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芮涵重新坐下,喝了口咖啡似有些慌乱,“慕先生,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我一定帮,如果没有……我还要回剧组。”
她用汤匙搅动着咖啡,垂着头十分局促模样。
“是这样的,庄小姐十分像我女儿,”慕子异和蔼可亲笑了笑,吸了口气道:“我夫人想她抑郁成疾,所以希望等庄小姐拍戏完了,希望能假扮成我女儿,回家给我夫人瞧瞧。”
这大底是他想出的,最为缓和的方法。
更何况,他隐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庄芮涵“哦”了一声,抿了抿唇道:“原来是这样啊。”
她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五指渐渐握紧,脸上虽笑得落落大方,却又隐隐多了几分阴鸷。
男人果然是麻烦,一件事情磨磨唧唧。
“庄小姐放心,我会付给你相应的酬劳。”慕子异喝了口咖啡,“等庄小姐拍完戏,我会再来找你的。”
颜楚听他们最后说了几句,不一会儿庄芮涵就以剧组忙碌先行离开,随后慕子异喝完了咖啡买单后也出了咖啡厅。
她站起身来,用塑料袋裹住杯子将咖啡倒在垃圾桶里,旋即将两只杯子装在塑料袋里,将塑料袋搁在还在刷微博的杭洁跟前,眯着眼笑道:“有个事儿需要你办一下。”
杭洁见她笑得不怀好意,直觉没好事儿。
“记得宁维么?”颜楚问。
“记得。”杭洁点头,“那人欠揍。”
“拿着这塑料袋去德源医院找他,不要弄坏,也不要触摸。”颜楚笑着交代,“还有,别揍宁维。”
前世庄芮涵突然成了慕家千金,言之凿凿,举家欢庆,她彼时因庄芮涵终于摆脱了恶赌鬼老爹而替她高兴。
慕家,是庄芮涵踏上娱乐圈后最大的靠山。
如果没有慕家,她的房间里根本不可能摆了一堆奖杯,还拿到了金光奖视后,成为那几年娱乐圈最闪耀的存在。
可她真是慕家的千金么?恐怕只有DNA鉴定报告才能准确判断。
杭洁一口喝完了咖啡,打了个“ok”的手势,提着塑料袋往外面走道:“放心,我会的!”
合着她来颜楚这儿,不是当保镖,是来当快递员的。
“呜呜呜——”
颜楚提着纸袋出了咖啡厅,见是阮桑连忙接过。
“楚哥!不好了!秦啸他不知道去哪儿了?我找遍了片场所有地方都没看到他!”
阮桑慌慌张张,焦灼得快哭了起来,“楚哥,怎么办啊?”
连连阴沉了好几日的天空细细密密的下起了大雨,街道上匆匆来回的人影。
“中午吃饭完没有他的戏,刚才轮到他了,江导找人,可酒店和片场都找了,打电话他也不接。现在剧组上下都找疯了。”
阮桑越说越焦灼,“楚哥,他平常忧忧郁郁,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看秦啸,就觉得秦啸是个腼腆害羞的弟弟,软软的,说两句重话都能吓到他。
颜楚冒雨匆匆打了个车,蹙眉,心底没由来的焦虑起来,唇边却安抚阮桑道:
“你先别急,现在全剧组都在找他,他跑不了多远。你先跟我说说,他之前有哪儿不对劲?哪儿受刺激了?”
“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秦啸的经纪人来了,秦啸……”阮桑倏然想起什么,倒吸了口冷气道:“当时秦啸好像特别怕经纪人,他经纪人要单独见面的时候,还专门把我拉上,后来……后来我编剧叫我,我就去帮忙了……”
她倒吸了口冷气,“楚哥,这……这不应该啊,秦啸是他手底下的艺人……”
颜楚一时之间思绪纷乱,想起前世经纪人是怎么坑害自己的,心底越发焦灼,车子骤然踩了急刹车,她惯性朝前扑过去,脑袋砸在软软的靠背上。
司机不耐烦的按了按“喇叭”,颇有些焦躁道:“又一个碰瓷的!老司机可不会上当。”
颜楚抬头就见秦啸站在马路中央,张开双臂眼神迷离,雨水冲刷着他,更显得单薄,像是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似的。
她心底徒然一凝,付了车费连忙下车冲过去将秦啸拉到人行道来道:“秦啸,你做什么?”
秦啸甩开她的手往马路上欲冲过去。
颜楚顾不得许多,伸手死死将人抱住,低声吼道:“你疯了啊!你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等你回去么?你不知道,阮桑找你都找哭了么!”
从小,沈云卿就告诉她,死亡是懦夫的表现,我们谁都不要当懦夫。
“你放开我!”秦啸低吼了声,愤然将颜楚挣脱。
颜楚抬手“啪”的一声扇了他一耳光,雨水顺着头发滚落,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拉出来似的。
她双手扣住已被扇愣的秦啸,眼眶有些灼热:“你清醒一点!秦啸,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你这样冲出去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秦啸,你不是懦夫,不要随便决定这些重要的事情!”
“我……”秦啸透过迷蒙的水雾看着她,眼眶里汹涌起热泪,他伸手一把抱住颜楚,“我好难过,我真的好难过……我感觉我撑不下去了……”
雨越下越大,渐渐淹没掉秦啸哭泣的声音,混杂着雨水声,那些悲伤难过的情绪渐渐汇入河流。
找了附近的酒店开了房间,换了浴袍,将湿透的衣服丢进烘干机。
“说说吧,怎么回事?”颜楚打了电话给江导报平安,猝不及防下雨无法拍摄,大部队只好回酒店修整。
她点了两份外卖,将其中一份递给秦啸,自顾自吃了起来。
秦啸觑见颜楚穿着浴袍,脸红了红,蜷曲着坐在沙发上,沉默了片刻才道:
“我三年前签约END组员出道,我的经纪人名叫余燃,我在组合里是最小的那个,他对我很照顾,但是有一天他对我表白了,我接受不了,拒绝了。”
“经纪人喜欢你,确实有点麻烦。”颜楚吃了口青菜淡淡答道。
“我那时有个喜欢的女孩子,也是个歌手,叫赵洲舟。我们约定好一定要在乐坛开辟出一片天地。”秦啸头靠着沙发,神思恍惚,“可是,就在那天,余燃,将一切都毁了。”
他眼角泛红,眼前泛起淡淡的薄雾,声音有些悠远,“余燃让她上了一艘船,船上有很多人,他们玩闹,他们撕扯她的衣服,拍下视频,想意图对她不轨的时候,她不堪受辱,跳海了。”
颜楚顿了顿,搁下筷子,伸手握住他的手,“她是个好女孩儿。”
脊梁上爬起一股鸡皮疙瘩,在上流社会中稍稍有所耳闻,有几个玩儿得疯的富二代喜欢玩儿小明星,尺度颇大,不出人命,向来用钱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