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
一辆车兰博基尼停在这座百年世家之前,车窗被缓缓摇下,颜楚抱着熠熠朝里面细细瞧了一眼。
与记忆里无甚差别,顾家高耸漆黑得铁门前站着两列保镖,状似六尊雕像一般,越过门能瞧见里头郁郁葱葱的树木,以及不远处林立的巍峨建筑,高耸入云,其中塔楼上硕大的分针时针准确的表示:10:25。
门“咔咔咔”的开了,颜楚唇角微微眯了眯,斜唇一笑望了望熠熠道:“今天带你见见你曾祖父,高兴么?”
几十年前的商场可谓腥风血雨,经历了诸多变迁,能在守业下且将顾家带向繁荣昌盛顾老爷子顾常胜功不可没。前世她对这桩婚姻不甚满意,加之顾家内部诸多割裂,人心隔肚皮,故而她除却顾及顾朝秦颜面勉强出席一些场合外,几乎不会主动见顾常胜。
再追上前往东南亚的船虽说可行,可到底任性。
且他既然将顾氏暂且交给她托管,她岂能拖他后腿,不如就顺手铲平了那群杂草。
兰博基尼绕过一段公路,四周是修建的漂亮的杉木,虫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空气变得清幽起来。
这地方,算是顾常胜退休后才逐渐修缮,甚至还有一段专门由鹅卵石铺就的路。
待到了城堡面前,小陈开了司机们,颜楚抱着熠熠下了车,跟着她下车的还有后面一辆车上下来的四个保镖,轻车熟路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她身后。
这些保镖,是哈里森在顾家和拉斐尔家族精挑细选后派遣来的。
别墅里走出女管家,因着过年时也曾与顾朝秦前来拜访,倒让女管家一眼就认出,她冲颜楚恭谦鞠躬,笑道:“少奶奶,请。”
颜楚抱着熠熠,一跨进门,就听不远处传来“碰擦”玻璃碎裂的声音,她的视线顺着声源处望去,就见在厅堂里的男人推嚷了一把漂亮的红衣女人,气急败坏道:“滚!”
顾盛,顾朝秦的父亲。
他的长相与顾朝秦有三分相似,可容颜却更为苍老一些,脸上一如既往有被酒精侵染的薄红,脸上像是被酒色财气掏空了一般蜡黄,薄怒让他脸色微微狰狞。
如果猜得不错,被扔在地上的女人估计又是他从哪儿骗来的交际花。
玩儿腻了,便扔了。
“爸。”颜楚扯了抹笑,堪堪堵住了顾盛企图离开的脚步,睨了眼地上红衣女人,“怎么了这是?”
顾盛觑见她怀中抱着的奶娃娃,怒意被压制了几分,敛了敛眉道:“一点小事而已。”
语罢,他欲绕过她离开,谁料颜楚转过身来笑道:“不知道,爸爸记不记得一个叫顾承泽的人?”
顾盛烦躁的回头看了她一眼,“不记得。”
“那……爸爸记得方悦么?”颜楚似笑非笑,瞧见他微微僵硬的肩膀,继续问:“就是……方停风的妹妹。”
顾盛蹙眉,不欲与她多言,没停下脚步道:“不记得。”
“你爷爷,可真是……”颜楚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摇了摇头,望着熠熠微微笑道:“以后熠熠可不能遇到一点事情就退缩。”
“少奶奶,老爷在楼上,近来有些感冒,身子不太好,躺在床上修养呢……”女管家见这模样连忙岔开了话题。
颜楚瞥了眼不远处站起来收拾东西欲离开的红衣女人,冲女管家道:“把她打发了吧。”
女管家颔首。
“哟,我当是谁呢?咱们家,什么时候山鸡都能随便进来了?”
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隐隐带着几分讥诮与不屑。
颜楚抬眸就瞧见身着白色旗袍的女人,约莫三四十岁的年纪,正是顾常胜的小妹顾沅,她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举手投足略带慵懒,浑身散发着一种人间富贵花的气息。
“小姑妈,好久不见,气色越来越好了。”颜楚言笑晏晏,像是丝毫没听见她语调里腻烦。
要说这位顾沅,出生后没几年父母就没了,彼时顾常胜权势如日中天,将妹妹当女儿养,宠着惯着,当真是贯彻落实了“长兄如父”的准则。
在这般娇生惯养下,骄傲又跋扈,眼界极高,本在结婚的年纪安排了联姻,对方无论是人品亦或是样貌尽皆万里挑一,可她偏偏挑了个长相俊美八面玲珑的男人。
顾常胜捧在心里疼爱的小妹,没拗过,顾沅如愿以偿嫁给了对方。
谁料婚后男人进了顾家花钱如流水,接连造成公司不少损失,好死不死炒股失败,欠了一身债。
这事儿被顾沅知晓后两人掰扯着,闹得如日中天,偏偏那时候顾沅还凑巧怀了孩子,没办法离婚便忍下。
顾沅哭着求着顾常胜帮忙将男人的窟弄给填上,顾常胜家大业大,帮把手的事而已自然不会吝啬。
然而,顾沅对男人的劣根性大底并不知晓,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像顾沅这样予取予求的靠山。
炒股,欠债,炒房,烂尾工程一些列事情层出不穷,顾沅劝慰无果,等顾常胜暗示她稍加管教丈夫,她挺着肚子跟男人理论。
谁料,两人发生了争执,顾沅一摔孩子就掉了。
等恢复后没几天,顾常胜就做主离婚,那男人竟还厚颜无耻发表了一通言辞斥责顾家与顾沅,愣是敲诈了六个亿才签下离婚协议书。
顾沅那一摔,导致永久无法怀孕,也没再改嫁,一直住在顾家。
大底是过去桩桩件件惨烈,是以她但凡是瞧见恩爱夫妻总是看不过的,特别是抱着孩子在她跟前晃悠的。
“颜楚是吧,你虽然是顾朝秦的妻子,带着一群保镖进屋,算怎么回事?”顾沅一步一步缓缓走下楼梯,眼底闪过几丝轻蔑,冷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揍人呢?”
颜楚唇角含笑,俨然是一副斯文有礼的模样道:“小姑妈怎么会觉得我要揍人呢?再怎么说咱们也是文明人,动不动把揍人放在嘴边,不好吧?”
从前世她就知道,顾沅不好对付。
这女人浑身都是刺,谁也看不懂她脑子里想得是什么,似乎在她眼底就没几个看得顺眼的人,。