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宴,各显神通,只为能博得慕厉勤青眼。
云墨兰唇角含了几分幸灾乐祸,面上笑意更浓:“不会是,拿不出手吧。”
此言一出,隐隐的火药味在空气中蔓延,众人纷纷将目光聚集在颜楚身上,却见颜楚落落大方,微微含笑,“今日慕爷爷生辰,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若是慕爷爷瞧着不喜欢,万万原谅我这不懂事的小辈。”
这话借力打力,宽和大度,顷刻间云墨兰的骄横跋扈让人觉得不大懂事。
慕厉勤捻了捻胡子,眯着眼睛瞧了眼颜楚,唇角和善笑道:“生辰宴就图个乐呵,哪儿来的原谅不原谅。”
颜家这小丫头极少见,传闻性子怪僻,行事乖张,今日瞧着,与传闻委实有些出入。
颜楚莞尔一笑,拍了拍手,心底有些忐忑,转眼边便见门口有两个保镖端着一个半人高的锦盒走来。
众人不由纷纷好奇,围了上去,暗暗猜测是何种古玩玉器竟需这般大的锦盒。
宁维摸了摸鼻子,凑过去在颜楚耳边道:“嫂子,你不会是……随便买了个古玩吧,这得多大啊。”
“慕爷爷,快揭开看看,毕竟颜小姐的礼物,定当比咱们送得更加名贵才对。”云墨兰唇角笑意越浓,箱子里的古玩玉器若是半人高,雕工若非巧夺天工,便易粗糙。
更何况,送什么,能比得过关啸的字画,她的碧玉花瓶?
到头来,不过是丢人现眼罢了。
慕厉勤打开盒子,微微蹙眉望着里头的东西,心底暗暗震惊。
众人瞧见慕厉勤脸色中微皱的眉,瞧笑话的率先暗嘲颜楚不知天高地厚,看样子献殷勤不行,还丢了脸,热闹了老爷子。
云墨兰见状忍不住得意,凑上去便见半人高的锦盒里头放着个精致的玻璃花瓶,其上培土,栽种着几株奇异的花卉。
慕厉勤将四面锦盒拿开,那花卉咋然见光,众人便见八朵郁金香交错,其上红白相间的火焰纹让人暗暗惊讶,免不得议论纷纷起来。
“几朵花?”云墨兰觉得那花儿未免妖异,眸底闪过几分嘲讽。
慕厉勤伸手欲抚摸其上得花瓣,被云墨兰扯开,惊恐道:“慕爷爷,这花儿瞧着好诡异啊。你看着花纹……”
即便颜楚背靠顾朝秦,可惜没点儿眼力,竟送几朵破花,跟谁稀罕似的。
关啸抱着胸,似笑非笑,仿佛看了场笑话似的,歪着头道:“没想到,颜小姐改行当花农了啊……这是毒花儿吧……”
“慕爷爷,”颜楚冲慕厉勤微微含笑:“是我托人买来的,如果慕爷爷……”
“这……别不是邪花儿吧,看着就像有毒似的……”云墨兰循序打断了她,抱着胸见慕厉勤脸色微微难看,忍不住建议道:“慕爷爷,要不这花还是……”
“慕爷爷,这话呢,是嫂子的一片心意……”宁维越看越觉得跟前这两人讨厌至极,将颜楚拉到身后,帮腔道:“您说过不会见怪的嘛。”
老大虽说不在,也不是谁都能踩她嫂子两下的。
可比起方才的古玩玉器,这花儿送的曲突徙薪,颇有新意,可就是瞧上去太过寒掺了。
“这花儿我很喜欢。”慕厉勤伸手揉了揉颜楚额前的额头,和蔼可亲笑道:“丫头费心了。”
古玩字画他固然喜欢,可老了,却又喜欢采菊东篱下,悠然现南山的意境,故而照料花草,更是悉心。
对于那些个死物翻到没了那么执着,活生生的花卉相赠,倒是新意。
众人免不得一阵愕然,接礼物半晌以来,慕厉勤虽有夸赞,可从未道过半句喜欢。
可这一出口,便是给一盆花儿。
颜楚怔了怔,颇为受宠若惊:“慕爷爷过奖了。”
这生辰宴来得匆匆,她翻了不少礼物都不甚恰当,顾朝秦瞧她焦头烂额,揉了揉她的头,让他将办公室那几株郁金香搬去凑数。
彼时还丧气说:你以为你办公室的东西都镀金了啊,别人看着都喜欢么?
无论如何,她松了口气。
宁维本欲与云墨兰再争执,思忖着再说说好话,闻言愣了下,连忙笑道:“我就说嘛,嫂子送的,慕爷爷一定喜欢。”
要是颜楚在这儿受了委屈,他回去可吃不了兜着走。
云墨兰蹙了蹙眉,抿着唇,五指微微握紧,见慕厉勤宠溺的抚摸颜楚额头,那模样比平素待她时还要和蔼几分。
胸口气得微微起伏,目光怨毒望了眼颜楚。
怎么会这样?明明就是一朵破花儿?!
转念一想,慕爷爷定是因颜楚是顾朝秦未婚妻,怕她丢脸太过,方才给了个台阶。
“这,要是我看得不错,好像是郁金香的女王,八朵耶。”人群中有喜花卉的爱好者,忍不住惊叹道。
“不错,这花儿可不就是郁金香中的女王,”慕厉勤爽朗一笑,冲众人指着颜楚半是嗔怪半是赞赏笑道:“这小丫头,知道我喜欢摆弄花花草草,借着这生辰宴,还专程给我出了个难题!着实不简单呐!”
此言一出,与会众人暗暗有了计较,足尖慕厉勤对这花儿十足满意。
颜楚被一夸,脸上微微泛红,抬眸便见云墨兰讥嘲的翻了个白眼,敌意十足。
“慕爷爷,这种花儿,你要是喜欢,我以后送你几把……”云墨兰挽着慕厉勤,撒娇下得意的瞥了眼颜楚。
反正,有钱什么买不着。
讨慕厉勤欢心,颜楚还嫩了点儿。
慕厉勤微微皱眉,听她言辞中处处针对颜楚,跟刺儿似的。
明明墨兰需要历练方能成长,可当下瞧着颜楚说话出事淡淡如菊,白澄又是温婉娴静模样,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若非宜修喜欢,他当真想当个糊涂家主,替宜修决定了婚姻大事。
“有的东西,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慕厉勤拨开她的手,眸底闪过几丝失望,态度有些冷淡起来。
云墨兰愣了下,被拨开的手在发烫,一句话顷刻间将她置于尴尬的境地。
宴会厅的人目光落在她身上,就像是一根根刺扎在她身上,尴尬得她脸上强行扯出的笑容僵了僵。
慕宜修见她恍惚失落,揽过她的肩膀安抚道:“没事,爷爷也很喜欢你送的花瓶。”
云墨兰握紧了五指,咬着唇一言不发,瞪着颜楚,胸口怒意翻涌,眸底闪过怨毒。
喜欢?她这才想起,慕厉勤自始至终没说过喜欢谁的礼物。
偏偏是颜楚!可为什么偏偏是颜楚?
她不甘心!她真的好不甘心!
“爸,外面有方家送来的贺寿礼物……”外面精神矍铄的人拨开人群,面上颇为兴高采烈道。
他面色稍稍蜡黄,留着拉渣胡子,头发却梳理得一丝不苟,西装笔挺,与慕宜修有三分相似,此人正是慕宜修的父亲慕子沧。
“方家?”慕厉勤捻了捻胡子,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方老头。”
“方伯父今年进出不大便利,最近他孙子方玺又住院了,这不,一家人纷纷跑去照料方玺去了。”慕子沧解释道,颇有些无奈。
“想当年,我跟方老头在商场上交手……”慕厉勤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什么摇了摇头,笑了声:“罢了罢了,老来咱两估摸着还得凑一起打麻将呢!”
众人轰然一笑,外头已经两个服务生将礼物给搬了上来,搁在桌子上,竟是一只半大锦盒。
“也不知方家会送些什么?”
“方家和慕家当年可算得上是商场上的死对头了,现在方家不如当年了……”
“谁说不是呢,当年那场车祸,方老儿子过世,错过了翻身的机会,好一段时间才恢复过来……”
“如果不是那场车祸,恐怕现在方家势头不弱于慕家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