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在皇图霸业被抛弃的宁维杀了一把小怪,茶几上的手机就震动个不停,他瞥见手机屏幕上闪烁着“武术冠军”的名字,连忙接过电话。
“你在干嘛?”杭洁挑眉问。
她瞅了眼医院门口,人来人往,在公园里挑了个长椅坐下。凑巧她今天来医院复诊,难得专程来看他,接过人影子都没见到一个。
“我……我在医院做手术,太忙了。”宁维不想她担心,抓了头撒了个慌。
杭洁沉默了下:“说实话。”
一下子揭穿,他始料未及,又听她压抑了一下冷冷道:“不想说,以后就别说了。”
“我说……”宁维苦着脸,“我我我……我就是……把我两的事儿跟我爸妈摊牌了,然后我爸把我关了。”
杭洁“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还没等宁维理清楚那句“我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手机就挂断了。
这回,他连打游戏的心情都没了。顿时心里七上八下忐忑起来,抓着头发抓成了个鸡窝,嘀嘀咕咕道:“他的意思难道是我们就此为止?下回打电话要跟我分手是不是?”
“这还没开始,就要把我打回原型了?”他越想头越疼,掏出手机翻了翻她的电话,又不敢打。
这件事儿,他是要尊重她的意见的。
要是分手,他能怎么办?
他趴在床上,没一会儿蜷缩成一团,眉头越皱越紧,下意识咬着右手食指,心情徒然变得乱糟糟的。
从喜欢杭洁开始,他就是在走钢丝作死,可偏偏他想抗拒又抗拒不了。
这半年多来,就像是梦幻泡影,可再一戳就破了。
记得那时,他刚刚发觉喜欢杭洁时,是在酒吧。
杭洁不知怎的,避开了师兄弟,独独找他去酒吧喝酒,她望着手上的手腕望了良久,没下定决心做手术。
“干!”她仰头喝了一杯威士忌。
宁维一来,就见她冲他傻笑了声,他见包厢桌子上摆了不少酒杯,嗅到她身上醉醺醺的味儿差点儿没晕过去,连忙抽过她手中的杯子道:“你不是吧,就这么点挫折你就受不住了?”
她打了个酒隔,随便拿了个杯子,拿过威士忌满满当当倒了一杯酒递给宁维道:“你不是我!你不懂,我让你来不是让你说教的,来!是兄弟就喝!”
宁维酒量一般,十五岁偷偷喝酒,喝醉后回家被他爹拿着藤条打过一顿,愣是整整跪了一晚上。是以成年后,他瞧见酒就感觉某些地方隐隐泛疼。
他家,禁烟禁酒。
用他爸老生常谈的话来说:烟酒害人。
“我不喝。”他推拒,张嘴还要安抚她:“你喝也解决不了什么事儿?”
杭洁脸颊红红,站起身来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勾住他的脖子,懒洋洋的望着他执拗道:“喝!”
“不喝。”他张口拒绝。
软绵绵的身子贴在他身上,温热暖软的气息喷洒在他身上,他下意识伸手搂住她的腰,以防止她滑倒在地上。
然而在他张口时,杭洁端着酒杯眼疾手快的塞在他唇边,笑得迷糊道:“一起……嗝……喝……”
他被灌了酒,“咳咳咳”的呛了起来。
在他华丽的杭洁哈哈大笑,“你看,你会喝!哪儿有刽喝酒的啊!”
那半杯没喝完的酒,被她仰头一下喝到底,她踉踉跄跄的回了沙发,抓起话筒“呜哇!”的嚎叫了一声,摆摆手道:“喝酒!唱歌!玩儿!”
宁维都被她搞懵逼,乱糟糟的擦了擦嘴巴,喝了口水漱漱口,过来拉了拉她的手道:“得了得了,我送你回家。”
“我……我没家了。”杭洁脸上含笑,眼圈却红红的,“我没家了,我不回去了,我……”
她一拍沙发,点了首歌,浑然不知道自己前一刻悲伤难过,下一刻就脱了鞋往沙发上跳了跳,开始唱歌。
宁维差点没被她死亡的歌声给杀死,捂着耳朵看她喝醉了疯疯癫癫在沙发上乱蹦,拿着零食无语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折腾完。
那晚,是杭洁主动打电话让他去接她的。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天晚上,她前一个小时在家刚刚偷听到她是被人抱来的,兜头一碰冷水浇下来,加之她手上的受伤,心力交瘁时就进了酒吧。
喝的醉醺醺时,酒吧服务生让她打电话叫人,她根本不敢打电话给武馆任何人,生怕将颓丧的一面泄露出去,恰恰宁维也算共患难过,随便乱叫来的。
她彼时也没想到,宁维竟然会过来。
他哪儿敢不过去,颜楚在杭洁手伤之后就让他多多照顾她,分分钟怕她在手那事儿上想不开。
他见她一杯一杯威士忌下肚,拿过来尝了尝,辛辣酸涩的味道又将他劝退了。
唱了约莫几个小时,杭洁在沙发上跳着踩空摔下来,他眼疾手快连忙将人接住,瞪着眼望着双眼迷离的杭洁。
“好开心啊……”杭洁笑了起来。
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双手捧着他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眼底一片恍惚。
“我……我还没亲过别人……”杭洁视线落在他唇上,嘀咕道:“我……想试试。”
“哎,你别闹!”宁维被吓了一跳,眼见她低头凑过来,他欲将人挣脱,偏偏那姿势杭洁更好扣住他的后脑勺。
杭洁蜻蜓点水的吻了下他的唇,眼底闪过点疑惑,舔了舔嘴唇,歪着头道:“没……没感觉。”
宁维一双眼瞪着她,心脏砰砰砰跳,怀中的人软软的,那双眼睛似带着某种光。唇瓣被触碰过,可他并没有多少讨厌。
甚至,一股奇异的感觉袭了上来。
可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借酒行凶!
下一刻,杭洁的吻又落了下来,在他唇上,一下,两下……杂乱无章的吻让他震惊又慌乱,他见她疑惑的眼神望着他:“也……也没有什么意思啊……”
宁维胸腔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他不知怎的凑过去吻住她的唇,她似是在探索,又像是找到了点窍门。他心脏砰砰砰跳的厉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她搁置在沙发上,他扣住她的肩膀。
他稍稍找回点理智,松开她时,看见她迷离的看着他,又是一脸傻笑。
因靠得极尽,他能瞧见那双棕色眸子里弥漫着温软与可爱,睫毛长长的,似小扇子似的忽闪忽闪的,她的脸颊皮肤白皙,视线落在她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上。
他在惊觉发生了什么,震惊与凉意袭了上来。
他亲了了男人,同时他还不讨厌。
甚至觉得,有点……甜?
还在云里雾里慌张震惊的宁维,怀里的人却一点不安分,小手钻过他的衬衫,凉凉的摸了摸。
咋然变故,他心中警铃大作,一把抓住她的手,不敢让她乱动。
他被吓得半死,讷讷道:“那个……那个我我……杭洁,我们……我们……”
这回,他怎么解释说他不是吻她?
吻完之后,还不负责任?
老宁家,没有那种人。
罪魁祸首傻笑,手捏了捏他的胸口,评价道:“唔,*……挺好。”
“我觉得我们……我不是……”他额头都冒着汗,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该扔开她让她自生自灭,可他又莫名不想挣开。
杭洁却嫌弃他啰嗦,一双醉眼闪过不悦,将他一推,推倒在沙发上,而后拿食指抵在他唇边做了个嘘的口型。
“别动,你这磨人的小妖精,今天我要惩罚你。”
宁维瞪着眼,不知道她的脑子又接到了哪根天线:“……”
衬衫纽扣被一颗一颗解开,杭洁像是在做实验一样认真。
宁维试图抓住她的手,奈何杭洁不依不饶,索性将他的手扣住举过头顶,不悦下一下子将他衬衫给扯烂,胸口顿时凉嗖嗖的。
“不是……杭洁我们商量商量……”
“不商量!”杭洁执拗道。
宁维被吓得不行,在考虑喊人,可他这样子未免太狼狈了。
在他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时,杭洁噘着嘴皱眉不悦道:“你身上,怎么没有游戏机啊!”
“??”宁维懵圈。
“你说好给我带游戏机的,你是不是又骗我!”杭洁将他甩开。
“我我我带了,”宁维狠狠松了口气,活像是被山大王掳来的良家妇女,连忙拢了拢衣服,慌慌张张扣好衣服,编了编话道:“就是太重了,不在这里,我带你去看啊。”
“真的?”杭洁狐疑,直勾勾望着他。
跟酒鬼能讲道理么?不能。
宁维颇有种九死一生之感,诱哄道:“真的,我带你去。”
“那……”杭洁皱眉纠结了一阵,站起身来道:“那那走吧。”
宁维狠狠松了口气,起身扶着扶着她,谁料杭洁面无表情,跟个女王似的道:“爱卿,我的坐骑呢?”
“??”宁维瞪着眼,突然又不知道她脑子里出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现在,酒鬼都是这样的么?
“我的车驾呢?”杭洁问。
宁维在惊心动魄后,觉得心理能力承受了不少,他是背着她出酒吧的。
约莫是从小四体不勤,背着她才走了一段路都累的气喘吁吁,这让他*觉得该健身了。
杭洁在他背上晕乎了会儿,伸手摸了下他的头,道:“你怎么流那么汗?”
“你好重!”宁维苦哈哈道。
杭洁从他身上跳下来,宁维松了口气气喘吁吁在一旁喘气,下一刻杭洁就拉过他的手,直接将他背了起来。
宁维:“!!!”
他倒是挣扎了几下,杭洁打了个酒隔直直往前面走,威胁道:“再乱动,把你扔江里喂鳄鱼!”
“我……”他哪儿还敢乱动。
索性是深夜没什么人瞧见这奇奇怪怪的举动,他在她背上喘气。
还没走一会儿,杭洁在电影院门口停下,“哇”了一声:“我还没进去玩儿过。”
宁维从她身上下来,太阳穴突突突直跳,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杭洁拉着他往里面走,一进去就嚷嚷着买票。
“我……我没钱了。”她掏出钱包,恍恍惚惚望着,片刻后抬眸有些委屈望着宁维,拽着他的手摇了摇道:“我想看,我想看电影。”
他哪儿见过女孩儿撒娇,可瞧见杭洁撒娇又愣是提不起半点拒绝的意思。
“人家想看,想看啊!”她焦灼,将头抵在他手臂上,委屈巴巴道。
宁维心脏跳了跳,竟然觉得她撒娇还挺可爱,特别是她又抬头望着他,眼睛里充满希冀。
“买,买。”他拉着她去买了票。
等买完票他就后悔了,杭洁瞎嚷嚷买恐怖片,时长两个小时。
到了深夜场放映厅,宁维看着屏幕里恐怖的画面恨不得自插双目,把耳朵搞聋算了,他哪儿看过恐怖片,被吓得半死,偏偏杭洁看着看着哈哈大笑。
“你怕啊?”杭洁转过头看着缩着宁维问。
宁维笑得比哭还难看:“我不喜欢看恐怖片。”
“你看啊,有恐怖的地方……就不看啊。”
“我……”他被逼盯着屏幕看。
等屏幕上出现爬着的女鬼时,他被杭洁一下子捧着脸掰了过去,迎面而来便是杭洁的唇落在他唇瓣上。
他又被轻薄,连忙将人推开。
“你你、你别这样!”宁维擦了擦唇,站起身来又是愤怒又是憋屈,他讷讷道:“你再这样,我不管你了!”
“你看,你也不害怕嘛。”杭洁抓着他的手站起来,打了个酒隔,哈哈大笑:“你看,不恐怖的,好搞笑啊……”
宁维刚欲发火,转身就见杭洁身体软绵绵的朝他扑了过来。
耳边呼吸均匀,身体变得重重的,该是睡过去了。
他狠狠松了口气,将她扶着往电影院外面走,可一出电影院举目四望,想了想给在附近开了一间房。
等将人送去房间,宁维也累得一根手指也不想动了,索性关了灯睡觉。
待第二日杭洁宿醉醒过来,揉了揉眼睛望见他躺在她旁边,动手就是对他一阵蹂躏,一个擒拿手就将他擒住,扯着他的右手单脚踩在他背上语调阴沉问:“说!昨晚上你对我做了什么!?”
宁维冤枉。
冤枉得要死。
哪儿是他对她做了什么?是她对他做了什么才对!
“我去酒吧接你,我真的走不动了,我一睡就睡着了,真的没发生什么。”他辩解。
杭洁面色稍霁,蹙眉道:“真的?”
宁维瞧她喝断片了,浑然想不起来一晚上干得荒唐事儿,暗暗松了口气,笃定道:“当然是真的。”
那昨晚,到底算她占了他便宜,还是他占了她便宜?
这笔账,算都算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