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包间。
颜楚将餐桌前那杯水递给慕宜修，做了个“请”的姿势，吸了口气道：“请你的。”
“是什么？”慕宜修轮廓分明的脸上笑意微扬。
毕竟，看颜楚抛下鼎鼎有名的顾朝秦来跟他吃饭，就足够让他愉快不少了。
“怕我下毒么？”她笑道。
他岂会怕，执着高脚杯轻轻抿了口。
“喝完我们再说。”颜楚笑意不减。
慕宜修沉默着，将那半杯白开水喝完，将高脚杯倒立，笑道：“喝完了。”
“这一杯，是我送给你的忘情水。”颜楚注视着他，见他眸光闪了闪，她笑道：“云墨兰说你找那个小时候在泳池里救你的人，然后你把她当成了我。我很感谢你还记得我，也很感谢你喜欢过我……”
慕宜修目光似利剑注视着她，薄唇轻启道：“那你呢？是我先喜欢你的，如果没有顾朝秦，你会喜欢我么？”
“不会。”颜楚笃定道：“不管你信不信，爱情也是有先来后到的，是阿顾先找到我的，我就是先爱上他了。”
“你信不信……”她笑了下，“如果我那天不告诉你，你一辈子都找不到我，甚至一辈子将云墨兰当成替身。”
缘分，妙在有无。
她跟慕宜修，从来无缘无分。
她跟顾朝秦，却拖苍天造化。
慕宜修抿了抿唇，却奇异心底波动并不似他想象的那么大，被他视为厚重的有朝一日也会被他当成羽毛，眼见着轻轻飘落在地。
甚至，他此刻就像是在跟她讨论一件往事。
是的，往事。
爱过那个泳池里救他的少女是往事，爱得似癫狂似为她能做一切事也是往事，且那些通通……都是与她有关，却恰恰又无关的往事。
可今天，却彻彻底底被她斩断了过往。
也斩断了，他所有的绮念。
颜楚站起身来道：“祝你用餐愉快。”
“连跟我吃个饭都不愿意么？”慕宜修唇角微勾，望着她不自在的模样道：“你请我喝忘情水，我请你吃绝情饭，不过分吧？”
“啊？”颜楚愕然，摆摆手要朝包厢外走，笑道：“不用了不用了……”
还绝情，给阿顾找了个敌人？
慕宜修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拉着坐下，唇角微扬起一股邪气的弧度，微微眯了眯眼睛道：“难道，你不想看看顾朝秦吃醋的样子么？”
“他吃醋？”颜楚挑眉，心底有点蠢蠢*，扭过去的身子立马落座。
暗暗算起来，顾朝秦哪儿吃过醋啊？
连酱油都没喝过，喝醋就更别提了。就连刚才她跟江烨吃饭，也没见他多大反应。
鉴于怀孕的缘故，颜楚又点了两份牛排和一份鹅肝，一边吃一边跟慕宜修瞎聊。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孕了。”慕宜修瞧着她，似个优雅贵族，慢条斯理切着牛排，淡淡打趣道。
“我就是怀孕了啊。”她拿餐巾擦了擦唇瓣，抬眸望了他一眼，见他微微错愕，笑道：“怀孕三个月了吧。”
慕宜修顿了下，不知怎的突然有点心肌梗塞，他瞧见她手上的戒指问：“什么时候，跟他结婚的。”
戒指，是什么时候存在的呢？
“好像，是在跟你借钱之后，也没多久。”
慕宜修手中的叉子插在牛排上，刀慢慢切割着那块牛肉，眼底闪过几分不悦：“是么？”
“是啊。”颜楚喝了口橙汁。
一顿饭吃了接近一个小时，颜楚跟慕宜修渐渐撩得入了佳境，临走时，她吸了口气冲他道：“云墨兰回国了，身边……有个男朋友。”
慕宜修漆黑的眼眸晦暗不明，眉峰微微蹙了下。
待出了包厢，颜楚就瞧见顾朝秦一脸冷若冰霜，他豁然起身连等都不等她就朝电梯走去。
她挑眉，望了眼沈南峰道：“你们老板怎么了？”
沈南峰思索了片刻，应声道：“不高兴。”
若季风在，还能解构一二，可季风不在，他顶多就看出个喜怒哀乐。
“叮——”
电梯门一开，颜楚尾随顾朝秦进电梯，抱着胸望着电梯上的楼层显示器，漫不经心道：“好饱啊。”
顾朝秦低垂眉眼，浑身散着一层冰寒。
“我跟慕先生吃饭真是相谈甚欢……”她深深感叹，睨了一眼闷声的男人笑得跟朵花似的道：“阿顾，我今天才知道，慕宜修十三岁就暗恋我了，可比早得多喜欢我，我特别感动。”
“是么？”顾朝秦咬牙切齿，终于转过头盯着她。
十三岁就暗恋她，这让他察觉足够的威胁性，甚至是危险。
如果，阿楚不是找到书房里的画，没发现他那么喜欢她呢？那她是不是……
“对啊。”颜楚笑吟吟，叹了口气：“要是他比你先找到我……”
她话还没说完，顾朝秦就扣住她的后脑勺，狠狠朝她吻了过来，堵住了她未说出口的话。
“你……”颜楚挣扎了下，眼珠子朝同在电梯里的沈南峰撇去，被吓得要死。
还有人呢！发什么神经啊！
MD，丢脸死了！
顾朝秦却压根不放过她，将她推着抵在电梯墙体上，激烈又残暴的探索着她的唇，半丝都不想分开。
什么叫要是慕宜修比他先找到她，找到之后要做什么？
就连这点可能性，他都不愿意去想，也不想听她有丝毫喜欢别人的可能。
小刺猬，从头到尾一直都是他的。
“放……唔……”颜楚被吻得踹不过气来，挣扎着挣扎着就被吻得软绵绵的，双手抵在他胸口，心脏砰砰跳得厉害。
顾朝秦见她稍微安分了点，轻喘着气将人松开，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注视着她，“你喜欢谁？”
“我……”颜楚脸爆红，眼神飘忽瞧见距离不到一米的沈南峰，咬着唇又委屈又害羞。
他见她不说话，又凑上来吻她的唇。
颜楚拿手掩住他的唇，咬了咬唇道：“喜欢你。”
“你爱谁？”顾朝秦眼眸里闪动着几丝笑意，扣住她肩膀的手送了三分。
颜楚一脚踩在他皮鞋上，脸颊滚烫得，那火焰都烧到耳根上了。
她愤愤不平道：“我爱谁你不知道啊！你混蛋！你讨厌！你、你、你欺负我！”
顾朝秦见她模样，将她抱在怀里，抚着她发丝安抚，凑在她耳边锲而不舍问：“那你爱谁？”
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她扯着他的西装将头埋在他胸膛上，噘着嘴闷闷道：“我不说！我就不说！”
“叮——”
电梯门开了，颜楚却在装鸵鸟，被顾朝秦横抱起来朝兰博基尼走去。
沈南峰下了电梯，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准备去把电梯里的监控会毁了。
听着老板和老板娘拌嘴挺好，看戏看着就闪瞎他的眼，他再没什么感情经历也察觉到电梯里一大股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