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到了下楼吃早餐,她慢条斯理吃完,望着他半晌才道:“谢谢你,但我还是不会原谅你。你也不用送我。”
她站起身来,不理他微怔的神色,朝门口走去。
慕宜修搁下刀叉,没追上去,眼底闪过几丝凝重。
这事得慢慢来,快不得。
可他不知道的是,云墨兰根本没回家,孑然一身的她在街上游荡了许久,然后当掉了身上的衣服和首饰,拿着得到的十万块,瞧见不远处志愿者招募。
“小姐,我们这里是山区真的非常缺老师,如果你觉得可以真的可以试试……”热情洋溢的志愿者笑逐颜开翻着小册子给她介绍。
云墨兰本欲打算拿着那笔钱一声不吭回Y国,可看着册子上拍摄的一张张可爱的笑脸,不知怎的热泪盈眶。
“你……你怎么了?”女志愿者愣了下,没想到竟还有被感染哭的。
云墨兰恍然“哦”了一声,“没什么,她们好可爱,我可以去么?”
“可以可以!”志愿者兴高采烈,连忙拉着她办理相关手续。
这算是山村支教,时间约莫两年,如果有特殊情况可提前申请离开,包吃包住,交通算不上十分艰难。
没多久,她就跟着招募的其余支教志愿者坐着大巴车去了分配的地方,天空好像一下子广阔了不少,地面像是被缩减了似的。
学校里早有人来接待她们,几栋教学楼林立,有学生宿舍,与云墨兰想得艰苦卓绝到不一样,只是偏远不太好招老师,环境还是不错的。
由于要接受一些入职培训,一群人渐渐相处融洽了起来。
她向来养尊处优惯了,许多细小的事情笨拙得像个孩子,闹了不少笑话,好在周围的人热心肠,手把手教她,慢慢的学会了照顾自己。
在这里,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她就只是云墨兰而已。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渐渐就到了过年,几个支教的老师聚在一起吃了一吨年夜饭。
“兰兰,你真不回家啊?”同行的女孩子问她。
云墨兰愣了下,沉默了下道:“不回去了。”
“不想爸爸妈妈么?”
云墨兰抿唇没说话。
而远在A城的慕宜修在云墨兰没回家的隔天就接到消息,他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浑身冷凝,随后又闯入云家质问云父。
在家的云父焦灼慌张,被吓得抖了抖,本以为他们两人如胶似漆还得黏糊下,所以第二日晚上没回家也没多想。
慕宜修眼睛赤红,压着愤恨怒意将人扔开,转身就安排人寻找。
由于当时云墨兰身上根本没有通讯工具,银行卡都没有,哪儿那么好寻找踪迹,又隔了那么久,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一找就是十多天,丝毫没有她的消息,他不眠不休,人都快疯了,恐惧感*揪住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来。
就连Y国,他都派人联系了乔志杰,可Y国也不见任何踪迹。
那天,他该看出她的异样的,他该送她回家的。
他明明就知道,她那么痛苦那么难过,甚至乔志杰就曾叮嘱过他,她的精神状态就差压一根稻草下去了。
经历过那晚的事情,那种打击哪里是她能承受得住的。
最坏的猜测便是她已经糟了难,只是他还没查到而已。
直到有一天,警察在大江里打捞了一具尸体,身上穿着漂亮华贵的衣服,那是他那天送给她的衣服。
他不愿意相信,在家整日喝酒,醉了睡觉,醒来又下意识的摸着酒瓶,稍微清醒点又难过得发狂砸东西,砸完了又哭,精神状态变得非常糟糕。
这样持续了一个月,慕厉勤从国外飞回来进门看到胡子拉杂颓废的慕宜修,气得拿拐杖狠狠的揍了他一顿,骂道:“当初我让你娶的时候你不娶!现在这闹一出!我告诉你,你是我慕厉勤选出来的继承人,垮下去就给我站起来!”
慕宜修清醒了点,望着两鬓斑白的慕厉勤哽咽的喊了声:“爷爷。”
“给你三天时间,慕家的继承人,不是个废物!”慕厉勤骂完转身就走,一出门就狠狠拿拐杖瞧了下地面。
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三天后,慕宜修出门时已比之前瘦了一圈,一如往常神色冷淡,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立脚点一样,他开始频繁的加班,不怎么爱回家,愈发不苟言笑。
*
“砰砰砰——”
漆黑的空中频频有升上天空的烟花,新年不知不觉就要来了。
梨园也难得变得热闹起来,颜楚挺着肚子,要想贴贴喜庆的东西都被一群男人们摁在沙发上不让动,让她看电视。
哈里森笑眯眯道:“你可别,咱们家现在可就你最大,这些事儿我们都能做。”
吃年夜饭,倒也没请顾家其他人,其他人也不敢来梨园蹭饭,她倒是想方设法让焦艳艳把秦啸的行程取消掉,播了电话借了个由头让秦啸来家里吃饭。
由于颜晋在做了手术这几日堪堪清醒,可把一群人给乐呵坏了,但也不敢折腾,索性沈云卿和颜淮南就在医院跟颜晋过了个年。
颜楚倒想过去,颜晋瞧见她都挺着大肚子了,哪儿舍得让她上上下下跑,索性让她别来了。
不过,她倒派人送了不少礼物过去。
几个男人难得有空在厨房忙碌起来,颜楚生生体会到一种被肆意宠爱的感觉,就连沃尔都进了厨房,乔舒亚觉得有趣进去打下手。
等晚上一桌子菜做出来,当真是中西结合,各有特色。
待秦啸来时恰好到了饭店,她热络的拉着他上了餐桌,寒暄了一番,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一一递给入座后的乔舒亚和秦啸。
乔舒亚和秦啸对视一眼双双拆开看,见里面竟是用百元大钞折好的千纸鹤,只数与他们年龄相当。
“小小心意。”她笑眯眯道:“我也*给人发红包,凑合着吧。”
“谢谢表姐。”乔舒亚眉开眼笑,到觉得十足新奇。
秦啸愣怔了下,心底翻涌起一股暖流,“谢谢。”
已经好多年,没人给他发红包了。
“那我呢?”哈里森瞧着精致的红色袋子,厚颜无耻伸手要。
颜楚吐了吐*:“丢脸,不该你给我红包么?”
这话一出,沃尔和顾朝秦双双递了红包给她。
颜楚愣了下,笑着收下红包,“谢谢。”
她也没客气,直接拆开了沃尔的红包,见里面是一张房屋地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爸,发红包也不是这么发的吧。”颜楚嗔怪道。
这要是再过几个节日,她不得收租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