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她在酒店一直很紧张,今天化妆的时候忧心忡忡的,”戚言抿了抿唇,眼底闪过几丝愧疚,抓着他的手紧了紧道:“毕竟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情,女孩子是要好好考虑清楚的。”
箫河蹙眉,有几分被说动,急躁也被压下,望着戚言疑惑问道:“是么?”
“箫河,你别听她的!”
门外传来蹬蹬瞪的高跟鞋声音,黄鹂鸟般的声音显得尖锐了几分。
戚言听到熟悉的声音背后微微一凝,僵硬的转过头望着出现在门口的庄芮涵,五指渐渐握紧,咬着唇死死盯着她。
“芮涵,你回来了?”箫河倏尔一笑,上前拉住她的手,微微松了口气。
庄芮涵冲他露出一抹笑意,咬着唇颇为愤愤的瞪了戚言一眼:“我当然得回来,不然怎么揭穿戚言的真面目。”
“你什么意思?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的。”戚言瞳孔微缩,呼吸凝滞了一瞬。
但她从这一秒知晓,她放在手中呵护着的星星,虽不至于陨落,但往后将与她无关。
庄芮涵瞧见她眼神,瞬间读出她的害怕与紧张,攥着她人把柄的滋味瞬间让她又心情愉悦起来。
她“哦”了一声,笑了声道:“是么?那我可真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色让戚言蹙眉,她五指握得更紧,眼神锋利的盯着她。
要是她敢把事情抖落出来,那么她也不介意两人同归于尽。
这是,她能为箫河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怎么了?”箫河见两人气氛微妙,一股子炮仗味儿,思及两人向来不和,哄了哄庄芮涵道:“我知道你跟戚言不对付,但是你看在她是我经纪人的份儿上,以后多让让她。”
庄芮涵咬着唇委屈的抬眸望向箫河,眼圈有些微微泛红,眼底氤氲着愠怒委屈等情绪,她一字一顿逼问道:“那是不是我被她关在酒店套房,阻拦我们结婚,你也觉得我该多让让她。”
后面一句话,说得铿锵有力,与平日里柔柔弱弱的模样尽皆不相同。
“庄芮涵!”戚言低斥了一声,企图打断她继续说下去。
事情被抖落出来并不超乎她的意料,可在短短时间里她根本没办法阻止这场婚礼,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让新娘子消失。
是以,她引庄芮涵前去酒店套房谈相关资源的事情,然后将她缩在酒店套房。
可谁能想到,戚言前脚才离开,后脚她就出来了。
这一声,瞬间唤了箫河愕然的望向她,同时也简介承认了这场事故。
“箫河,从我跟你在一起,戚言就一直排斥我!我给你送吃的,我去探班,她根本不让我见你!”庄芮涵眼圈有些泛红,咬着牙势必要将撞过的南墙一吐为快。
这些委屈,不能白白受了。
至于嫁不嫁给箫河,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戚言抱着胸,眼底冰冷,冷飕飕骂道:“蹭热度,臭不要脸!我拦你怎么了?!”
反正以后跟这两个人是彻底掰了,索性该骂的就骂个痛快,还维持个屁的理性。
箫河被那声脏话给吸引了视线,颇有些愕然的望着向来精英面貌的经纪人。
“箫河,你到现在都看不出来,戚言喜欢你么?她喜欢你,喜欢到都每次我要跟你约会都破坏,我打电话她也破坏!后来我参加女团,她在后面搞小动作,把我的名声直接搞臭!如果当时不是她!我怎么被在热搜上一直挂着,到现在人人骂!”
微博后台那些私信和评论,一条条看下去,差点没把她逼疯。
而造成这些的,除了颜楚还有戚言,颜楚已经被她弄走了,现在剩下的戚言,这仇就不得不报。
从酒店套房被方玺放出来时,她委屈又愤怒,且方玺又在她耳边说:“想毁掉一个人很容易,她最重要的,最看重的,你一下下戳爆就好了。”
戚言,最看重的是箫河。
换句话说,箫河就是戚言的软肋。
在离开之前,先解决掉戚言。
“戚言……”箫河愈发震惊,望向戚言皱了皱眉。
从某种程度上,戚言确实有手腕能做这些事情,可他又不希望事实是那样。
“闭嘴!”戚言狠狠剜了他一眼,睨了一眼庄芮涵冷哼了一声,挑了把椅子优雅的坐下,双腿交叠,面无表情道:“庄芮涵,你是不是还要扯一扯我上次拿钱棒打鸳鸯?”
“你拿三十万,侮辱谁呢?”庄芮涵挽住箫河的手臂,瞪着她像是炫耀似的道:“我跟箫河,不是你能随便拆的。”
戚言像是瞧见什么笑话似的,睨了一眼箫河为难的脸,淡淡道:“是啊,你当初冒充刺破长空在皇图霸业骗箫河钱,被认出后又怕箫河报复就自导自演了一出被高利贷追逐的戏码,买可怜兮兮的孝女人设!好好的孝女,可在慕家的认亲宴会上,你是怎么对你爸的。”
庄芮涵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急忙道:“我爸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我当时没有办法!”
“是么?”戚言漫不经心的翻了个白眼,“你后面看箫河已经是影帝,又是萧家二少爷,就希望能用往日那点情分牵线搭桥,还演了一出医院跳楼的戏码。庄芮涵,你被网民骂成那样都没跳楼,你会因为箫河不跟你在一起就跳楼?你是逗我么?”
不留情的吐槽让庄芮涵尴尬又愤怒,她急急辩驳道:“我当时是真的想跳楼!”
“那就是现在不想跳楼了。”戚言盯着她道。
如果是单纯点的女孩子,她根本不会为箫河防备许多,可偏偏庄芮涵有前科,她岂能随随便便将箫河就送出去找死。
被人割韭菜,也不是这么割的。
“你!你诡辩!”庄芮涵气得骂了声,急急望了望箫河,“我当时真的……没有你活不下去。”
箫河抿唇,望者庄芮涵快哭出来的脸淡淡应声道:“嗯,我知道。”
“我拿了一百万让你跟箫河分手,你当时应该很缺钱吧,又凑巧想跟箫河撇清关系,那时候你都搭上了慕家,可有不得不从当铺赎回卖掉的项链,可我没想到,你棋高一着留了一手,竟然录音,间接歪曲了当时的谈话。不过,我在那家咖啡厅拿到了监控视频,你要不要看看?”
“你胡说八道什么?”庄芮涵有些着急,踩着高跟鞋激动的朝前走了两步,企图扬手扇戚言一耳光。
奈何被旁边的箫河被扣住了手腕,她稍稍愕然转头瞅见箫河一脸凝重,楚楚可怜唤了一声:“箫河,她满口谎话!”
“让她说……”箫河抿唇,望向戚言。
好像,确实有不少事情是他不知道得。
至少,从某种程度而言,戚言“不在此山中”,看得会更清楚一些。
戚言别过脸,声音变得有些酸涩起来:“你们在录制SUPER时,为了阻止曝光你们的关系,我跟庄芮涵做了交易,我给她资源,她一步步打拼。可她急功近利,根本不想放过曝光关系的机会,一直在违背契约!”
“箫河,庄芮涵在节目中对其他人做了多少事情你不会不清楚,窃取别人的歌曲被抓包,杰尼佛不是没给她机会,她被送上热搜身败名裂跟我可没关系,杰尼佛本身在乐坛的地位就极高,又嫁入的是音乐世家,整个乐坛跺一跺脚都能震三震,她一句话,谁都别想再在乐坛混!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优盘,将优盘扔在化妆台上,神色淡淡道:“这里面有所有的证据,你要是不信可以一一查看。”
心底一阵悲凉,一起打拼多年的搭档,竟然还要靠这些证据才能勉强建立信任。
或许,合作真的到头了。
“戚言。”箫河神色复杂的望着她,在她声声控诉下,倏尔觉得自己变得渺小。
这些事情,都是他不曾触及的,甚至丝毫不知的。
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娱乐圈的水浑,可戚言尽力用箫家和她的人脉将那些漩涡都阻挡在外,让他能心无旁骛的拍戏,钻研剧本。
但他没想到,这段时间背后还有这样一些事情。
“箫河!”庄芮涵挽住箫河的手,咬着唇眼眶里滑落泪水,摇头道:“不是她说的那样,真的不是她说的那样,我真的没做过哪些事情,她想离间我们的关系!她就是喜欢你,她得不到你,所以就要拆散我们!”
不行,箫河这时候一定在动摇。
她得想办法让他信任,必须把戚言给撵走。
戚言站起身来皱眉不耐的瞥了她一眼,抓了下额头上的短发,狠狠翻了个白眼冲箫河道:“我可不喜欢你,我喜欢箫寒那样的。”
庄芮涵的论点瞬间站不住脚,她像是被噎了一下说不出话来,转而又强词道:“戚言,你别否认了!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箫河捡起优盘,她瞧见他的动作瞪着眼紧张,下意识拔高了声音道:“箫河,你做什么?”
“看看你干的好事啊。”戚言声音淡淡。
受了这么久的鸟气,这回一次性出个够,翻脸就翻彻底一点。
“我看一下。”箫河转头望向庄芮涵,想从她脸上探查出异样来。
庄芮涵察觉失态,迅速调整了下面容,扯了抹笑抓住他的手道:“戚言胡说八道你也信?”
不能让箫河看优盘,谁知道里面会有什么?
“怎么,不敢让箫河看?”戚言抱着胸讥诮道:“没点敢作敢当的勇气,就别随便作妖。”
这时,她愈发瞧不上庄芮涵。
“箫河你信我!是她污蔑我!”庄芮涵心底泛起慌张,瞬间后悔该跟方玺早早离开酒店,不该再回来找戚言茬儿。
箫河“嗯”了一声,然后将优盘插入了旁边的电视机USB接口。
首先跳出来的画面是在咖啡厅里戚言跟她相对谈判的画面,画面虽模糊,可依旧能辨认出。
庄芮涵辅一瞧见心脏紧了紧,这段影片很快结束,她望向箫河,见他面沉如水,还在盯着电视机往下看。
“箫河,我……”她声音梗了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戚言说的是真的?”箫河声音极冷静,语调里似乎已有了笃定意味。
“是……”庄芮涵咬着唇讷讷道:“我……我也是没办法。”
箫河望着电视机里继续闪动的画面,像是沉思了许久才缓缓道:“你走吧。”
“箫河!”庄芮涵瞪着眼,吸了口气道:“我……”
“欺诈案,怎么判?”箫河淡淡问。
“欺诈加之五十万以上金钱,将处以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或者没收财产。”戚言陈述,并补充道:“庄芮涵,你欺诈我70万,在皇图霸业欺诈箫河算起来也有50万,你觉得,如果我们上诉,你会怎么样?”
“你们……”庄芮涵脊梁升腾起一股凉意,她脑子里徒然闪过在精神病院的日子。
恐怕,监狱的日子比精神病院好不到哪儿去。
“所以,趁我们还有一点点耐性,你还是快滚吧!”戚言不客气道。
“箫河……”庄芮涵咬了咬唇,企图再争去争取。
箫河沉吟了一下道:“和以前一样,我听经纪人的。”
庄芮涵一颗心顿时浸透在冰水里,怂拉下肩膀,咬唇道:“可是,今天是我们的婚礼,我要是走了……”
“会有别人替代的。”箫河吸了口气。
在说出口那瞬间,他觉得心底提起来的石头终于稳稳落地,一直憋的那口气突然松了。
从一开始,他爱的就是颜楚,可他又不希望庄芮涵寻短见,希望她能渐渐变好,可是从《SUPER》窃歌开始,他其实就察觉到事情似乎并没有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
但是,他不希望她在《SUPER》后在网友的谩骂声中又生出轻生的念头。
再加上箫寒的压力,作为男人,他确实该好好保护她的。
然而事实是:他救不了她。
他愿意拉她一把是他的事,如果因此而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他不愿意。
庄芮涵浑身都颤抖了下,她死死瞪着箫河,掉了几滴眼泪,楚楚可怜的转身朝化妆间门口走去。
等一出化妆间,她就揩掉了脸上的泪水,咬着唇恨恨道:“没了我,我看你怎么举行婚礼!箫家的颜面,没了我我看你怎么挽救!”
等着吧,有你来求我的时候。
戚言,你也给我等着,我总有办法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