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馆里，幽暗的蔚蓝色淡淡映照在顾承泽脸上，将他的脸色衬得愈发阴沉，各色鱼类隔着玻璃在他身边游过，不远处是泛着淡黄色光的水母，抖动着储蓄游动，他驻足停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玻璃里映照着与他面庞一模一样的影子，只是那张脸此刻微微含笑，轻松淡然道：“怎么了？就那么不喜欢颜楚了么？”
就在刚才，他冷淡的站起身来独自离开，像是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荒唐的相处。
顾承泽冷冷的看着玻璃里略带嘲讽的方玺，眼底闪过几分乖戾：我只是要从顾朝秦手里面抢走她，我何时喜欢过她了。
“那你走什么？她现在不就被你抢过来了么？”方玺恬淡的笑，眼神温和极了。
“东西得到了，捏扁搓圆随意，现在我扔了她，也无所谓！”顾承泽语调沉沉，低低的声音里充斥着一股恼意，似在反驳着什么似的。
“你想庄芮涵了。”方玺淡淡道。
顾承泽眸光扇了下，却没马上反驳，拳头渐渐握紧，又渐渐松开，望着方玺冷冷道：“与你无关。”
然而，方玺只是笑，并没说话。
玻璃里映照出的人又变成了他的脸，阴鸷又冷冽，与此同时旁边映照着人群里正在吃着小蛋糕的女人，她似踟蹰着不知该不该上前。
顾承泽冷笑了一声，转身朝那女人走去，似笑非笑道：“不是要逛水族馆么？”
庄芮涵不知道他又在谋划什么，犹豫了下才点头道：“嗯。”
一路上，她一边吃着小蛋糕一边跟在他身后，不时偷偷看了看他的肩膀，生怕他又质问，此刻她甚至有点后悔，但或许是与他呆得久了些，想着下午将要面对顾朝秦，竟也不那么可怕了。
逛完所有水族馆，庄芮涵站在门口将准备好的礼物塞在顾承泽手里，扯了抹笑道：“这个给你。”
顾承泽不知道她想玩儿什么花样，颇有些讥诮道：“你想收买我？”
“对，想收买你，”庄芮涵鼻子不知酸了下，笑道：“希望你放过顾家，你现在很好，没必要跟顾家死磕的。”
以她对他的了解，知晓他定然不会听劝，眼下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果然，顾承泽不屑讥笑道：“你为了顾朝秦倒是不遗余力，连美人计都用上了。不过，顾太太的礼物恐怕是送不出去了……”
若是顾朝秦知晓他的太太都来妥协了，不知该是何种表情。
这么一想，他心底不禁闪过几分得意，胜利仿佛已然在向他招手。同时以颜楚的态度看来，顾氏集团恐怕这个烂摊子够大，就算顾朝秦回来短时间也拾掇不完。
“无论你答不答应，收下吧。”庄芮涵将他递过来的礼盒塞回他手里，拉了拉包包带子冲他笑了笑道：“我走了。”
语罢，转身便朝不远处的公交站台跑去，眼睛像是进了沙子似的难受死了，开始一直眨。
但运气不错的是，她刚跑过去就碰上要上的公交车，跳上去后匆匆找了个座位坐下，心底酸涩，她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咬着唇道：“没关系，都没关系了。”
拿着礼物的顾承泽皱了皱眉，望着颜楚消失的方向心情不知怎的烦躁极了，几秒后司机开着一辆劳斯莱斯停在他跟前，他上了车后双腿交叠坐在后座上，满脸不愉。
按理说，颜楚退缩意味着顾氏危矣，可他心底跟堵着什么似的。
妥协？！颜楚怎么能妥协！？这根本就不是他想象中的对峙！
“没意思……”他将礼盒扔到一边，单手撑着头闭了闭眼有些疲惫道：“回家。”
想不到，颜楚穷途末路时，竟妄图有这种小手段打动她。
可笑。
*
熙熙攘攘的机场里，广播里机械的女音不停在播报着航班讯息，季风开着辆路虎一路火花带电冲到机场，辅一到机场出口就瞧见一群人簇拥着从里面出来，那群穿着T恤短裤的男人们气势汹汹的走出来。
季风抽了抽嘴角，望着他们皮肤黑了两三度，再看看冷若冰霜的顾朝秦，“东南亚也太能折腾人了吧。”
最近鹿星也不管他伙食了，整日跟沈峣等人呆在剧组捯饬剧本，就连打电话都不一定能接到，视频电话时都没精神，想着不如下次别干编剧了。
不过，大清早看到顾朝秦平安归来的消息，他吊着的一颗心终于稳稳安放回肚子里。
率先瞧见他的是沈南峰等人，笑得爽朗迎上来就抱了抱季风，狠劲儿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容易啊！”
季风被拍得骨头都要散架了，连忙跳开做拒绝状，冷漠无情道：“打伤我，医药费很贵的！”
“早知道真该让你跟我们去一趟热带雨林的。”旁边抱着胸的保镖笑眯眯道。
季风无语，凉飕飕睨了他们一眼，虽知晓他们在东南亚那边定然受了不少罪，可眼下不是插科打诨的时候，转眼就见顾朝秦都朝前走到十米开外了，连忙跟了上去。
“太太呢？”顾朝秦眉头微蹙，心底的不安愈发强烈起来。
在飞机上他脑子里闪烁着不少可能性，但在出口环视一圈都没瞧见颜楚的身影，他心脏像是被人揪住了一样，猜测渐渐浮上了水面。
颜楚，出事了。
否则，她一定会来接他。
季风愣了一下，一肚子关于顾氏状况的话又揣回了肚子里道：“太太挺好的，顾总离开后发生了不少事情，顾野顾凛，还有顾孑旁系，太太都清理得差不多了……”
简单说了些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季风忧心忡忡道：“吉尼斯实验室的数据到现在还没回复，燕氏负责人那边，如果再没有证据能证明他们剽窃，恐怕燕氏会在专利上扯皮……”
越听，顾朝秦脸色越沉，语调含着几丝阴郁道：“找黑客黑了燕氏的数据资料。”
敢在他面前卖弄，也不掂量几斤几两。
“是。”季风颔首。
“发通告，明天九点召集董事会。”顾朝秦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