围多是碎裂的石头,和不知何时被风掀落的砖瓦。
大门敞开的屋舍内,能看到房顶垂下的稻草和摇摇欲坠的房梁和椽子。
随时都有可能坍塌。
绕开房舍走到后院,能看到一口水井。
井边倒着一个木桶,还有大片的水迹,以及凌乱错杂的脚印。
姜晚:“他们还真来过这里,还饮了水。”
这房子紧挨镇子西门,想来那些流民入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寻找水源。
姜晚走近了水井,垂头向下看去,却只看到一片黑。
这时,外院突然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本以为又有流民误入。
两人赶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卫云的身影从门外一闪而过,钻进了另一座民宅之中。
两人对视一眼,正欲去追,就听到那院内传来一声尖锐的喊叫声。
“娘!”
……
药人的躯壳已经腐烂。
牙齿却意外坚固地焊在外露的牙龈上。
她双手掐着卫云的肩头,用足了力气想要啃食自己的儿子一口。
卫云满眼含泪,他醒来后就再次见到了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尸。
虽然心头震撼恐惧,可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却不想,这一丝希望却延伸出了绝望。
卫云甚至想,就这样吧,反正这个世上就剩下了自己。
就这样去死,好似也没什么。
眼看少年缓缓放松了支撑的力道。
一点刀尖骤然从面前狰狞的脸上透出。
卫云只觉得手上的力道一松。
她娘就这样直挺挺地倒在了她的身上。
彻底没了声息。
“你怎么跑出来了!”
姜晚抬手,将卫云从药人身下扯了出来。
本就是个菜鸡,不懂自保不说还跑出来找死就过分了。
卫云坐在地上,看着那后脑被通了个窟窿,却流不出鲜血的死人。
心中满是悲怆。
“我,我看到她去了那个铺子……”
“晚娘姐姐,她……她是我娘啊……”
说着已经呜咽起来。
“我……我醒来之后,就看到她再次在门口探头张望。我以为她记得我,在她离开后就一直跟着,就跟到了这里。”
姜晚暗暗叹了口气,正想着如何安慰一下这孩子。
就听到晏珩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小心!”
姜晚下意识闪躲。
颈侧猛地出现一把短刀。
她反应极快,抬起短刀格挡,回头就看到一张铁面,以及铁面下半弯的双眼。
“侍令?”
“不对!”姜晚马上反应过来,“是活人!”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甚至带着几分笑意,根本不可能是活死人。
那人见一击不中,手中的刀就偏了方向直奔卫云而去。
姜晚只能再次欺身去防。
身后晏珩也已经到了,一把按住那黑衣人的肩头,将人整个拉了回去。
黑衣人连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姜晚:“你不是侍令,你是谁?”
“这镇子的养尸人?”
黑衣人脸上的面具与地鸣山庄的侍令几乎如出一辙。
两者之间必有联系,倒是没想到药人没找到,正主先跳出来了。
“哈哈哈哈!”那人突然大笑,他身体微侧,看向晏珩,“时小将军好啊。”
说完,又是发出一声怪笑。
双臂大开,身体如同一个巨大的黑蝙蝠,向后跃去。
几息间已经跃上房顶,消失在交错的房舍之中。
“呆在这里。”姜晚眯眼告诫卫云一声。
就又化出短刀想要去追那人。
他既认得晏珩,怕是与他身上的毒脱不了干系,此时将其放走,之后还不知多久才能遇到。
晏珩抬手拉住她,“可闻到什么味道?”
姜晚凝神,细细嗅了下,一股烟味伴随着焦臭味在空气中飘散。
她四处去看,就见在这房子的后方,正升腾起滚滚浓烟。
“靠!这家伙不讲武德,打不过就放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